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工程手册》黑萝卜缨

51、第五十一章

　　一个半月过去，听雪楼那边来信表示同意了倾掣在武林大会时给他方的要求和开出的条件，那个试点的小造纸坊也已经成功造出了第一批纸。

　　倾掣和鸣翠带着几个学生一起去了京郊的小造纸坊，看了看运转流程，对新纸比较满意。

　　造纸坊中那些原本对倾掣还有不满的江湖中人，经过武林大会和造纸坊的“洗礼”，又看到倾掣毫无架子地带着自己的下属和学生一起来参观讨论，陪着因为纸张成功改良欢天喜地的学生笑闹，便对这位公主发自内心地多出些尊敬。

　　离开造纸坊，倾掣又去找皇帝。

　　倾掣向皇帝申请，把造纸改良的方案全面推广，并去信给鹤州、墨诏和七大宗门。

　　另外，倾掣申请把京郊的各种作坊集中在一处，统一进行污水处理。比如，可以建造一个沉淀池，造纸的废水先排进沉淀池，待沉淀后，固体部分，即纤维碎屑，可以晒干后回收当作燃料；液体部分可以再造一个生态塘引进去，和明矾废液、粪池等中和，也可以用来灌溉竹子等特定植物。

　　皇帝同意后，倾掣奉旨向百工司介绍了纸张改良的事情，给了他们小造纸坊的地址，并要求造纸坊里的原有员工不许换掉，又说明了废水治理的问题，自己派人协助他们去落实。

　　回到公主府，便开始给鹤扪星和七宗写信，墨诏那边让墨千澜自己去信。

　　另一边，万壑松也和玄枢台二位玄枢令、明谕台各宰相商议过后，向皇帝申请，把作坊选址与废水治理的相关法律作出调整，皇帝也同意了。

　　倾掣这边终于可以稍微松快一点，次日的朝堂上，吵翻了天。

　　或许是实在不敢再任由倾掣这样发展下去，或许认为是飞鸟既尽，良弓便可藏了，抑或二者兼并。

　　以谕理为代表的一众官员唾沫横飞地挖掘倾掣一行人做出的事情可能带来的弊端，几个皇子时不时附和几声。

　　以目光幽深的万壑松为代表的少数官员和以左麒麟令为代表的诸位武将也在不停地回怼。

　　以咬牙切齿看着自己逆子的老帝师为首的一众官员则是沉默居多，个别两边都时不时附和几声。

　　早朝的动向传到倾掣耳朵里，她手指在桌上叩了叩。桌案上摆放着的，是谕理大人，同时也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的父亲，其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证据。

　　墨千澜动作无比自然地伸手把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递到她嘴边，倾掣瞟了一眼身旁一派温和的人，就着他的手把葡萄叼进嘴里。

　　墨千澜浅笑着开口，似意有所指， “公主殿下乏了，含颗玉露珠润润喉也是好的。”

　　倾掣捏了捏眉心，身后的无妄上前为她按揉太阳穴。

　　“本宫近日口腹中另有要务，若只是颗葡萄倒也罢了，如此肥腻厚肉，眼下实难承受。”

　　墨千澜给倾掣斟了一杯茶，递到倾掣唇边，“殿下饮盏清茶，解郁消滞，顺一顺心气。”

　　倾掣抿了一口，命人去请鹤停岚过来。待鹤停岚坐下，倾掣开口：

　　“造纸新法既成，水力机关代劳，然天下以造纸为生的百姓，除却通过考核者入新式纸坊任职，还需为其另谋出路。”

　　“请二位助我，立官造文房局，设三关考核，纳顶尖匠人，专攻贡宣、金笺、流霞笺，走'御供'一路，只献皇室、馈高官、售名士。”

　　“另开纸艺十三行，教匠人家眷习折扇、油伞、灯笼、纸扎诸艺，令素纸生金，自成产业网罗。”

　　“以期，机械不夺民食，反开万象新途。”

　　鹤停岚很快笑着接了声“好”，墨千澜又递了颗葡萄到她唇边，“姐姐的吩咐，我自当效犬马之劳。”

　　倾掣吞下葡萄，目光落回桌上那叠关于谕理的罪证，对无妄轻声吩咐：“无妄，你去，把这些抄送一份，给明镜台监察长，本宫便不亲自出面了。告诉他，此次，本宫只要‘程序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