《漓小姐，你家小娇夫又哭了》黎雨初识

4、第 4 章

　　第四章雨夜沉沦，不告而别的清晨

　　八月的雨夜裹挟着湿冷的风，狠狠拍打在“魅影”酒吧的落地玻璃窗上，将室内的喧嚣与室外的孤寂切割成两个世界。漓淼淼坐在卡座里，指尖攥着的玻璃杯早已被掌心的冷汗浸得冰凉，脸色比杯壁上凝结的水雾还要苍白。

　　今晚是和老客户的收尾应酬，她本想速战速决，却没料到前男友江哲会带着新欢不请自来。那女人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频频借着敬酒的名义试探，而江哲则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眼神黏在她身上，满是不甘与偏执。

　　“漓总，合作圆满结束，这杯必须敬你！”客户张总端着酒杯起身，语气热络。

　　漓淼淼强压下心底的不适，刚要举杯，手腕却被江哲猛地按住。“张总，淼淼最近调理身体，这杯我替她喝。”他笑得意味深长，指腹摩挲着她手腕的皮肤，带着令人作呕的灼热。

　　“不用。”漓淼淼猛地抽回手，指尖都在发颤。分手八个月，江哲的纠缠从未停止，而她早已心死，只想尽快逃离这场令人窒息的应酬，回到那个有沈言在的家——那个被她刻意定义为“雇佣关系”，却早已悄悄成为她避风港的地方。

　　八个月的相处，沈言早已褪去了最初的青涩笨拙。他把家里打理得一尘不染，每天变着花样做她爱吃的清淡餐食，加班晚归时总会留一盏暖黄的灯，甚至在她被工作压得崩溃时，会默默递上温茶，用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安静陪着她，不吵不闹，却能抚平她所有的烦躁。

　　漓淼淼不得不承认，沈言的存在像一束柔和的光，照亮了她失恋后灰暗的生活。可越是依赖，她心里的愧疚就越深——今天，她就要登上飞往国外的航班，为期两年的进修早已敲定，而她，始终没敢告诉沈言真相。

　　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与其让他深陷，不如尽早断了念想。所以这八个月来，她始终保持着疏离，从不回应他的关心，刻意减少在家的时间，可沈言像是毫无察觉，依旧用纯粹的执着温暖着她，让她愈发狠不下心说出那句“我要走了”。

　　“漓总不给面子？”张总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漓淼淼深吸一口气，刚要端起酒杯，身边的助理突然轻轻拉了她一下，眼神示意杯中有异。她心头一凛，正要放下，那陌生女人却突然撞了她的胳膊，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瞬间泼了她一身。

　　“哎呀对不起！漓总，我不是故意的！”女人故作惊慌地道歉，眼底却藏着得意。

　　“没事。”漓淼淼强压怒火，起身走向洗手间。刚到走廊拐角，就被江哲堵住了去路。“淼淼，你真要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小白脸，彻底跟我划清界限？”他语气疯狂，伸手就要碰她的脸，“你就是在逃避！他不过是我的替代品！”

　　“滚开！”漓淼淼奋力躲开，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视线开始模糊。她这才惊觉，刚才混乱中，她竟不小心喝了一口被动过手脚的酒。

　　江哲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伸手就要抱住她：“淼淼，跟我回去，我会对你好的。”

　　“放开她！”

　　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穿透了酒吧的喧嚣。漓淼淼艰难抬眼，看见沈言站在走廊尽头，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不知在雨里跑了多久。他平时温顺得像只小兽，此刻却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像被激怒的幼狼。

　　“你算什么东西？滚远点！”江哲不耐烦地呵斥。

　　沈言没说话，快步上前，一把将漓淼淼拉到身后护住。他身形单薄，却挺得笔直，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她是我的人，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江哲被他眼底的狠戾震慑，一时竟不敢上前。沈言趁机弯腰，打横抱起浑身发软的漓淼淼，沉声道：“淼淼姐，别怕，我带你回家。”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让漓淼淼混乱的思绪瞬间安定了些许。她靠在他肩头，意识越来越模糊，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雨声，还有他低头轻声的安抚：“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漓淼淼被放在柔软的床上。药效越来越烈，浑身像着了火一样滚烫，意识被热浪裹挟，只剩下本能的燥热与空虚。她感觉有人在给她擦脸，动作轻柔，还有温热的水递到唇边，她下意识地大口吞咽，却依旧缓解不了体内的灼痛。

　　“淼淼姐，很难受吗？”沈言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紧锁的眉头，心疼得快要窒息。

　　他昨晚在家等不到她回来，心里不安到极点，凭着记忆找到酒吧，刚好撞见江哲纠缠她的一幕。那一刻，他恨不得冲上去揍江哲一顿，可他知道，必须先把淼淼姐安全带回来。

　　他认出那是春药的症状，慌乱中想起查过的急救方法，刚要去煮醒酒汤，手腕却被漓淼淼猛地抓住。她睁开眼，眼底蒙着一层水雾，眼神迷离，带着本能的依赖，声音软糯又沙哑：“沈言……好热……”

　　沈言的身体一僵，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微张的唇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灼热，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酒气与馨香的诱人气息，心脏像被重锤击中，狂跳不止。

　　“淼淼姐，我去给你煮醒酒汤……”他试图抽回手，声音都在发颤。

　　“不要……”漓淼淼却抓得更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滚烫的脸颊贴上他的手臂，“别走……帮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小猫一样蹭着他的皮肤，带着致命的诱惑。沈言的理智在崩溃边缘挣扎，他知道这是药效作祟，知道她此刻不清醒，可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看着她眼底纯粹的依赖，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推开她。

　　“淼淼姐，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漓淼淼猛地拽倒在床上。她翻身压在他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带着醉人的香气。

　　“沈言……”她低头看着他，眼神迷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脸颊，“你真好……”

　　沈言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感受到她身上的灼热。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汗湿的头发，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淼淼姐，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漓淼淼没有回答，只是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青涩而灼热的吻，带着酒精的麻醉和药效的冲动。沈言的理智彻底崩塌，他反手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掩盖了房间里的喘息与呢喃，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夜色中相互慰藉，沉沦在彼此的体温里。

　　不知过了多久，药效渐渐退去，漓淼淼在沈言的怀里沉沉睡去。沈言却毫无睡意，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看着她安稳的睡颜，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眷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他知道，淼淼姐对他始终是疏离的，这场意外的沉沦，或许只是她一时的冲动。可他，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折腾了大半夜，又守了她许久，疲惫终于席卷而来，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脑袋抵在她的颈窝，伴着她均匀的呼吸，也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平稳而绵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给床榻镀上一层暖金。漓淼淼猛地睁开眼，头痛欲裂，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下药的酒、江哲的纠缠、沈言冒雨赶来的身影，还有深夜里那场失控的温存。

　　她浑身一僵，低头看向怀中熟睡的少年。沈言的睡颜干净又乖巧，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嘴角微微抿着，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昨晚的强势与狠戾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柔软，让漓淼淼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怎么会和沈言走到这一步？

　　这场意外的纠缠，让本就注定分离的两人，多了一层无法割舍的牵绊。而她，今天就要登上飞往国外的航班，这场露水情缘，注定只能以不告而别收场。

　　愧疚与恐慌交织着攫住了她，她不敢再看沈言的脸，生怕多待一秒，就会舍不得离开。她小心翼翼地挪开沈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一场易碎的梦。沈言只是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眉头微蹙，翻了个身，依旧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漓淼淼快速起身，抓过散落在床边的衣物穿戴整齐，然后快步走到衣帽间，拎出早已收拾妥当的行李箱。她没有回头再看床上的身影，怕自己的决心会瞬间崩塌。

　　走到玄关，她换上鞋子，指尖放在门把手上，停顿了几秒。终究还是没有留下任何字条或痕迹，她怕他醒来看到只言片语，会陷入更深的执念与难过。长痛不如短痛，就让他以为这只是一场酒后的意外，醒来后各自安好。

　　她轻轻拉开门，又轻轻带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门被关上的瞬间，室内依旧安静得只能听到沈言平稳的呼吸声，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出租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漓淼淼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小区，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掏出手机，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包括沈言的。她知道这样很残忍，可她别无选择——她给不了他未来，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彻底死心。

　　而此刻，床上的沈言还在熟睡。他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手去抱身边的人，却扑了个空，触到的只有一片冰凉的床单。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嘴里呢喃着“淼淼姐”，又沉沉睡了过去，丝毫不知道，那个昨晚与他温存缠绵的人，已经登上了飞往异国的航班，将在他的世界里，缺席整整两年。

　　房间里还残留着她的馨香，与他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提醒着他昨晚的温存不是一场梦。可他还在期待，等他醒来，能像往常一样，看到她坐在餐桌前，等着他做好早餐。他从未想过，这场看似平常的分别，竟是一场漫长的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