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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迷雾谷里的三百年乌龙,雾仙樵夫的“蘑菇情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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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微刚把从人界带回来的同心灯挂在姻缘殿的窗棂上,铜灯穗还在轻轻晃荡,就被一阵“噗噗”的雾气声缠上了脚踝。
不是魔宫晨露的凉雾,也不是古镇灯笼节的暖雾,而是带着点草木清香的、能把人裹成“雾团子”的湿雾。
她低头一看,罗盘正顶着个沾了苔藓的铜制小蘑菇,从殿外“轱辘轱辘”滚进来,铜盘边缘挂着几缕雾丝,活像刚从雾里捞出来的铜疙瘩,破锣嗓子裹着湿气:“新主子!快!魔宫东边的迷雾谷出事了!墨长老说,那雾仙阿雾和樵夫石砚都躲了三百年,今天再牵不成,迷雾谷的雾就要永远散不了,以后魔宫采草药的小魔仙都得迷路,连相思花都会被雾闷蔫!”
夜燎从门外走进来时,手里正拿着片透明的“雾晶”,指尖在晶面上轻轻划了划,雾晶里立刻映出迷雾谷的景象——谷里雾蒙蒙的,只有零星几棵发光的苔藓树,一个穿青绿色衣裙的女子正蹲在树下,对着一块石头自言自语,旁边还放着个装满野果的竹筐。
“我查过了,”他把雾晶递给云微,指尖蹭过她挂在腕间的同心灯穗,“三百年前石砚在谷里救了被天雷劈伤的阿雾,阿雾想陪他,却怕自己的雾术耽误他砍柴;石砚以为阿雾是天界派来的‘雾监’,怕连累她被天帝罚,故意躲着——这误会今天得解开,不然再过三百年,谷里的苔藓树都要忘了他们常坐的那块石头。”
“还等什么!”云微抓起朱红官服的下摆就往外跑,刚到前厅就撞上了抱着竹筐的阿桃。
阿桃筐里装着各色“防雾道具”——有她用蜜糖和苔藓粉画的“防雾符”(上面“防雾”两个字写得像扭秧歌,末尾还画了个圆滚滚的小蘑菇),有裹了三层糖霜的野果干,还有个歪歪扭扭的“雾中指引灯”(灯芯是她用萤火虫翅膀做的,说是能“引着姻缘走”)。
“云微姐姐!我带了防雾的!”阿桃举着个野果干晃了晃,糖霜簌簌往下掉,“墨长老说迷雾谷的雾会‘迷人心’,我还让厨房做了‘醒神糖’,裹了四层蜜糖,等会儿给阿雾和石砚吃,他们吃了肯定愿意说心里话!”
小禾跟在后面,怀里抱着炭笔和一叠画纸,最上面那张画着个头顶雾团的小姑娘,旁边写着“雾仙阿雾”,小姑娘脚下还画了个举着斧头的樵夫,斧头旁边有个小蘑菇——显然是刚从人界回来就画的。
“我也准备好啦!”他晃了晃画纸,炭笔在纸上蹭出两道黑印,“我要画阿雾姐姐的雾术,还要画石砚师傅的斧头,上次在古镇画了灯笼,这次画雾仙,画册就能凑齐‘三界奇缘篇’啦!”
墨长老拄着桃木拐杖,慢悠悠跟在最后,白胡子上沾了点苔藓屑,手里攥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烤好的芝麻饼:“别慌别慌,我带了‘清雾丹’,还有芝麻饼——迷雾谷的雾里有湿气,吃点饼垫垫肚子。上次小魔仙去谷里采草药,被雾迷得把石头当蘑菇采,这次可得看紧点阿桃,别让她也犯迷糊。”
一群人闹哄哄地往迷雾谷走,阿桃把罗盘塞进竹筐,说是“怕它被雾裹成‘雾罗盘’,连方向都指不准”;小禾把画纸叠成小纸船,说要“放在谷里的小溪里引阿雾出来”;夜燎把云微的官服领口理好,又把一块暖玉塞进她手里:“谷里凉,别冻着。要是被雾困住,就捏碎暖玉,我能立刻找到你。”
刚进迷雾谷,雾就浓得像化不开的奶白,连身边的阿桃都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
云微攥紧夜燎的手,雾晶在她掌心泛着微光,驱散了周围的雾,让她能看清身前几步远的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咔嚓”的砍柴声,还夹杂着女子的小声嘀咕:“石砚今天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又躲着我了?我昨天明明把野果放在他常坐的石头上了……”
云微赶紧示意大家躲在苔藓树后,探头一看——只见个穿青绿色衣裙的女子蹲在一块青石板旁,手里拿着颗粉色的野果,正轻轻蹭着石板上的纹路。
她的头发是淡绿色的,发间别着朵小小的雾绒花,说话时嘴角会冒出小雾团,像在吐泡泡;眼睛是清澈的浅蓝,像谷里的溪水,明明带着点委屈,却在提到“石砚”时透着温柔——不用想,这就是雾仙阿雾。
阿雾刚把野果放在石板上,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一个穿粗布短打的男子扛着斧头,不小心撞在了苔藓树上,斧头“哐当”掉在地上,他赶紧弯腰去捡,脸涨得通红。
男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手上布满了老茧,指缝里还沾着泥土和木屑;头发用根布带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沾了点雾珠;眼睛是深邃的棕色,像谷里的老树根,明明带着点紧张,却在看到阿雾时透着欢喜——正是樵夫石砚。
“阿、阿雾姑娘,”石砚捡起斧头,赶紧背在身后,声音带着点沙哑,“你怎么在这里?雾这么大,小心迷路。”
“我在等你啊,”阿雾站起身,嘴角的小雾团冒得更勤了,“我昨天给你留的野果,你吃了吗?我特意挑了最甜的,还洗了三遍。”
石砚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往后退了两步,斧头柄撞在树上,发出“笃”的一声:“我、我没看到……我昨天砍柴走的另一条路,没经过这里。你以后别再来了,雾太大,对你不好。”
“你骗人!”阿雾的眼睛瞬间红了,嘴角的雾团变成了淡蓝色,“我昨天看到你躲在树后,看着我放野果!你就是不想见我!是不是嫌我只会放雾,帮不了你砍柴,还总把自己困住?”
“不是的!”石砚急得往前走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在青苔上,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夜燎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我是怕……怕天帝知道你跟凡人来往,罚你收回雾术,把你关在天界!我听说仙凡来往是大罪,我不能连累你!”
就在这时,阿桃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竹筐掉在地上,筐里的“防雾符”被风吹得飘了起来,一张符正好贴在阿雾的脸上。
阿雾被符纸糊住眼,慌得乱挥袖子,雾术瞬间失控——周围的雾突然变得更浓,还卷起了小雾旋,把石砚的斧头卷得飞了起来,直往罗盘的方向砸去!
“我的铜盘!”罗盘从竹筐里滚出来,慌得在雾里乱转,结果不小心撞在石头上,铜盘顶的小蘑菇掉了,还错把石砚的斧头当成了“姻缘镜”,围着斧头转圈圈,破锣嗓子喊:“姻缘镜!找到姻缘镜了!新主子快过来!用它照照阿雾和石砚,肯定能解开误会!”
石砚吓得赶紧去抢斧头,结果雾旋把他的粗布衫缠成了“雾团子”,他伸手去扯,反而把斧头柄上的布条扯掉了,露出里面刻着的小字——“阿雾的野果最甜”。
阿雾正好把脸上的符纸扯下来,看到斧头柄上的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雾团也变成了淡粉色:“石砚,你……你还记得?”
石砚的脸涨得通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每天都带着斧头,看到字就想起你给我送的野果。三百年前你救我的时候,给我吃的野果,是我吃过最甜的。我怕你被天帝罚,才故意躲着你,想让你回天界,过好日子。”
“我不要回天界!”阿雾扑过去,抱住石砚的胳膊,雾团轻轻蹭着他的袖子,“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陪你砍柴,陪你吃野果,陪你在谷里看苔藓树发光。我早就跟天帝说过,我不要成仙,我要留在迷雾谷,留在你身边!”
云微看着这一幕,刚想掏出红线,就见小禾的画纸被雾旋卷了起来,飘到了阿雾和石砚中间。
画纸上画着阿雾和石砚在苔藓树下吃野果,旁边还画了个举着斧头的小蘑菇,阿雾看到画,突然笑了,雾术也慢慢稳定下来:“石砚你看!他画的我们,还有小蘑菇!”
石砚凑过去看画,嘴角也忍不住往上翘:“画得真好,比我上次在人界看到的画还好看。以后我们就在苔藓树下放张石桌,每天在这里吃野果,好不好?”
“好!”阿雾点头,雾团变成了金色,像撒了把碎星星。
就在这时,罗盘突然“咕噜”一声,被雾旋卷到了阿雾面前。阿雾没看清,以为是小蘑菇,伸手就想采:“哇!这里有个会转的小蘑菇!石砚你看,它还会发光!”
“那是我的铜盘!不是蘑菇!”罗盘急得在阿雾手里乱转,铜盘上的雾丝掉了一地,“新主子救我!我要被当成蘑菇采了!我可不想变成‘蘑菇罗盘’!”
阿雾赶紧把罗盘放在地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我给你加点雾术吧,以后你在雾里也能发光,不会迷路了!”说着,她对着罗盘吹了口气,一团淡绿色的雾裹住罗盘,铜盘边缘瞬间多了圈雾绒,像个小小的雾蘑菇。
云微趁机掏出红线,轻声念出咒语:“天定姻缘,红线牵之!”
红线“嗖”地飞出去,像两道红色的流光,一道缠上石砚的手腕,一道缠上阿雾的手腕。
红线刚缠稳,周围的雾突然散开,露出了谷里的真面目——原来谷里不仅有苔藓树,还有条清澈的小溪,溪边长满了粉色的野果,远处的山坡上还开着淡紫色的雾绒花,美极了。
石砚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谷里……原来这么好看?我以前被雾迷着,从来没看清过。”
“是红线的力量,”阿雾笑着说,雾团轻轻蹭着红线,“红线能驱散心里的雾,也能驱散谷里的雾。以后我们每天都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再也不用在雾里躲来躲去了。”
就在这时,阿桃突然喊了一声:“快看!小蘑菇!”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溪边长着一片小小的蘑菇,每个蘑菇上都顶着个淡绿色的雾团,像阿雾刚才失控时的小雾旋。
阿桃兴奋地跑过去,刚想采,就被阿雾拦住了:“别采!这是我的‘雾蘑菇’,采了会冒雾的!上次我不小心采了一个,结果把整个谷都裹成了雾团,差点把自己困在里面三天!”
阿桃吐了吐舌头,赶紧收回手,却从怀里掏出颗醒神糖,放在蘑菇旁边:“那我给你留颗糖!甜的,你吃了肯定喜欢!”
小禾也凑过来,把画纸放在石桌上:“我把画留给你们!以后你们想我了,就看看画,我下次还来给你们画新的,画你们在小溪边吃野果,画你们在苔藓树下看星星!”
墨长老坐在石凳上,吃着芝麻饼,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真好啊!三百年的误会终于解开了,谷里的雾也散了。以后小魔仙采草药,再也不用迷路了;我们牵姻缘,也多了个好地方——这里的野果甜,雾绒花好看,比魔宫的相思花还多了点热闹气。”
夜燎走到云微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线,声音温柔得像谷里的雾:“你看,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就像我们一样,只要心里没有雾,再久的误会也能解开。”
云微笑了,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他的胳膊。溪水里的鱼儿游过,泛起层层涟漪;苔藓树上的光闪烁着,像星星落在了树上;阿雾和石砚坐在石桌旁,一起吃着野果,说着三百年里没说出口的话。
就在这时,罗盘突然“哐当”一声,掉进了小溪里。它在溪水里扑腾了两下,铜盘上的雾绒遇水变成了小雾珠,破锣嗓子喊得声嘶力竭:“新主子!救我!我的雾绒要掉了!我可不想变成‘秃瓢罗盘’!”
石砚赶紧伸手把罗盘捞起来,用布擦了擦铜盘:“别慌,我给你做个木底座,以后你就不会掉水里了。我还在底座上刻上野果和雾蘑菇,肯定好看!”
阿雾也笑着说:“我再给你加层雾绒,这次的雾绒防水,就算掉水里也不会掉!以后你跟着云微姐姐牵红线,还能当个‘雾中指引罗盘’,再也不怕迷路了。”
阿桃跑过来,把罗盘抱起来,擦了擦上面的水珠:“以后我帮你看着水!再也不让你掉进去了!我还要给你缝个雾绒小外套,绣上野果和小蘑菇,走起来‘沙沙’响,像小雾团在唱歌!”
小禾也凑过来,手里的画纸已经画满了,纸上画着阿雾和石砚在石桌旁吃野果,还有发光的苔藓树、清澈的小溪,以及滚来滚去的罗盘,旁边还画了个雾蘑菇,虽然画得歪歪扭扭,却充满了童趣:“我画好了!我要把这幅画带回魔宫,贴在我的床头,每天都能看到迷雾谷的风景!”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谷里,像撒了把碎金。
阿雾和石砚送众人到谷口,阿雾给了云微一包野果干,笑着说:“这野果干是我用雾术烘干的,能放很久。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尝尝我做的野果糕,比墨长老的芝麻饼还甜!”
石砚也递过一把小斧头,斧柄上刻着“同心”两个字:“这把小斧头送给你,以后要是遇到需要劈柴的地方,能用得上。下次来,我带你们去看谷里的雾绒花海,三百年才开一次,可好看了!”
云微笑着点头,跟他们告别。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魔宫走,罗盘顶着新的雾绒,铜盘上的木底座刻着野果和雾蘑菇,走起来“沙沙”响;阿桃怀里抱着野果干和画纸,嘴里还念叨着“下次要吃野果糕”;墨长老哼着谷里的小调,手里还攥着块未吃完的芝麻饼;夜燎牵着云微的手,脚步温柔而坚定。
走在魔宫的走廊上,云微看着手里的野果干,又看了看身边的夜燎,突然笑了:“夜燎,你说我们下次带阿雾和石砚去人界看灯笼节好不好?让他们看看古镇的灯笼,尝尝糖画和桂花糕。”
夜燎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宠溺:“好啊。等下次灯笼节,我们就带他们去。再带阿桃去吃糖画,带小禾去画灯笼,带墨长老去吃桂花糕——让大家都看看,三界的姻缘,不管是仙魔、仙凡,还是雾仙和樵夫,都能有最美的结局。”
云微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她抬头看着魔宫的夜空,相思花的香气飘了过来,混着从迷雾谷带回来的草木清香,格外好闻。
她知道,这段关于雾、野果和三百年等待的故事,会像迷雾谷的雾绒花一样,永远盛开,永远温暖。而她和夜燎的故事,也会在三界的每一个角落,继续书写下去,带着乌龙,带着欢笑,带着永远不变的心意。
回到姻缘殿时,云微把阿雾送的野果干放在供桌上,又把石砚送的小斧头挂在墙上,旁边还贴了张小禾画的迷雾谷风景。
罗盘顶着雾绒,在姻缘簿旁转来转去,铜盘上的雾团轻轻晃着,像在守护着桌上的红线。
夜燎走到她身边,从怀里掏出颗用雾晶做的小吊坠,上面刻着她和他的名字,还有一朵小小的雾绒花:“给你的,戴在身上,以后看到它,就想起迷雾谷的事。”
云微接过吊坠,戴在脖子上,雾晶的凉意透过衣襟传来,却格外安心。
她靠在夜燎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相思花,轻声说:“夜燎,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去古镇,陪我去迷雾谷,陪我牵成一对又一对的姻缘。”
夜燎轻轻抱住她,声音温柔得像雾:“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三界的风景,不管是灯笼节的热闹,还是迷雾谷的宁静,只要有你在身边,就是最美的。”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落在姻缘簿上的红线上,落在墙上的小斧头上,像一层温柔的纱。
整个姻缘殿安静而温暖,只有罗盘偶尔发出的“咔嗒”声,和窗外相思花轻轻晃动的声音,诉说着关于爱与陪伴的故事——只要有你在,再远的路,再浓的雾,都能走到尽头,都能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