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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双刹 ...


  •   沈玉拿出二师父给她的瓷瓶,看了一下上面的字样,分别是“醉生梦死”,“渐无声息”,“水深火热”。再仔细看了瓶子上小字标注,用指甲盖挑了点“渐无声息”。
      就在刚才,他爹着人来叫她,说是明日娶亲,有些话要交代她。
      沈玉一路到了书房,门口处不见一人,进了门,见她爹正背对着她,望着墙上那幅画。那画上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巧笑如盼,眉眼如波,美得不似凡人。
      “父亲。” 她低沉着声音开口。
      沈老爷似是才注意到她,忙转过身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明天,你便要出嫁了,今日和你娘说说话,她在天之灵,也定会开心的。”
      沈玉顺着看向画,缓缓上前,直至走到画像前那樽香炉旁停下,低声念叨了一句“娘”。
      一旁的沈老爷忽然神情悲痛,满脸自责地说:“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啊。”说罢用衣袖遮住脸,低声啜泣。
      听完这些话,沈玉脸上没有多少伤心,她装作没有听见,定定地看着那画。
      沈老爷见她没有搭话,只好停下抹泪动作。
      “都怪我,没能护得了她,让她被人所害,以致明日不能亲眼看着你出嫁,为父没用啊!”说完,狠狠地捶着自己胸口。
      看着眼前这一幕,沈玉心中只觉好笑,明白他演这一出的目的,并不接话。只是想到自己亲娘,心中那久远的记忆冒出,鼻头一酸,便说道:“爹可知娘被埋在何处?我想出嫁前,至少可以去祭拜祭拜她。”
      沈老爷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只能耐着性子回道:“当初我回来听闻她的事情,一时间被愤怒冲昏头脑,便将事情全全交给别人,直到她去世之后,我觉察事情蹊跷,才知她是被人污蔑,等派人再去找时,已经找不到她的尸体了。”
      “那衣冠冢呢?”沈玉明知没有结果,仍继续追问。
      沈老爷哪会知道这些,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那时候,你娘的东西已经全部被人拿去烧的烧丢的丢,早已没了踪影,等我有了眉目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再做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所以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你明知她是被污蔑的也不为他洗清冤屈吗?”沈玉轻笑了两声,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沈老爷听到此话,顿时心头火起,但想到她对自己还有用,迅速将愤怒压制下来,无奈道:“你爹无能为力,那时要害她的人势头正大,况且我手里头还没有证人。”
      一阵微风吹进屋内,将香炉里烟吹得扭曲了一下。
      沈玉挪动着脚步,一字一句道:“也就是说,你明明知道她是被陷害的,但你无动于衷。因为你觉得你的面子不能丢,前途更重要,为了不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也为了你升迁之路更为顺畅,你把这事压了下去,还禁止府中谈论此事。但是,娘因为你牺牲了性命,这些年过去了,爹怎么还是这么个芝麻小官,不见往上挪步呢?”。
      沈老爷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心知她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没有多少办实事的能力,就承着祖宗基业过活。好不容易凭着年轻时的脸攀上一门好亲事,谁想那大舅子竟然年纪轻轻就死了,自此他也没找着有个能拉他一把的人了。
      沈玉弹了弹自己的小拇指,挑眉说道:“爹突然把我叫过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些吧?”
      沈老爷张了张嘴,见事情不如自己预料,直截了当地说:“冤有仇,债有主,如今你也要嫁人了,我也得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更要为你母亲讨回一个公道,不能让这些凶手逍遥法外。”
      她忽然笑出声来,声音出奇地平静。
      “真相?父亲这么多年不去讨公道,怎么偏偏今天记得讨什么公道了呢?让我猜猜,到底是缘由呢?”她收起笑容,略作思索道:“不会是兴州城里那个娇软美人等不及了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沈老爷心虚地往门外张望了一眼,随即恼羞成怒,终于不再伪装,作势要给沈玉一巴掌。
      沈玉抬手抓住扇过来的手,一脚狠踹向她爹心窝子。沈老爷像个麻袋一样被丢到墙角,一时间难以爬起。他感到胸口处疼得受不了,正要骂人时,一口老血促地被咳了出来。
      沈玉上前去将那幅画取下卷好,慢步踱到她爹跟前,语气讥笑着开口:“你先是把我叫来,让我看你那故作深情的丑脸,再一番巧语把自己从那件事里全摘出去。目的不就是想借我的手去对付他们,你好从中获利吗?说什么凶手,你就是最大的凶手。”
      沈老爷心思被她说中,又恼又气,可此时他痛得站不起身,只能靠在墙边握紧拳头,愤愤地盯着她。
      沈玉不再看他,转身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转过头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恶心人的虚伪嘴脸真的很倒胃口。告诉你,要是我今天少吃一碗饭,必定还要回来再给你一脚。”说完,她便跨出房门。
      沈玉出了房门,心情大好,搓了搓手指,心道:“父亲,可别太激动,太激动了对心不好,心跳得太厉害,可是会死人的。”
      书房内,沈老爷气得只能狠捶着地板,不停吼着逆女二字。吼了几声,一口气上不来,竟然昏了过去。
      直到下午,沈玉才从丫鬟口中听到她爹晕倒在书房内的消息。请了大夫来瞧,却没有探出任何毛病。
      孙明衍用了午饭,拿了酒,又把自己关在屋内,他这几夜来难以入睡,几杯下肚后,竟然沉沉睡了过去。恍恍惚惚间,看见沈玉站在旁边,定定地看着他,口中呢喃些什么。他听得不清楚,正要坐起身仔细听时,她却闭口不说话了。只见她又伸出手来,似乎要拉他起来,他把手递过去,刚要碰上时,眼前那人却向后飘去。他慌忙起身前去追赶,一阵烟雾笼罩,待散去,四周哪还有她的影子,他急得团团转圈,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表哥。”屋顶上空传来一阵声音,他抬头四处望去,只觉得脑中晕眩。
      “表哥。”这一声不再像刚才那么缥缈,分明清晰许多,仿佛离得很近,就在他身旁,他缓缓睁开眼睛,果然见她又出现在眼前。
      孙明衍难掩心中激动,正要伸手,又突然缩回来,害怕她又像刚才一样消失不见。
      他手中轻颤,小心翼翼上前,紧紧抓住眼前人的手。沈玉吃痛,又喊了一声,孙明衍这才回过神来,现在的不是梦。
      “玉儿,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他忙放开手来,喜得不知该做何表情。
      “你是喝了多少,屋里酒气这么重。”沈玉掩住口鼻,后退了一步。
      孙明衍抬手闻了闻衣服,果真一身酒味。“我这就去换一身。”他生怕唐突了她,连忙出去换洗去了。等他再次进屋,沈玉正重新关着窗户,屋内酒味已经消散,香炉里还燃起熏香。
      “表哥。”沈玉忽然扑进孙明衍的怀里,抽噎起来。孙明衍忍住想要抱着她的冲动,轻手将她推开:“玉儿,你明日就要嫁去吴府,不可再这么任性,若是被人看见,你以后怎么办?”
      沈玉双眼含泪,不知所措地望着孙明衍:“表哥,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的心一直让我来找你。我现在才明白,我再恨,但我的心还是阻止不了我爱你。我一想到这一辈子不能与你在一起,便觉得此生就没了意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孙明衍重燃希望,脑海里瞬间想到一个法子,可是渐渐地,他发现身体竟然发起热来,脑子也不能认真思考了。只见他两颊飞红。他呼吸紊乱,心跳加快。
      “玉儿。”他叫了一声她名字,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忙推开她想往门外去。
      “表哥,你不爱我了吗?”沈玉在身后哀声道。
      “不是的,不是的。”孙明衍停下脚步,不住地摇头。他掐了一把虎口让自己短暂恢复清明,解释道:“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伤害到你,我不能这么做。”
      沈玉不待听完,上前紧紧抱住他,待他再次想要推开时,她立马点了他的穴道。孙明衍此刻动弹不得,他的心又喜又怕,被动接受沈玉给他的一切。初时沈玉不得章法,弄得他愉中带着些许痛苦。待她逐渐掌握摇桨之法,他渐渐得了趣,意识也有些混乱,他随着船行,只觉云山雾罩,层峦叠嶂,早已不知行到何处去了。
      沈玉全然不管孙明衍的想法,只是无畏地前行,感受着他“虚而不曲,动而愈出”那浓烈的爱意。
      月亮已至半空,屋里安静了下来,沈玉将手放在孙明衍鼻下,他的气息如同那香炉里的香,无力地向上飘去,越来越远,渐渐地飘散了。
      她摩挲着他的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翻身下床,取出香炉里还未燃完的两种中香,回了自己房里。
      大婚当日,沈玉穿戴整齐,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大厅拜别沈老爷和沈夫人。
      “父亲,母亲。”沈玉嘴角微扬,朝着二人跪拜下去。
      沈老爷,看到沈玉前来,胸口那处又痛了起来,他紧握着茶杯,恨不得将杯子丢出去。只是碍于人多,他只能咬牙让沈玉起来。
      “老夫人,老夫人。”沈玉由喜娘馋着正要上轿时,忽然听到孙府管家匆匆跑来喊孙夫人的声音。
      听着管家那惊慌失措,隐带绝望的声音,沈玉彻底放心下来,提了衣摆,上了吴家的花轿。
      吴家新房内,新郎被人推着进了屋内,很快,门便被人关上。
      吴少爷见她安安静静坐在那,心中思绪翻飞,先按规矩去拿了喜称挑盖头,由于心下紧张,手也不停地发抖。
      沈玉夺过喜称,自己挑了盖头,缓缓看向吴少爷。吴少爷一下看得呆了,虽梦中她常取了面纱与他相会,可远不及今日的亲眼所见,他耳根处渐渐热了起来。
      她轻笑一声,拿着喜称瞄着他脑袋就是一下。吴少爷被打得眼冒金星,刚想发火,想起自己不是她对手,收好表情,到桌上取了酒,倒在两个杯子里,递了一杯过来,他声音有些发颤:“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沈玉接过酒杯,用手转了一圈,抬眼望向吴少爷。吴少爷以为她已知晓,瞬间通体发凉,不敢说话。哪料沈玉下一刻毫不犹豫喝了下去,喝完还把杯口展示给他看。他呼出一口气来,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抬手去抹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杯子里头下了毒?”沈玉起身又去桌上倒了一杯喝下,一脸不屑地问道。
      见她已经喝下杯子里的酒,他也不再伪装,仰起下巴,神色得意:“那杯子里我放了麻药,任你再厉害,此刻也使不出劲。哼!你总算落在我手里,我今天一定要你好看。”说着取出腰间新鞭子,便向沈玉打去。
      “啊。”沈玉吃痛喊了一声,手抚着肩膀痛苦地跪在地上。
      吴少爷心一下就慌了,他满眼担忧,想着不应该是这样,他并没有使劲,况且这鞭子很软,不该会受伤才对。正要过来查看,沈玉却忽然她抓住鞭子,笑了起来。吴少爷反应过来,知道又被她骗了,也死死抓住鞭子。
      沈玉瞥见门外人影,忽然松开力道,一下被反拉了过去,两人顺势都跌到了床中间。她委屈地靠在吴少爷胸口处:“我们已经成了亲,拜了堂,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吴少爷从未与人靠得这么近过,全身都有些僵硬。他慢慢有些难受起来,她呼吸间的热气,不停地往他领口处钻去。
      他摸不透她怎么忽然变了态度,莫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招。
      他对她已没了法子,只能嘴上逞强,压着声音说:“谁让你,让你之前那么对我,我只是...。”话未说完,沈玉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他轻哼了一声,虽有些疼,但更多的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红着脸看向沈玉,见沈玉也在看他。他顿觉身麻心抖,暗中欢喜,故作半推半就,任她恣意耕耨。
      沈玉与他格战良久,瞥向窗外,停了下来。吴少爷不明所以,半睁眼,仍是不敢与她对视,以为是自己哪里让她不满意,弱弱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认真地看着他,缓缓将手移到他脖颈处。吴少爷以为她想要再战,抿嘴重新闭上眼睛,沈玉却忽然手一用力。
      吴少爷还未反应过来,头已经歪向一旁,彻底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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