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途同归》一口酥不约

30、幽冥惊鸿，小鬼痴心

　　幽冥地府，忘川河畔的插曲过去没几日，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如同阴风般迅速刮遍了整个幽冥界——女王陛下，她摘下面纱了！

　　起初，消息是从森罗殿当值的几个高阶鬼将口中传出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女王陛下与万妖女王会面时，亲自摘下了面纱！那容貌……啧啧，简直是倾世之姿，比那彼岸花海还要夺魂摄魄！”

　　消息一出，整个地府都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曾经在背后吐槽女王是“母夜叉”、“笑面虎”的小鬼们，比如吊死鬼阿傍之流。

　　阿傍正跟几个难兄难弟在奈何桥边蹲着喝（闻）寡淡的“清汤”（孟婆汤的边角料），听到这消息，手里的破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什……什么？女王陛下……摘面纱了？还……还倾世之姿？”阿傍结结巴巴，感觉自己的鬼脸有点发烫，仿佛无形中被抽了几个大嘴巴子，“嘶……怎么感觉脸有点儿疼呢？”

　　旁边一个水鬼幽幽道：“阿傍哥，你之前不是说女王陛下是‘活阎王’，翻脸比翻生死簿还快吗？”

　　阿傍赶紧捂住他的嘴：“嘘！小声点！那是以前！以前！是我阿傍有眼无珠，不识真仙颜！女王陛下那是……那是威严！对，是身为幽冥主宰的威严！现在想来，陛下她说话的声音，那是天籁之音！惩罚我们，那是用心良苦，鞭策我们进步！”

　　众鬼：“……” 你这变脸速度，比女王陛下翻生死簿还快。

　　然而，打脸归打脸，当真的有幸远远瞥见女王陛下真容的鬼差回来，描述得天花乱坠之后，一种诡异的“崇拜”风潮开始在地府蔓延。以前小鬼们怕她，是出于对绝对权力和残酷手段的恐惧。现在，恐惧依旧，但其中却混杂了一种近乎疯狂的仰慕。

　　“女王陛下真是太美了！又美又强！”

　　“是啊，以前只觉得她可怕，现在……可怕又迷人！”

　　“能为这样的陛下效力，简直是吾等鬼生荣幸！”

　　当然，所有鬼都会在最后严肃地补充一句：“我们绝对不是因为陛下的脸才效忠的！我们是折服于陛下的强大与智慧！（才怪）”

　　在这股暗流涌动中，地府迎来了一位新报道的小鬼——书生鬼柳七。他生前是个屡试不第的穷酸书生，郁郁而终，因一丝执念未消成了鬼。此刻，他正战战兢兢地跟着引路鬼差，前往森罗殿进行“入职登记”。

　　踏入阴森宏伟的大殿，柳七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直到引路鬼差跪下禀报：“启禀女王陛下，新魂柳七带到。”

　　柳七这才敢微微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幽冥王座。

　　只一眼，他便如同被雷击中，魂体都僵住了！

　　王座之上，那位传说中的幽冥女王，并未戴面纱。她身披玄色凤尾裙，肌肤胜雪，容颜绝丽，一双凤眸清冷如寒星，却又带着一丝慵懒的魅惑，仿佛集天地间所有神秘与威严于一身。她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卷生死簿，指尖如玉。

　　柳七只觉得呼吸（虽然鬼不需要呼吸）一滞，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世间……竟有如此女子！” 所谓的一眼万年，不过如此。他生前读过的所有诗词歌赋，都无法形容此刻所见之万一。

　　“柳七？”女王陛下似乎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抬起眼帘，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依旧是那熟悉的、带着几分慵懒的甜腻，“既入幽冥，前尘已了。好好当差，守我幽冥律法，自有你的前程。”

　　这声音听在柳七耳中，不再是传闻中的“笑面虎”前兆，而是真正的“天籁之音”！温柔！甜美！充满了鼓励！（滤镜起码有八百层厚）

　　“是！是！小的柳七，定当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柳七激动得魂体都在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表忠心的词汇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比他生前写过的所有文章都流畅。

　　栗妙云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新来的小鬼通常都是吓得瑟瑟发抖，这么……热情洋溢的还是头一个。她随意地挥了挥手：“嗯，下去吧，自有鬼吏安排你。”

　　“谢陛下！陛下万岁！”柳七又重重磕了几个头，这才晕乎乎、飘飘然地跟着鬼差退下。

　　自那以后，幽冥地府多了一个最积极、最卷的“劳模”——书生鬼柳七。他抢着干最累的活，加班加点毫无怨言，而且极其热衷于在各种场合表达对女王陛下的无限敬仰与忠诚。

　　这日，他不知从哪（可能是某个倒霉的、试图走私阳间物品的鬼商那）弄来了一枝带着微弱灵气的、据说是仙界流出的玉兰花，小心翼翼地捧到森罗殿外，求见女王。

　　“陛下，小的偶得此花，觉其清雅，或可点缀陛下案头，聊表寸心……”柳七脸红（鬼脸红）心跳地献上花，像一只努力开屏吸引雌性注意的孔雀。

　　殿内，正在听缝唇鬼汇报工作的栗妙云，神识扫到殿外捧花傻站着的柳七，以及他手中那朵可怜兮兮的玉兰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缝唇鬼面无表情地问：“陛下，是否需要属下将他……”

　　“不必了。”栗妙云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一个小鬼罢了，有点心思，倒也……有趣。由他去吧。” 她随手弹出一道鬼气，将那朵玉兰花化作飞灰，免得留下什么不必要的因果。

　　柳七在殿外等了半天，没等到召见，只等到一句鬼吏传来的“陛下心领，花已收下，你好生当差”，便心满意足、欢天喜地地走了，干劲更足了。

　　幽冥地府依旧阴森，但似乎因为女王摘下面纱，以及多了个“痴心”的小鬼，而平添了几分……诡异的生气？当然，该鸡飞狗跳的时候，依旧会鸡飞狗跳，比如某个不长眼的恶灵试图冲击轮回井时，女王陛下那温柔甜腻却令人胆寒的声音，依旧会响彻地府：

　　“哦？想提前投胎？本座成全你呀~ 缝唇鬼，把他丢进‘百世畜生道体验套餐’里，好好享受吧~”

　　众鬼：“……” 果然，女王还是那个女王。只是现在，大家挨罚时，除了害怕，似乎还多了那么一丝……心甘情愿？（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