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戴上眼镜》婴子服

3、如何谄媚

　　想见柳依安想见柳依安想见柳依安。
　　甚至不怎么想睡他。
　　纪沐干咽了一口，他真的很想给柳依安发消息约他出来。但是单纯发消息聊天又让他觉得很无聊。
　　他去出席药品研究成果展示会议，刚巧在这里看见了柳依安。但不是只有他自己，他和一个很得体的女性一起，纪沐在这种场合和她见过几次，他并不擅长记住每个人的脸，身份，以及对应的利益。秘书会照例提醒他，但他这次也是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丝毫没有要进脑子的意思。
　　纪沐不想上前去打招呼，在这种场合，他才是被打招呼的对象。
　　“柳依安你快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纪沐，制药公司的董事。”
　　纪沐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嘴角，柳依安很有礼貌的和他问候握手，好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
　　这算什么，纪沐郁闷起来，这种时候他更希望柳依安庸俗一些，说两个人早就认识也好，来巴结他也好。
　　结果两个人只是客套了一下就走了，柳依安并没有要和他多交流的意思，他刚回国，属于最令人好奇的新鲜面孔，也是要和很多人打招呼的。这种流程固定的会议其实很冗长，纪沐本身就是个缺乏耐心的人，他控制着自己不再去看柳依安，但还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我要回家。”
　　秘书还想劝阻，但纪沐并不听劝，他开始烦躁，这种情绪在看到他爸也来了之后更甚。
　　他很干脆的让秘书独自留在这，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家里几乎没有任何和路羽书相关的痕迹了，纪沐跌坐在沙发上，他甚至没力气走回卧室，和柳依安见面比应对社交困难千万倍，特别是在他没准备好的前提下。
　　睡不着是自然的，纪沐也只是闭着眼等待柳依安主动联系他。
　　吃碳水，吃碳水能睡。
　　纪沐干嚼着白米饭，他有点吃不下了，在事态进一步严重之前，他或许不应该再拖下去。
　　“之前我说我失眠这件事，你不忙的话可以来帮我一下吗？”
　　纪沐喝了口冰水，伸手拆第三盒速食米饭。
　　“纪沐，纪沐。”
　　柳依安敲门没人应，手机铃声响了一下，密码直接发到他手机上。
　　柳依安在门外笑出声，他输入密码，正式走进了纪沐和路羽书曾经的家。

　　当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纪沐会想起的，不是第一次在酒吧见到的，而是这天开门走进来安慰他的柳依安。
　　柳依安没多余问什么，把靠在沙发上的纪沐扶起来按他的太阳穴：“刚刚在会议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很累，你以后如果累的话可以不用那么准时去这种场合吧。”
　　纪沐忍着想靠到柳依安肩膀上的冲动，他见到柳依安就会困起来，睡意立刻传遍他的身体，潜意识里他也知道应该好好珍惜这些能和柳依安在一起的时间，但他真的很疲倦。
　　“有多久没睡？要不要戴个手环记录一下。”
　　“嗯……你给我买。”
　　这几乎是命令，纪沐把这个要求提出来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尴尬难受席卷他的身体，睡意消退了一大半。
　　“要什么牌子？你先睡吧，我去买给你。”
　　“不用不用，唉，我不困了。”
　　纪沐走进浴室，他完全脱出自己的逻辑了，只能期盼这是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感觉。
　　柳依安没有太多事情要忙，他叫了外送买手表，趁着纪沐睡觉帮他戴上。
　　不算瘦的手腕，骨架正常，皮肉紧实，有一定的训练痕迹。
　　从一些细节来看纪沐还是有些小少爷脾气的，但柳依安觉得能早些让纪沐表现出来也算好事，这恰好是纪沐对他放下防备的证明。
　　柳依安环顾卧室，和路羽书相关的生活痕迹少了很多，纪沐应该抽空收拾了一下。
　　他也有些累，但并没有在不熟的人家里睡觉的习惯。并且现在也不是很恰当的，等纪沐睡醒还继续待在他家的时机了。

　　不在？不在吗？
　　纪沐躺在床上迷糊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要去看看柳依安还在不在。手腕上多了点重量，手环上显示着他的睡眠时间，六小时二十四分。
　　睡得还可以，但柳依安不在。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找补不去工作了，如果他爸继续打电话骂他在离婚这件事上的不作为，或者是今天的会议没有完整的参加下去。他就可以因为这个赌气不去公司。但纪惟生似乎不想再和他展开任何不愉快的交流，加上他本人还是残留着不少责任感，于是主动联系了秘书。
　　秘书按照吩咐把要紧的文件发给纪沐，他最近并不保有纪沐会按时工作的想法，即使公司的事纪沐能处理完，他家里的事还是照样一团糟。
　　纪沐不知道他和路羽书闹掰这件事到底传得多远，既然路羽书已经辞职，学校那边的人应该或多或少都知道了。
　　纪沐偶尔懊悔自己逼路羽书太紧了，或许不应该在他工作的时候也给他施压。其实他也是害怕，如果路羽书真正脱离掌控之后会离开自己。
　　他真的很不擅长控制这个度，路羽书也不是完全的完整的乖顺的个体，这种糟糕的结局他可能占主要责任。
　　那和柳依安呢？纪沐签字的手顿了顿，他不清楚，现在两个人的相处会不会让柳依安不舒服。
　　如果太强调自己的身份，柳依安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有被施压的感觉。
　　工作邮件处理的速度很快，纪沐比自己预想中的更不想工作，但在习惯了这种麻木的批阅签名后，他反而有些不希望这个过程结束。
　　因为他很清楚的明白，眼下比工作复杂的事情有不少。
　　但这种混杂在一起的现状其实也很好，这种时候他能清晰的在复杂的现状中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忙完之后他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
　　现在可以去找柳依安了。

　　这次会议的收获远超柳依安的预期，特别是纪沐默默离开之后又寻求他的照顾。不知道为什么纪沐对他的依赖程度上升的那么快，趁他被单方面离婚这个节点接近他真的很好。
　　柳依安并不喜欢穿正装，回国之后只穿过三次，去酒吧偶遇纪沐一次，被学姐拉去参加宴会一次，还有今天一次。
　　好巧不巧，都让纪沐看到了。
　　“你晚上吃过没？这家酒店二楼有个餐厅，走啊？”
　　吃饭也挺好的，纪沐弯弯嘴角，他也饿了。

　　“上次谢谢你，还有上上次，这顿我请你，你要是还在国内待，我手头有闲置的房子，你可以搬进去住一段时间。”
　　纪沐不知道柳依安缺不缺钱或是想不想找些门路，毕竟他既有钱家里又开医院又开公司。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的不用，我的项目进程太不稳定，所以什么时期都不确定，到时候怕很多事都不方便 。”
　　纪沐有点郁闷，哪有不方便，在这住明明更不方便。
　　“今天你怎么穿西装了？又有什么场合需要？”
　　“嗯，去出席一个讲座，我学姐主讲的。”
　　“是上次那位？”纪沐嘴比脑子快，先一步就问出口了。
　　“我和她之前在学校认识，关系还可以，她听说我回国之后让我去那里见见世面。”
　　“你知道我是……”纪沐话说到一半，柳依安是聪明人。
　　“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应该更谄媚一些的。”
　　柳依安说着很自然的帮他把刚刚倒好的酒杯放到他手边，他做这些都十分自然，纪沐迟疑了片刻也算坦然的接受了。
　　“这算谄媚？”
　　纪沐没想笑，但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算是，毕竟我很愚钝，不知道该怎么样讨你开心。”
　　纪沐的性取向大家都知道，对外路羽书是纪父收养的义子，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有兄弟住一起的。
　　纪沐和男的结婚，喜欢男人，所有人都知道。
　　这家牛排一般，纪沐嚼了几口，柳依安还是微笑着，看向他的目光很温和，好像真的在请教纪沐，该怎样去谄媚。
　　那你跟我上床就好了。
　　他只是想象，并没有开口。
　　纪沐不记得他说没说出口，他实在想不起来，在他印象中他只是在脑子里把这句话一闪而过，但他又确确实实看到柳依安脸上凝固了一瞬间的微笑，也真切听到了柳依安肯定的回答。
　　纪沐再也没说过话，沉默着和柳依安一起回了他酒店的房间。
　　应该是错觉吧，纪沐头昏脑涨，肯定是错觉，他什么都没说才对。
　　柳依安背对着他放好房卡，单手摘了眼镜放在桌子上。
　　他想顺手把领带解开，但考虑到纪沐或许会有这方面的癖好还是停手了。
　　纪沐的手偷偷支撑在门把手上，他还在自我催眠，和不清醒的意识之间搏斗。
　　他看着柳依安一点点走进，脑子逐渐只剩下一件事。
　　原来柳依安不戴眼镜也这么合他胃口，但他还是想让柳依安戴着眼镜和他做第一次。
　　“那么，我该怎么开始呢？”
　　柳依安的表情好像从未变过，在纪沐面前，他做到了毫无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