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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偷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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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过得不好,周围人有目共睹。
祝清许懒得隐瞒,干脆利落吐出两个字:“不好。”
话音刚落,他看见对面的孟南寻几乎是下意识垂头,似乎在掩盖着什么情绪。
祝清许探究地盯着对方。
你又在想什么呢?
新婚夜把对象一个人丢在新房,一声不吭跑了的,不是你吗?
这样讨厌自己,当初为什么还要同意联姻?
麻辣烫来了。
祝清许不再看他,拿起筷子就开吃。
这边的老板他挺熟,给他加麻加辣,吃吃着胃里暖暖的,嘴里火辣辣的,倒是让不美丽的心情暂时愉悦很多。
吃完后,祝清许抽出一张纸擦去嘴上的油渍,忍不住抬眼看向对面。
他一直都很喜欢孟南寻,对方的喜好几乎了如指掌。
这人向来饮食清淡,这种辣的……
只见孟南寻原本性感的薄唇肉眼可见得肿了起来,眼尾也被辣得泛红,泪眼汪汪瞧着自己面前那一大盆红彤彤的食物。
祝清许眼睁睁看着他握紧筷子,坚持夹起一筷子视死如归般塞入嘴里。
终是不忍心,他起身问老板要了杯冰水放在孟南寻手边。
“别吃了。”
被辣油呛得满脸通红的孟南寻赶忙捧起那杯水一口气喝干,他咳了两声缓缓神,抬头望向盯着自己看的祝清许,声音有些哑:“我们逛逛?”
祝清许沉默半晌,最终同意了:“这是一条小吃街,还有很多吃的。”
两人并肩走在愈发热闹的小吃街上。
孟南寻戴上黑色口罩,大大的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被辣出来的红润眼睛。
周遭的喧闹衬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尴尬,祝清许不自在地两边看看,寻找有什么孟南寻能吃的东西。
他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怎么突然回来了?”
孟南寻的脚步微不可察顿了顿,过了一会,他的声音才透过口罩传来,显得有些沉闷:“电影结束了。”
祝清许了然:原来只是电影拍完了,工作告一段落回来。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他闭了闭眼压下酸涩,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
也好,就这样吧……
不会再纠缠。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前方的一家鸡翅包饭卖得火热,祝清许带着他买了一份。
此刻夜幕降临,人也多了起来,后街迎来它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周围三三两两聚集着朋友或是恋人,两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淹没在人群。
祝清许被不断涌来的人流挤得有些烦躁,迎面突然跑来两个追逐打闹的小孩,险些撞上。电光石火间,腰部突然环上一双有力的手臂。
孟南寻手臂一捞,轻易地把人搂进怀里:“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祝清许浑身一颤,身后男人的坚实的胸膛传来不属于他的温度,祝清许几乎是立刻就要挣扎着从他怀里挣脱。
孟南寻却顺势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怀中人的后颈。
他附在他耳边,用近乎呢喃的语气道:“人太多了,你别落下我。”
祝清许使劲抓住他交叠着锁住自己身体的手,咬牙切齿:“松手!”
身后的人道:“我会丢的。”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丢什么?
祝清许狠狠皱起眉头,刚要说什么,突然听见不远处“咔嚓”“咔嚓”好几声。
作为艺人,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有人在偷拍他们!
他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不值得偷拍。
那么,目标只可能是在偷拍孟南寻!
祝清许慌忙抬头去看孟南寻,却见他一副状态之外的样子盯着自己。
这家伙在干嘛?
以孟南寻对镜头的敏感度,他不可能没听见!
怎么还不松手?!
祝清许急道:“孟南寻!”
这一声像是终于唤醒了男人的神智,孟南寻眨了一下眼,慢半拍地松手放开他。
“抱歉,忘了。”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精准地锁定了偷拍者。
那人心虚,拔腿就挤入人群。
“站住!”祝清许来不及多想,立刻追了上去。
但人太多了,转眼就失去了偷拍者的踪影。
他猛地停下脚步,四顾茫茫。
该死的,让他跑了!
祝清许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他撑着膝盖,微微弯下腰喘气。
孟南寻不紧不慢走到他身后停下:“别担心。”
你当然不担心!被骂的只会是我!
祝清许绝望地闭上眼睛,希望是他的错觉。
好了,明天等着上头条吧。
在死前还能火一把,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事。
“走吧……”
祝清许叹了口气,疲惫地带着孟南寻走出后街。
那辆低调的车还停在部远处,司机在安静地等待。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祝清许一坐进去就缩进最靠里的角落,扭头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只给孟南寻一个沉默的侧影。
“你不高兴。”孟南寻低沉的声音徐徐响起,他顿了一下,又问,“很介意吗?”
祝清许依旧偏头看着窗外。
他本来就糊,就算被拍到也无所谓。
但孟南寻不一样,如果隐婚的事被爆出来,受影响最大的还是他。
他开口问:“你是怎么想的?”
孟南寻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侯勇涛导演认识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祝清许转过头来:“……认识。”
“他的下一部是双男主题材,你的经纪人应该告诉过你了。”孟南寻语气依然平淡。
祝清许眉头不自觉皱起。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和他拍一起电视剧?
“我是其中一个主演,可以内定你做另一个。”
孟南寻摘下口罩,若无其事捧起祝清许刚刚给他买的鸡翅包饭,慢条斯理咬了一口,“如果被爆出来,也算是提前炒热度。”
祝清许紧盯着他的侧脸。
这个人总是这样,永远游刃有余,永远掌控全局。
而他,就像个傻子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虽然原本确实打算去试镜,毕竟大概率不会成功。
不过现在……
一个都要死的人了,还演什么男主角?
他梗着脖子,不知道在和谁较劲:“我不想演。”
孟南寻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等清空了口中的食物,他才开口问:“原因?”
因为他什么都做不好,因为他快要死了。
这些理由太过矫情,他不想讲。
祝清许搬出了万能金句:“关你什么事。”
孟南寻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祝清许无声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长久的郁结于心,他要憋坏了。
反正都要死。
什么里子面子,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
两人在沉默中被司机送到家。
这里原先是他们的婚房,地段很好,价格不菲。
不过孟南寻从来没来过,三年来只有祝清许一个人住。
祝清许换上拖鞋,指着鞋柜里一双崭新的拖鞋对正观察环境的孟南寻道:“你的。”
说完,他径直走向主卧,也不管身后的孟南寻要做什么,直接去洗澡。
明明这一天没忙什么,可他就是很累。
祝清许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抽走了虾线的虾,在水里烫一下,就熟了。
熟透了的人洗完澡,刚趴在床上,敲门声接着就来了。
祝清许暗骂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鼓鼓囊囊的胸肌。
浴袍领口大敞着,房间里的光照落在上面是健康的小麦色,让人很想上手试一把。
看来他这几年在国外也很辛苦。
这里都晒黑了。
祝清许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开,却又对上那张无可挑剔的帅脸。
孟南寻刚洗了头,他随意拨弄一下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一滴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滴,沿着锁骨缓缓流到胸膛,最终没入浴袍里。
祝清许的视线不自觉追随那滴水珠,直到看不见:“……”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什么事?”
孟南寻神情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有换洗衣物。”
祝清许:“……”
他这才想起三年前搬进来的时候,孟南寻的衣服确实一并送过来。
当时他一件一件折好,很宝贝地放在主卧的衣柜深处。
祝清许侧身让开。
孟南寻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越过他径直走向衣柜。
打开柜门,里面挂满了祝清许的常服,而在最里侧,他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
取出一套睡衣,孟南寻转头看向仍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的祝清许,脚步没动:“客卧没有被子。”
祝清许愣了一下。
他记得有。
去年他的好朋友来这里短暂地住了一晚后。
他以防后面还有谁会来暂住,特意在客卧放了一床洗干净的被子以备不时之需。
祝清许:“你找找。”
“找过了,没有。”孟南寻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卧室中央大床,“我觉得……”
“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孟南寻两步跨来抓住他的手腕:“算了,不用麻烦,我们将就着睡吧。”
将就……
祝清许轻哼一声:“不劳烦您将就。”
他甩开那人紧紧握住的手,转身走去客卧。
客卧的床上干干净净,他印象里的被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
祝清许不信邪地到处翻找,竟还真找不到。
跟在他身后的孟南寻顺手把不知何时打开的客卧窗户轻轻关上,默默看着房间里的人四处走动。
祝清许停在客卧中央怀疑人生。
真的没有。
难道生病导致自己精神错乱了?
他转身看向守在窗边的孟南寻:“你等我一下。”
孟南寻挑眉,跟去主卧:“我不介意和你挤一张……”
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祝清许从衣柜最底层抱出了一床崭新的被子。
祝清许颇有些怀念地看着怀里的大红被子。
这还是他们结婚时自己特意定制的喜被。
他一直没舍得用。
不过既然决定要分开,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祝清许埋头轻轻蹭了蹭算作告别,转身将被子塞进孟南寻怀里,顺带着把他推出房门:“晚安。”
门轻轻合上,世界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