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昼月晨曦

24、if她彻底离开了

　　程暖走了。

　　没有留下什么话。

　　也没有预兆。

　　她只是某一天忽然关掉了定位、注销了微信、搬出了别墅，把那个属于她的世界彻底封死。

　　没有告别。

　　连“哥哥”这两个字都没留给他。

　　*

　　许沉是在公司接到助理报告才知道她“消失”的。

　　助理战战兢兢地说：“许总……程小姐那边的保姆打来，说东西都搬完了，房子也退了。”

　　“去哪儿了？”

　　“……没人知道。”

　　他一开始只是愣住。

　　半分钟后，他走出办公室，把车钥匙砸在前台上，整个人失控似的开车离开。

　　谁都没拦住他。

　　*

　　他冲进别墅那天，整个屋子已经空了。

　　没有她的鞋子，没有她用过的护手霜，没有她浴室里粉色牙杯的水渍。

　　她走得干净，像从未存在过。

　　只有阳台那盆她养过的百合还在，土已经干裂，花茎半倒着，像被遗忘的骨头。

　　他站在门口，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花盆，像被抽空了五脏六腑。

　　最后他坐在空房间的地毯上，抱着那盆死花，一声不吭。

　　*

　　那天夜里，他坐在程暖曾经睡过的床边，一遍遍看她留下的空房。

　　她没有带走他送的项圈。

　　也没有带走那只银色戒指。

　　他打开她的衣柜，发现那条白裙还挂在最里面。

　　他低头去闻——没有香味了。

　　什么都没有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照常去上班，开会、签字、做PPT、批人。

　　没有人看得出他疯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是跪在床前，看着她睡过的位置，低声念她的名字。

　　“暖暖……你今天又不回来了吗？”

　　“哥哥很乖。”

　　“我没有去找别人。”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你是不是再也不看我了？”

　　他有时候念着念着，会突然哭出声。

　　哭着哭着，会跪在地上，像狗一样把她曾经踩过的那块地毯一遍遍舔干净。

　　*

　　他三十六岁那年，过了一个人生日。

　　没人记得。

　　他自己也不记得。

　　直到那天他走进家门，发现屋子里好像有股旧香味——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天，是她当初说“哥哥你陪我过生日”的日子。

　　他猛然意识到，她已经走了一年。

　　一年零七天。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小乖日记》，封皮已经破了，最后一页上写的是：

　　【她今天还没回来看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开始在日记本上写重复的话。

　　写着写着，笔尖在发抖，写出一页页血一样的涂抹。

　　*

　　再后来，他失眠，梦到她结婚了。

　　梦里她穿着白裙，走进一条明亮的长廊，旁边是个男人，手握她腰。

　　她从没回头。

　　他站在廊的尽头，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想要抱住她，喊她名字，拼命喊：

　　“哥哥在这里——”

　　“我还在这里——”

　　“你不是说，只要我不走，就一直留着我吗？”

　　她没看他。

　　像真的从未认识过他。

　　*

　　他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跪在床上，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他忽然发现自己忘了她的声音。

　　那一刻他明白——

　　她真的走了。

　　她不要他了。

　　不是惩罚，也不是吊着。

　　是厌了。

　　是彻底不想看了。

　　是——“你这样疯着爱我，我都觉得烦了。”

　　*

　　那之后的许沉，就像死了一样活着。

　　没人再看见他笑。

　　他开始吃安眠药，每晚坐在阳台，看她以前晒过裙子的栏杆。

　　他不再出门，也不带人回家。

　　他每天只重复一句话：

　　“她怎么不要我了。”

　　“我哪里做错了。”

　　“我会改的。”

　　“你叫我哥哥，我还在。”

　　“你再看我一眼，我就不疯了。”

　　*

　　但她再也没有回来看他。

　　*

　　有人说，许沉疯了。

　　有人说他执念太深，是被程家大小姐耽误的。

　　可没人知道——

　　他从来不是想得到她。

　　他只是想，一辈子被她看着。

　　哪怕是以一条狗的方式。

　　现在她走了，眼神也收回了。

　　那他，就没必要再做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