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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你非此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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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惊休悠悠转醒,她刚刚突然陷入无意识昏迷,好像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畅快地睡了一大觉,那种明知不该再睡下去,却任然无法苏醒的觉!
太古怪了。
阮惊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熟悉的电脑桌子,熟悉的窗户,还有那一小盆多肉。
有所不同的是,多肉开花了。
明明阮惊休昨天还没看到花苞,今天怎的就开出了两三朵小花,这才多久?这多肉长得也忒快了吧,难不成周笠偷偷喂它们吃生长激素啦?
阮惊休暗自琢磨着,下了床,迷糊地疑惑着自己怎么从火灾现场回到了床上来?
周笠怎么样了?火已经灭掉了吧,有人受伤吗?过去多久了??
“对了……”阮惊休差点忘了,自己怀里还揣着个自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石头精!她摸着衣服口袋,果不其然,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手感熟悉,只是大小……
“咦?小石头,你怎么……变这么小了。”
石头本有巴掌大,阮惊休捧着它时还嫌重,经常拌嘴叫小石头减减肥,可现在,原来刚好一手的石头像是忽然缩了水,小得厉害,只有鹅卵石大小,阮惊休却害怕了。
她看着任然沉睡的石头精,心里不停打鼓。
原当是石头贪睡,想着多睡会儿不耽误正事倒也无所谓,可如果不是贪睡而是……
阮惊休手心发抖,慌乱地叫道:“石头!小石头!小石头……醒醒!别睡了……”
然,石头睡得死死的,和猪一样,阮惊休无论如何也叫不醒,她的神情越发严肃,脸上的惊慌逐渐被凛然取代,她压下眼皮,正欲做些什么,忽然听见房门啪嗒一声,开了。
有人回来了。
“周笠……”阮惊休嘴唇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蝇。
月亮谷。
天光自山巅照下,郁郁葱葱的树林里窜出惊飞的鸟群。
“抓紧时间,手头麻利点!”一名身形魁梧的黑衣男子握着对讲机,手里铁锹捣着土,朝坑里埋进一个黑黑的巨大方块,方块连着一根长长的火线,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如果此时开启上帝视角,整个月亮谷山头都是人,他们蒙着面,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专挑岩石陡峭之处放下一个个危险的定时炸弹。
“20号安装完毕。”
“21号安装完毕。”
“……”
“57号安装完毕。”
随着对讲机最后一道汇报声响起,庞大的山头已经被无数密密麻麻的智能□□所包裹,只等着时间一到,按下那个血红色的按钮。
“摄像头调试。”黑衣男子命令道。
“1号调试第一次……镜头无异常,画面合格,调试成功。”
“2号……”
所有仪器悉数安装完毕,黑衣男人那双没有被口罩遮住的眼里,露出疯狂的桀桀笑意:“撤退。”
如果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阮惊休在场,一定会怒发冲冠满脸愠色,恨不得变成猎犬撕咬尽在场所有不是人的畜生玩意儿,将他们的脑袋咬碎,心脏掏出来看看究竟是何颜色,竟然做出如此谋财害命丧尽天良之事。
但阮惊休此时却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刚从昏睡中苏醒,满心是即将破解谜题,揭露罪行的喜悦,压根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你回来啦!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看看……”阮惊休走到周笠面前,想碰碰女人的双手,她记得她晕过去之前看见周笠手指上细碎的血痕,应该是受伤了的……
怎么,没有?
看错了吗?
阮惊休半信半疑地皱皱眉,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她掀起眼皮,看见女人同样疑惑的目光:“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周笠眼里露出不解,“应该是我问你吧,这位女士,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说什么?”阮惊休愣在原地。
“我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这位小姐。”周笠眼尾上挑,古怪地像是从来不认识阮惊休这个人一样。
“你……你能看见我了???”阮惊休心里头水波荡漾,意识到什么后脸颊通红,小声道了句,“我草……”
周笠能看见她只有一个可能……
不对啊,可是她的表情完全就是面对陌生人那般,阮惊休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梦幻起来……
难不成她还在做梦?这么真实的梦?
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痛得呲牙咧嘴嗷嗷叫……这也不是梦啊。
“我是阮惊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周笠?”
“阮惊休……”女人念着这个名字,将其在唇齿间来回品味,似乎极力想尝出一点熟悉感,但最后也只是道,“我不认识你。”
“但你认识我。”她肯定道,看着阮惊休的那张脸,压下从进门起就翻飞失控的心跳。
这个叫阮惊休的女孩,一张可爱的脸,漂亮乌黑圆溜溜的大眼睛,唇红齿白。周笠盯着那对眸子,不知为何,见到这人,好似故人旧识,她们本该熟稔。
“我们以前有交集对吗?”周笠边想,又看对方的神色,猜测或许两人的交集还不浅。
只是不知为何她将女孩遗忘了。
她眼见着少女的脸颊从绯红恢复如常,桃花般的脸一点点逼近。
“对。”阮惊休走上前一步,逼近周笠,清清楚楚地看见女人冷艳的瞳色,“我们有交集!”
“我们不仅有交集!还有很‘深’的交集!周笠!我们……我们是情侣!”
阮惊休想到当初周笠她的谈朋友,虽然中间发生了好多事,两人根本没怎么“谈朋友”,但阮惊休才不管那么多!周笠答应她了!那就是兔子进了狼窝!跑不掉的!!
“对!我们是情侣!!”阮惊休耳际不知不觉浮现一抹红。
周笠饶有趣味地瞧着她,看着这人躲闪的眼神,因羞赧骤然通红的耳朵,眼里的笑意愈发浓烈起来。
她玩味地笑着,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突然多了个小女友,但莫名好像不太排斥呢。
好像本就该这样。
“情侣啊……好。”周笠笑得勾人,一双眼弯弯,轻微上挑,就这般看着阮惊休。
“嗯……”阮惊休被盯的脑子一片空白,想说什么都忘干净了。
她的眼前好像都是粉红泡泡,周笠那眼神……简直太犯规了。
“我们、我们说正事!”阮惊休实在脸热,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
“那个,你真的完全失忆啦?”阮惊休蹙眉,微微嘟嘴。
“嗯。”
“那小石头你还记得吗?这个……”阮惊休又拿出石头精凑到周笠眼前。
“嗯……不太记得了。”周笠瞧着这个普普通通的石头,觉得耳朵有点幻痛。
“好吧。”阮惊休失落地低头,有些遗憾地绞手,她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或许是上天看她太顺利了,要增加一点难度,让她不那么轻易得到成功。
阮惊休心里的小人轻轻拍拍自己,然后道:“没关系,没关系!周笠,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要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
“对的,拯救世界。”阮惊休坚定地与她对视,紧接着,花了十多分钟对齐信息。
十分钟后,二人脸上都罩上了一层阴云。
“你是说,明天是6月13号?”阮惊休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6月13,山林音乐会,也是阮惊休上辈子的忌日。
她如何也不能忘记这个日子,连梦魇也是与之相关。
“没错。”
“那……这一个月里面,没有人阻止?为什么、为什么音乐会还能如期举行,我明明,递交了举报信……”
“是这个吗?”周笠想到了什么,从鞋柜边缝隙里摸出一封发皱的信。
“!”阮惊休接过信封,翻到背面,对着光看到牛皮纸边角处一个明显的“阮”字。
那是她用牙签划出来的记号,她不会认错的。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它被人塞进了门缝里。”周笠指指身后的防盗门,“我打开看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白纸一张。阮惊休,是你的吗?”
“是、是。但怎么可能会是白纸呢……”阮惊休取出信纸,干净整洁的纸像是她第一次写下折叠起来的那样,她不明白明明应该待在警察局的一封信,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周笠门口,为何写得满满当当的文字现在却成了白纸……
她颤抖着手,翻开折起来的信纸。
出乎意料的,信纸并非空白。
——却也并非阮惊休的那封信。
白纸中央,像是有人蘸着血,写了一排大字:
“你非此间人,无法干涉此间事。”
阮惊休背后惊起一层冷汗。
脆弱柔软的信纸颤颤巍巍从手心脱落,掷地本无声,可阮惊休却好像听到了一阵玻璃的脆响,伴随着长长的警鸣。
“阮惊休,你怎么了?”周笠看着阮惊休不对劲的神色,弯腰拾起地上那张空白的信纸。
她翻来翻去,又仔细看了几眼,信纸上一个字也没有。
“你……你看到了吗……”阮惊休发问。
“看到什么?”
“字。红字。它说……不,祂、祂说……”阮惊休的眼神发红,语无伦次,嗓子里发出不同的语调,却组不成正确的词语,她急促喘息着,像受了什么刺激的病人,满脸惊恐。
“阮惊休!醒醒!”周笠双手合掌,响亮地在阮惊休眼前拍了一个巴掌,紧接着,她半搂着双腿发软微微佝偻身子的阮惊休,竖起一根手指置于她眼前,温柔安抚道,“阮惊休,看着我的手,还能看清楚吗,阮惊休,不要害怕,我在,我在你身边,阮惊休,试图分辨一下,我竖起了几根手指?”
“手、手指……”阮惊休视线模糊,层层重影根本看不清周笠的手。
“三……不对不对,两根……嗯……不对不对……”阮惊休摇头晃脑,半天也说不对,最后直接耍赖伸出自己的手,一把捏住周笠放在她眼前的那双手,凭着盲人摸象般的聪慧巧思,从指根摸到指尖,然后信心满满道,“我知道!只有一根指头!”
“嗯。真聪明。”周笠收回那根被摸得痒痒的食指,拍拍阮惊休的后背,“现在好点了吗?阮惊休?”
“好、好多了。”阮惊休就着这个被周笠半搂半抱的姿势,懒得动弹,懒洋洋地平复着呼吸。
正在这时,两人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