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的神棍顾问》诱饵和云

6、报告

　　周雪安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走进了会客室，发现里面已经焕然一新了。

　　巨大的曲面屏电脑，宽大的办公桌，还有一看就很舒服的人体工学座椅，

　　这一切只能用“高大上”三个字来形容。

　　原本放下来的百叶帘被拉了上去，露出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

　　玻璃外就是云新市的繁华景致。

　　周雪安伸了个饭后懒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整座城市生机勃勃的样子，顿时觉得今天无比美好。

　　不就是一个龟毛的协议嘛，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对一个小说作者来说，无中生有，有化为无，把一件事包装成另一件，

　　把一个故事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写出来，

　　这不是轻轻松松嘛。

　　而且就冲着两万五和糖醋排骨，也算是值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足了气，转身走回了办公桌。

　　她的包因为换了座椅而被放在办公桌上，之前被她藏好的加油“鸭”又跑了出来，

　　正活力十足地看着她。

　　周雪安会心一笑，甜甜地说道：

　　“乖，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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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上班的音乐响起后不久，陈宇再次走了进来，

　　他为周雪安下载了内部通讯软件，交代了使用方法，然后又打开电脑，点开了几个文件夹。

　　“周小姐，这些是厉总吩咐为您准备的资料。您的第一个任务，是在周五下班前，就这些资料，提交一份‘认知报告’给厉总。”

　　“认知报告？”周雪安一脸不解地看向陈宇。

　　其实陈宇也不是很明白，他回想起厉恒下达这个指令时微微扬起的嘴角，和一脸玩味的表情，

　　“把集团近三年所有的公开财报，以及我们所有已完成的投资并购案的初级资料库，权限都给她开通。”

　　“好的，厉总。”

　　“然后告诉她，她的第一个任务，是提交一份‘认知报告’？”

　　“认知报告？”陈宇对这个模糊的指令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对，”厉恒靠回椅背上，十指交叉，“她不是来找灵感的吗？让她先认知一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报告的内容、格式、数字，都没有要求。我只想看看，一个小说家的脑子，能从这些数据里看出什么花来。”

　　陈宇如实转述了厉恒的要求，然后留下了周雪安一个人坐在这间“鱼缸”里，面对着屏幕上密密麻麻，宛如天书般的财务报表和项目文件。

　　“认知报告……”

　　周雪安一边念叨着，一边发愁，突然想起来自己上午决定了要找厉恒谈谈，于是打开了办公文件，

　　删删改改地写下了标题，

　　《厉总，我应该不是来实习的吧》

　　正文只有三十几个字，

　　“厉总，我爷爷可能没跟您说清楚，我是来想为霸总小说取材的，不是来实习的吧。”

　　随即，她打开了电脑里登录好了的通讯软件，找到了一个凌厉的、由黑白线条构成的字母“L”的头像，后面跟着“厉恒”两个字。

　　然后打开了对话框，毫不犹豫的把那份异常简陋的文件拖了进去。

　　十分钟后，她收到了回复，

　　“一个CEO的故事，不在他的私生活里，而在他的每一个决策中。我给你的数据，是我过去三年的全部决策。如果你连从这里面都找不到故事，周小姐，那或许‘霸总小说’这个题材，并不适合你。”

　　这行字就这么冷冰冰地躺在她的屏幕上，仿佛让发着光的屏幕也蒙上了一层寒冰。

　　厉恒用一种极其轻蔑又极具挑战性的方式，给了她一个“答案”，并将她所有的困惑和借口，都归结为能力问题。

　　普通人大概率会觉得受到了刁难，或许委屈，又或许私下里骂骂咧咧，可周雪安不是，

　　很快，她就发出了第二份文件，这次的文件甚至连标题都没有，只有简洁的一行字，

　　“厉总，您是大忙人，应该没看过网文吧？霸总小说写的是霸道总裁怎么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故事，不是霸道总裁的成功故事啊......”

　　厉恒打开了那份文件，逐字逐句地读完，

　　然后他笑了。

　　不是那种带着温度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觉得荒谬至极的无声的冷笑。他的嘴角向上牵动，形成一个讥讽的弧度。

　　这个女人......竟然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不看网文？

　　这种鸡同鸭讲的跨维度对话，让他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认知壁垒”。

　　在她那个由爱情和幻想构成的世界里，怎么对待喜欢的女人是宇宙的中心，

　　而在厉恒的世界里，这甚至排不进风险评估报告的前十页。

　　很快，他给出了回复：

　　“如何对待一个女人，同样是决策。是感性决策还是理性决策，是短期投资还是长期持有，是资产还是负债。”

　　“你连我的决策风格和商业逻辑都看不懂，又怎么可能写好我这种人会如何对待一个女人？”

　　“不要再用你的无知来浪费我的时间。周五，我要看到报告。”

　　周雪安愣愣地看着屏幕上那三条冰冷的，强势的消息，掐着人中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资产还是负债？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女人比喻成资产还是负债啊？？？

　　这下终于轮到周雪安崩溃了。

　　她心里冒出了一个异常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一走了之，最好是摔门而出。回到自己那个柔软而温暖的小世界里，再也不要和这种非人类打交道。

　　取材？霸总？

　　就这样的人，就算是世界首富她都不感兴趣。

　　但......

　　周雪安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那串闪闪发光的数字：?25，000.00

　　还有分成了三个区域的食堂。

　　这两样东西，

　　实在是......非常

　　......非常的

　　有说服力。

　　周雪安深呼吸，再深呼吸。

　　“算了......”她对自己说，“我是在打工，打工就要有打工人的觉悟。可以跟老板过不去，但不能跟钱和好吃的过不去。”

　　“对，大不了以后离他远点，就当我这个月来体验生活了。”

　　......

　　经过一番激烈的自我PUA后，周雪安终于彻底地冷静了下来。

　　她重新坐直了身体，脸上浮现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的表情。

　　周雪安移动鼠标，点开了被命名为“厉氏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24年财务分析报告”的文件。

　　PDF文件转着圈，似乎是在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

　　可是这个时间给的太少了，瞬间，上百页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数字，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挤满了屏幕。

　　资产负债表、利润表、现金流量表......每一个汉字她都认识，但却又以奇怪的形式组成了她完全不明就里的词汇。

　　三分钟，

　　周雪安的大脑宕机了足足三分钟。

　　她的目光移到了页数上，足足258页，这样的文件还有三个！

　　心里哀嚎一声，周雪安第一次意识到，

　　钱，是真不好赚。

　　天堂，可能真的不存在。

　　正当她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雪安拿出手机，屏幕上胖子的头像正活泼地跳跃着。

　　糟了！

　　昨天把这茬给忘了，约了他今天下午“倒苦水”来着。

　　她做贼心虚地环视了一圈，这间被改造成为办公室的会客室虽然能锁门，但四周都是玻璃的，隔音效果好不好也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那个把女人划分为资产或负债的男人看见她上班开小差。

　　于是周雪安起身，故作镇静地走出了办公室，假装找厕所，七拐八拐地推开厚重的防火门，来到楼梯间。

　　楼梯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盏绿幽幽的应急灯。

　　周雪安点了下接听键。

　　对面的胖子正满心激动的准备了一大堆苦水想倒，没想到视频一接通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背景，然后还有周雪安那张冒着诡异绿光的脸。

　　胖子被吓得从屏幕前退远了身子，“半仙，您这是......在干嘛呢？”

　　周雪安尴尬一笑，这笑容在诡异绿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格外神秘，“我在上班呢。”

　　胖子瞪大了眼睛，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半仙......还要上班？

　　但是......看这环境，还有那个笑容，

　　肯定不是一般的上班！

　　对了，人家不是半仙吗？

　　神仙也得上班呐，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位列仙班！

　　所以半仙肯定是在施展法术！

　　要不就是游离在人界之外，三道之中！

　　胖子越想越觉得自己鲁莽，怎么能打扰半仙上班呢？

　　于是满脸抱歉地对着周雪安说道：“半仙，不好意思打扰您上班了。我想了想，我还是写篇小作文给您吧！您先忙，我写完再发给您啊！”

　　说完，还不等周雪安挽留，就急急忙忙挂了视频。

　　这边的周雪安还是一脸懵的表情，她本来打算解释一下，然后再约时间，没想到胖子就这样挂了？

　　她完全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胖子此刻正用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并对她半仙的身份从此深信不疑。

　　周雪安回到办公室坐下，看着那份142页的报告，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关了，于是只得拿出手机，打给了她的“外援”。

　　电话响了数声后终于被接通，是闺蜜楚宁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周周，我正上班呢，怎么了？第一天上班被欺负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周雪安的声音无精打采的，

　　“你这声音怎么这么萎靡不振，不会真被欺负了吧，你还在厉氏集团吗？我去接你回来！”

　　“宁宁，你大学不是选修了财务管理专业吗？”

　　“是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着急的楚宁有些不解，

　　“因为我现在需要你，教我怎么看财务分析报告。”

　　电话那头的楚宁满头雾水，“你一个中文系写小说的，不安排你去宣传部门，反而要你看财务分析报告？？？”

　　“......”周雪宁沉默了，她很想吐槽厉恒，可是桩桩件件挤到她嘴边，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楚宁听出了她的难处，在电话这边叹了口气，“怎么看财务分析报告这件事情不是一两分钟能说清楚的，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去你家给你恶补一顿。”

　　“但是周周，别忘了你的超能力。今天下午你先试着看一遍，那些你看不懂的数字和词汇就不管它，只是读一遍，用你的能力去感受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