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偷了那把枪？》谢逅晴天

3、第三章：别太嘴硬了

　　豪猪看着被林川牢牢护在怀里的柚子，脸色铁青，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们走！”

　　“走什么走？水手服呢？”说到这个，阿泽可不累了，他挤开林川和柚子，叉着腰站到豪猪面前。

　　直到这时，林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抓着柚子的手腕，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有点烫。他像被电到一样猛地松开手，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柚子也慌忙低下头，感觉脸颊热得能煎鸡蛋，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他手臂的擦伤上，心头一紧：“你们跟人打架了？”

　　四谨刚要张嘴，林川一个眼神甩过去，抢着说：“还不都怪你！刚才摔的！”他并没有想让柚子知道他们车祸的事。

　　当然，还有一天不跟她斗嘴就浑身不舒服的原因，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嘴贱。

　　柚子果然立刻被点燃，双手叉腰：“你还敢怪我？你们为什么来这么晚？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是啊！但一想到你穿女仆装可能会成为木予学院年度恐怖故事，我还是决定牺牲小我。”林川摆出一副“我很伟大”的表情，看得旁边的阿泽直翻白眼——早上那个急得差点要把武馆拆了的人是谁啊？

　　“林川你！”柚子气冲冲地踮起脚想揪他耳朵，可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忽然就没那么气了，“算了算了~看在你最后关头像英雄一样闪亮登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哼。”

　　她冲他皱了皱鼻子，转身走到阿泽身边，准备一起“讨伐”豪猪。

　　被她甩过的马尾发梢轻轻扫过林川的下巴，有点痒。他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低头笑了笑。

　　“豪猪同学~怎么样呀？是自己乖乖穿上水手服呢？还是需要我们热心同学帮你换呢？”柚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我看他需要帮助！”阿泽摩拳擦掌。

　　“等，等下课再说啦！”豪猪看着越来越多围过来看热闹的同学，秒怂，拨开人群就想跑。

　　阿泽和四谨作势要追，被林川一手一个拉住：“行了，吓唬吓唬他就够了。别忘了我们回来是干嘛的……”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找枪，才是正事。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美西，这时才走上前，轻声问林川：“川，你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她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同。

　　柚子也看向林川。他和美西的关系有些微妙，大家都默认他们毕业后会在一起。那把枪关乎老爸的声誉，林川会告诉美西吗？

　　“就是上课啊！再不走真要迟到了！”林川说完，自然地拍了下四谨和阿泽的后背。

　　柚子几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对对对，快走吧！”柚子顺势挽住美西的胳膊，拉着她往教学楼走去。美西回头看了林川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再多问。

　　看着她们走远，林川脸上的轻松瞬间收起，朝四谨和阿泽使了个眼色。

　　“走。”他压低声音，三人默契地转向礼堂方向——那是昨天校长最后确认枪支在场的地方，也是最可能的丢失地点。

　　空旷的礼堂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三人分散开来，弯着腰，像寻宝一样在地毯上仔细搜寻。

　　林川负责靠近舞台的区域，他检查了幕布后面、座椅下面，甚至连钢琴底下都没放过，却一无所获。他直起身，有些烦躁地呼了口气，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礼堂侧门外的旧校舍。

　　那栋红砖老楼在烈日下静悄悄的，窗户像一双双沉默的眼睛。

　　突然，一个敏捷的身影在旧校舍二楼的走廊尽头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阳光造成的错觉。

　　林川瞳孔微缩，身体瞬间绷紧。那个身影的轮廓，那种利落的身手……

　　“四谨，阿泽。”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两人立刻凑过来：“怎么了？”

　　林川盯着旧校舍的方向，眼神锐利：“我好像看到早上那个骑重机的家伙了。”

　　“不会吧？在哪儿？”阿泽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林川身边靠了靠。

　　四谨眉头紧锁，望过去，那里空无一人：“确定吗？”

　　“很像。”林川收回目光，“早上交手，你们也感觉到了，那人下手狠，路子野，我们三个都没占到便宜。”他顿了顿，眼前闪过柚子执拗又清澈的眼睛，语气坚决，“这事，先别告诉柚子。”

　　四谨立刻点头。以柚子的性格，知道了肯定不管不顾冲过去，太危险。

　　阿泽也用力点头，小声说：“知、知道了。那我们现在……”

　　“先撤。”林川最后看了一眼旧校舍，“这里找不到更多了。那人出现在这儿，肯定有问题。我们得想想下一步。”

　　……

　　另一边的教室里，柚子左等右等不见他们人影，倒是把踩着上课铃冲进来的王曦儿等来了。

　　“曦儿，你最近是不是太拼了？又卖游戏宝物又打工，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柚子看着曦儿苍白的脸和恍惚的神情，担心地问。

　　曦儿眼神躲闪，含糊地说：“嗯…奶奶身体不好，不能出摊了，我得......多赚点钱。对了，林川他们没来吗？豪猪有没有为难你？”

　　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柚子果然被带偏，但也猜到林川他们肯定是去礼堂找线索了。

　　“我去找他们！”她撂下话，没等美西和曦儿反应过来，就像一阵风似的溜出了教室，一路小跑冲向礼堂。

　　她猛地推开礼堂厚重的大门，正好撞见林川、四谨和阿泽三人似乎刚商量完事情，正准备离开。

　　“林川！”柚子喊住他，目光在他们三个身上扫了一圈，“你们果然在这儿，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

　　林川身形一顿，和四谨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转过身，语气刻意装得轻松：“没啊，就随便看看。能有什么线索。”

　　“随便看看？”柚子根本不信，走到他面前，仰头盯着他的眼睛，“那是我爸的枪，我必须有知情权。”

　　林川最受不了她这种执拗的、带着点小兽般凶悍的眼神。而心里那点因为隐瞒而产生的愧疚，混合着不想她卷入危险的担心，一下子变成了伤人的话：“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帮上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林川你！”柚子气结，眼圈瞬间就有点红了，“你说谁添乱？”

　　“就说你。”林川别开脸，不敢看她发红的眼眶，声音硬邦邦的，“从小到大，你除了会跟在我后面跑，闯了祸让我收拾烂摊子，还会干什么？有时候真的挺烦的。”

　　这句话像根小针，轻轻扎了一下柚子的心。她愣在原地，鼻子发酸，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她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哑，“我爸的事，不用你们管。我自己找！”

　　林川抿紧了唇，没再看她，对四谨和阿泽说了声“我们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礼堂。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柚子独自站在空旷的礼堂中央，阳光从高窗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刚才林川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涩逼回去。为了爸爸，也为了证明给那个讨厌鬼看，她必须冷静。

　　她走到刚才林川站的位置，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窗外，正好落在那栋安静的旧校舍上。

　　就在她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移时，旧校舍二楼，一扇半开的窗户后面，一个身影倏地闪过！

　　虽然隔得很远，但柚子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穿着一身深色衣服，脸上戴着非常醒目的黑色口罩。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她，在窗口停顿了片刻。

　　那双透过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冰冷、锐利，像锁定猎物一样，隔着整个操场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掏出了手机，指尖悬在林川的名字上。可下一秒，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和那些伤人的话，清晰地浮现眼前。

　　“谁要你管！”她咬咬牙，一股混合着委屈和不服输的劲儿顶了上来。

　　她用力按熄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不再犹豫，一把推开礼堂的侧门，快步朝着那栋散发着神秘和危险气息的旧校舍走去。

　　而此刻，本该前往旧校舍的林川、四谨和阿泽，却在穿过连接两栋楼的天桥时，被板着脸的教务主任逮了个正着。

　　“林川！又是你们几个！上课铃都响了还在外面闲逛？立刻给我回教室去！”主任的声音不容置疑，像押送犯人一样，把他们三个“赶”回了教学楼。

　　教室里，美西正焦急地不断看向门口，一见他们回来，立刻凑上前小声问：“川，柚子呢？她不是去找你们了吗？”

　　林川心里正烦着，又担心，语气不由得有点冲：“不知道！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美西被他呛得缩了一下，看着他和四谨、阿泽都不太好看的脸色，猜到他们肯定又吵翻了。她不敢再多问，只好偷偷低下头，飞快地给柚子发信息：【柚子，快回来！下节是‘魔头’的课，百分之百点名！】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震动了一下。美西低头一看，是柚子的回复，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去趟旧校舍。】

　　美西下意识地念了出来：“旧校舍？”

　　刚刚坐下的曦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惊恐的尖利：“什么旧校舍？柚子在旧校舍？”她一把抓住美西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去。

　　美西被抓得一痛：“对啊，曦儿你怎么了？”

　　曦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她猛地转向林川，声音带着哭腔：“不能去！林川，快去把她找回来！那里危险！”

　　曦儿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应，让林川心头的怒火瞬间被担忧取代。他没有立刻冲出去，反而一步跨到曦儿面前，紧紧盯着她慌乱的眼睛。

　　“危险？”林川的声音低沉而紧迫，“为什么危险？你知道什么？”

　　“我，我……”曦儿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神躲闪，仿佛有巨大的秘密压在心头，最终只是用力摇头，眼泪掉了下来，“你别问了，快去啊！求你了！”

　　她说不出理由，但那几乎要崩溃的恐惧绝对不是装的。林川脑中瞬间闪过几个画面——早上那个身手狠辣的神秘骑士，旧校舍窗口那个神似的身影……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管曦儿隐瞒了什么，那个地方，对独自一人的柚子来说，绝对不安全！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就像箭一样冲出了教室。

　　与此同时，柚子站在了旧校舍生锈的镂空铁门外。铁门内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红砖老楼在寂静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她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正准备伸手推开那扇虚掩着的、发出“吱呀”轻响的铁门——

　　【砰！】

　　一声沉闷而突兀的声响，从旧校舍的深处传来。那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模糊，却带着一种可怕的穿透力，绝非风吹门响或者杂物倒塌的声音。

　　那声音，太像……枪声了。

　　这声隐约的闷响，同样穿透了墙壁，隐约传入了教学楼。其他同学或许会以为是施工噪音，但心中一直紧绷着“找枪”这根弦的林川、四谨和阿泽，脸色同时骤变！

　　林川刚冲出教室门口没几步，听到这声音，脚步猛地刹住，霍然回头望向旧校舍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骇。

　　“柚子！”

　　林川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思绪瞬间炸开。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校规，什么隐瞒，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朝着旧校舍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狂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此刻，林川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清晰得可怕：

　　柚子，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