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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偏偏只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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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呈祎祎?”眼前一位个子不高、一头微卷的短发,凤眼高鼻,约摸45岁左右的女人,眉眼间透着几分锐利与审视:“阿朗的女朋友?”
“我是呈祎祎。”呈祎祎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却带着距离。
女人上下打量跟前这个脂粉不施,衣着普通还样貌平平的丫头片子,嘴角牵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是樊汐朗的母亲。”她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这些年,你让他吃尽苦头,也让我看尽了笑话。”
呈祎祎静静望着樊汐朗母亲,目光如深潭般沉静:“可我从没想过要让他受苦,也未曾冒犯过您。”她顿了顿:“我不明白您为何对我有这么深的成见,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爱他?你知道什么是爱?”樊汐朗的母亲冷笑一声:“今年是他大学最后一年,他姨父本来已经给他安排了联姻对象,前途无量。但是阿朗却偏偏只爱你,因为你他执意放弃那条锦绣前路,毁了家族的规划。你以为阿朗为你放弃了什么?其实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可前程不是只有一条路,”呈祎祎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真正的人生,是选择自己愿意承担的路。您看不见我的真心,但时间会证明,樊汐朗没有走错。”
“樊汐朗的母亲瞳孔微缩,似被那平静语调下的坚定刺中软肋:“哦?你怎么证明?就凭你这副毫无背景的模样?”她语气陡然转厉:“今天开始我会断绝阿朗所有的经济来源,包括学费和生活费,看你们能撑多久。”
“爱从来不靠供养证明,即使您切断一切,也无法切断我们共同选择的勇气。”说罢,呈祎祎掏出手机将三年来所有积蓄转入樊汐朗的账户,并附上一条简讯:“前路共担,风雨同舟。”屏幕微光映着呈祎祎坚定的眉眼,一如那年夏日初遇时的模样。蝉声如雨,落满旧径,仿佛时光倒流,所有喧嚣归于寂静,唯余两颗心在命运洪流中彼此照亮。
“哼!我儿子一表人才,有的是女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你凭什么?”樊母冷笑未落,樊汐朗已跨步挡在呈祎祎身前,“妈,我不是您们的棋子,更不是被安排的继承人。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我爱的人是呈祎祎,这一生,我只认她一个。”
樊母怔住,心头微微发颤,仿佛被儿子那愤怒目光灼伤。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前这个从小温顺听话的儿子,此刻竟用如此决绝的眼神望着她。空气凝滞如冰,不等母亲做出任何反应,樊汐朗已牵起呈祎祎的手转身离去。脚步坚定,背影决绝,仿佛割裂了过往的束缚。
”樊汐朗你不该这么冲动,母亲毕竟养育你多年,她的安排就算有万般不是,也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祎祎不愿心上人为了自己与至亲决裂。
“那请问刚才是谁把所有积蓄转给我?谁在用行动告诉我什么是共担风雨?母亲的安排是她的,不是我的。我有权利选择与你一起走这条她不看好的路。你的付出让我更坚定,也让我看清,真正的家不是由权势筑成,而是由理解和爱构筑。如果背弃你才是前程,那这前程我不稀罕。”樊汐朗握紧祎祎的手,声音却温柔得像风过林梢:“你敢信我,我便敢带你看尽山河辽阔。哪怕荆棘满途,也绝不松手。”
“走,今天下午我们学校运动会,我报名了三千米长跑,你愿意在终点等我吗?我要做第一个跑到终点冲向你的人。”呈祎祎望着他微汗的侧脸,轻轻点头。
……
L市理工工程学院的操场上,阳光灼热而明亮,看台早已被欢呼声填满。呈祎祎坐在终点线旁的阴凉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抹蓝色背影。发令枪响后,樊汐朗的步伐稳健而坚定,每一步都像踏在命运的节拍上。三千米的征途漫长,可他知道,终点有她等待。汗水浸湿了樊汐朗的衣衫,呼吸渐重,却始终没有放慢脚步。观众的呐喊如潮水起伏,唯有祎祎的名字在他心底回响。最后一圈,樊汐朗抬头望向看台,目光精准地与祎祎相遇。那一刻,风穿过人群,带来夏日最清澈的回应——他拼尽全力冲破终点的授带,仿佛要将未来一并跑向她。
“看到了吗他第一了耶,3000米冠军!”呈祎祎正前方两名大一的女孩笑着跳起来大声欢呼:“好帅呀,快看他胸前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真是太性感了。”
“要不待会你去给他送瓶水吧,然后直接表白,姐妹我挺你。”
原本呈祎祎眼眶微热,看着樊汐朗踉跄冲线的身影,心头涌起无尽心疼与骄傲,却在听到两位学妹们的言语后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樊汐朗这该死的家伙走到哪都能招蜂引蝶的。
“快看,他朝我们这边跑过来了!”樊汐朗越跑越近,呼吸尚未平复,汗水顺着下颌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光。两名学妹兴奋得简直要哭出来,手忙脚乱翻着包地找水。樊汐朗却径直掠过她们,脚步未停,直奔呈祎祎而来。他站在她面前,胸膛起伏,目光灼热,湿透的背心紧贴脊背,却笑得灿烂如初夏晴空。樊汐朗伸手拨了下额前汗湿的碎发,哑声说:“我说过会第一个到终点——现在,来兑现承诺了。”
祎祎抬头望着他,心中醋意未减,却仍笑着将水递了过去并看向了身前的两名学妹,轻声说:“他是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坚定,像风中扬起的旗帜。樊汐朗一怔,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随即笑得更深,接过水瓶时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掌心,仿佛一道电流悄然划过。阳光依旧炽烈,照在两人之间,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永恒。
校园的风裹着塑胶跑道的温度掠过人群,呈祎祎耳尖微红:”我先回去了,晚上还要加班。”
樊汐朗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声音还带着喘息,“等我冲个澡,我陪你去。”他的掌心滚烫,目光比阳光更灼人。呈祎祎想挣脱却力不从心,只得低头应了声“好”。
樊汐朗转身去换衣,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呈祎祎望着那抹蓝色渐行渐远,指尖还残留着他触碰的温度。人群渐渐散去,欢呼声沉入风里,祎祎却觉得心跳仍未平复。
夏日的余温在树影间流淌,呈祎祎站在原地,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方才被汐朗触碰过的手腕。远处传来广播站播放的轻音乐,像《小夜曲》般温柔地漫过空旷的操场。
暮色渐染,天空由湛蓝转为橙粉,樊汐朗换完衣服匆匆追来,发梢还滴着水,衬衫领口微敞,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沐浴露气息。他走到祎祎身旁,轻声说:“走吧,我请你吃晚饭。”
晚风拂过,带走了白昼的燥热,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悸动。路灯一盏盏亮起,映照着樊汐朗侧脸的轮廓,祎祎默默点头,脚步不自觉地与他并行。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蝉鸣渐歇,晚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未说尽的心事。呈祎祎偷偷瞥了樊汐朗一眼,他又自然地靠近了些,手臂轻碰着祎祎的肩头,像多年前那个不敢牵手却总想挨近的夏天。
樊汐朗忽然侧过头,目光落在祎祎耳畔那抹未褪的红晕上,低笑了一声:“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安静。”呈祎祎心头一颤:“曾经的我也许是一只刺猬,但是在人生的跋涉中,渐渐学会了收起尖刺,靠近温暖。人总会变的。”
樊汐朗凝视着她,眼神温柔而深邃,“可我喜欢现在的你,柔软,却依然有光。”晚风拂过,仿佛时光也为这一刻静止。祎祎未答,只是微微扬起嘴角,因为她不想阳光下的汐朗探知道“刺猬”究竟经历过了多大的痛苦和磨难才至于收起了所有尖刺。
那天路灯下,祎祎的影子倚靠在樊汐朗肩上,像一幅未完成的剪影画。
……
大三毕业那天,栀子花开得正盛,香气弥漫在离别的走廊。樊汐朗站在校园林荫道尽头,目光穿过人群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祎祎答应他今天要来陪他一起拍照可直到毕业典礼快开始,她仍未出现。樊汐朗正欲掏出手机拨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时,只见呈祎祎提着裙角奔来,发丝微乱,脸颊泛红,手里紧紧攥着一束洁白的栀子花。
“对不起,我……有点事耽搁了。”她喘着气,笑容却如初阳般明亮。樊汐朗心头一暖,接过花轻轻别在她耳后,“你来了就好。”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仿佛时光也为这一刻驻足。
正在他们并肩走向礼堂时,突然一名男生匆匆跑来,举着相机喊:“樊汐朗,班级合影要开始了!”樊汐朗微微皱眉,却仍转身对祎祎说:“等我一下。”她点头微笑,目送汐朗走远。
呈祎祎站在原地,指尖轻触耳后那朵栀子花,香气悄然弥漫。目光追随着樊汐朗的背影,直到人群将他身影吞没。风掠过,花瓣微微颤动,祎祎低头笑了,那一刻,仿佛所有喧嚣都退成背景,唯有那抹背影在她眼中清晰如初。
呈祎祎将花束贴在胸口,像是护住一场未曾言明的心事。阳光依旧温柔,而她的笑意静静漾开,像在默许某个藏了许久的答案终于浮出水面。时间流转,人潮聚散,可有些情感从未走远,只待一次回眸,便重新点亮整个青春。
那天晚上他们共进了烛光晚餐后樊汐朗拉着祎祎逛了金店,祎祎打趣说:“该不会是要给我买戒指吧?”
樊汐朗笑着挠了挠她的头:“现在还不行,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呈祎祎佯装失落低下头,樊汐朗却忽然捧住她的脸,目光认真:“到时候,要你完整地属于我。”夜风穿街而过,灯火映着她微红的眼角,那一瞬,仿佛连时光都烧出了痕迹。
“要不我们去看周迅的《情人结》吧,听说最后那场雪地重逢,很多人哭了。”樊汐朗低声说,指尖仍贴着祎祎的脸颊。她望着他,呼吸轻缓,仿佛怕惊扰了某种即将成真的预言。
祎祎轻轻点头,指尖勾住樊汐朗的掌心。
电影院大厅里,正在搜寻影片播放场次的两人突然被三名熟悉的身影围住:“呈祎祎、樊汐朗,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为首的女生笑着上前一步,是她们同届的校友:“你们也是来看电影吗?真巧啊。”
樊汐朗点头应声,祎祎浅笑着打招呼,没等两人道别那女生忽然邀请:“一起看吧,正好我们买了5张连座票。”
樊汐朗侧身看向祎祎,目光征询。她微微颔首,唇角轻扬,没好意思拒绝。于是一同进了影厅五人并排坐下,银幕光影闪烁,映在他们交叠的指尖上。
电影开场,却把两人看愣了,好家伙这哪是约会能看的电影啊,怎么没人告诉他们要看的是《咒怨》呢。黑暗中,樊汐朗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祎祎的掌心。
他贴着她耳边低语:“吓到了就靠我近些。”荧幕蓝光忽明忽暗,映得两人影子在墙上交叠成一片。每当恐怖画面闪现,祎祎便猛地抓紧他的手臂,而他则用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仿佛在说“不怕,有我在”。
一场高能片段让人惊魂未定,呈祎祎早已缩进他怀里,为了缓和恐怖的气氛,樊汐朗凑近祎祎耳畔轻语:“我有个惊喜给你
“你确定要现在说吗?在这惊吓的时候能是惊喜吗?”祎祎侧过头,睫毛轻颤,呼吸拂过樊汐朗耳际。他低笑一声,从口袋掏出一个丝绒小盒:“打开看看吧。”
哪有人在看恐怖片时求婚的,呈祎祎真的快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气笑了:“要是我真打开这盒子的时候你该不会告诉我戒子不见了吧?”
樊汐朗笑着摇头,指尖轻捏她的鼻尖,“戒子没丢,丢的是我的心——早就落在你身上了。快打开吧。”
然而丝绒盒开启的时刻盒子里果然空空如也,樊汐朗还在硬装:“怎么会?我明明装进去了的呀。”
呈祎祎佯装生气配合他的表演瞪樊汐朗一眼,正要合上盒盖,却见盒底一行细小刻字:“戒指不在盒里,在你答应嫁给我那一刻。”祎祎怔住了,虽然这场求婚并不完美,眼眶还是润湿了。
樊汐朗一手执着戒子另一手握住祎祎的手,声音轻却坚定:“这辈子,我只想和你一起走过每一个平凡的日子,无论是晴是雨,是欢笑还是争吵,我都愿意倾听你的声音,守护你的笑容。现在的空盒子,不是结束,是我们共同故事的开始。嫁给我,让我用一生保护你,爱着你。”
就在此时几位老同学默契地举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起哄声也跟着响起:”嫁给他、嫁给他!”——原来他们早已知晓这场求婚计划,默默配合着记录这珍贵一幕。
樊汐朗笑着望向镜头,并未松开祎祎的手,“今天请大家一起为我们见证,我们会幸福快乐的牵着手到头发花白,到人生的终点。”
呈祎祎终于笑着点头,泪光在眼底闪烁如星。银幕上的恐怖画面早已不再令人畏惧,因为现实中的温暖足以驱散一切阴霾。樊汐朗将空盒珍重收起,他说:“等我们老了,就把它装进时光胶囊,连同今天的笑声、惊叫和第一句‘我愿意’一起埋进后院。到时候翻出来,准比任何老电影都动人。”
祎祎靠在樊汐朗肩头,指尖摩挲着那枚戒指,轻声说:“以后每年今天,都要陪我看一场最吓人的电影。”
樊汐朗吻了吻她发梢,笑意温润:“好,只要每次都能趁你害怕时偷个吻。”窗外夜色如墨,星光点点洒落窗台,仿佛也为这一刻静默驻足。
蝉鸣裹着风穿过林梢,像极了如今仍轻轻拨动心弦的旧日誓言。地字阅书阁中,樊汐朗再次看向身旁鲜红的洛神花饮,那抹鲜红竟漫漫晕开,染红了整片记忆的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