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语》》鼻子喷饭

1、转校生

　　九月的B市，暑气未消。

　　林砚站在新教室门口，攥紧了书包带子。这是他分化为Omega后的第三个月，也是他转学到南城一中的第一天。

　　“同学，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吧？”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砚转身，看见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老师正对他微笑。

　　“我是高三七班的班主任，陈琳。你一定是林砚了，跟我进来吧。”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无数目光聚焦在林砚身上。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背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

　　“同学们，这是我们从江城一中转来的新同学，林砚。希望大家多多帮助他适应新环境。”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陈老师环顾教室，指了指靠窗的一个空位：“林砚，你先坐那里吧。周屿白，照顾一下新同学。”

　　林砚顺着老师指的方向看去，那个靠窗的位置旁，一个男生正低头专注地看着课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

　　当林砚走近时，一股清淡的茶香若有若无地飘来。他怔了怔——很少有Alpha的信息素如此清雅。

　　“你好，我是林砚。”落座后，他轻声打招呼。

　　旁边的男生抬起头，露出一双深邃的黑眸：“周屿白。”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语气平淡却不冷漠。

　　“你的信息素...”林砚忍不住开口，随即觉得失礼，“抱歉。”

　　周屿白似乎并不介意：“龙井。很多人说不太像Alpha的信息素。”

　　“不，很好闻。”林砚实话实说。比起那些浓烈到让人头晕的Alpha信息素，周屿白身上的茶香让他感到莫名的舒适。

　　周屿白微微挑眉，多看了他一眼：“你呢？”

　　林砚犹豫了一下。在新环境里，他还没准备好立刻公开自己的Omega身份。

　　“青草。”他选择了最接近的描述。他的信息素确实是雨后青竹的清新气息，说成青草也不算完全撒谎。

　　周屿白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第一节课是数学，林砚很快发现新学校的教学进度比他原校快了不少。他正凝神思考一道函数难题时，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

　　他的抑制贴似乎有些松动。

　　林砚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确认抑制贴还牢固地贴着。然而那瞬间泄露的竹香似乎已经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周屿白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什么也没说。

　　课间铃响，林砚正准备去洗手间更换抑制贴，几个同学围了过来。

　　“林砚，你是从江城一中转来的？那所重点中学啊！”

　　“为什么转学啊？都快高三了。”

　　“你是Alpha还是Beta？”

　　问题接踵而至，林砚感到一阵压力。正当他不知如何回答时，周屿白突然站起身。

　　“林砚，陈老师让我们去办公室一趟。”周屿白语气平静。

　　林砚会意，立刻跟着他离开了教室。

　　“谢谢。”走出教室后，林砚低声道谢。

　　周屿白停下脚步，从书包侧袋取出一个小盒子：“你的抑制贴该换了。”

　　林砚愣住了：“你怎么...”

　　“我表妹也是Omega，她每次抑制贴快失效时，信息素会有一丝波动。”周屿白将盒子递给他，“备用。”

　　林砚接过盒子，心情复杂。周屿白不仅察觉了他信息素的变化，还体贴地为他解围，却没有当场揭穿他的隐瞒。

　　“我不是故意隐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周屿白打断他，“洗手间在走廊尽头。”

　　望着周屿白离开的背影，林砚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盒子。这是分化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体贴地对待他的Omega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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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体育课上，老师宣布进行分组训练。

　　“按照第二性别分组，Alpha组和Beta组进行篮球对抗，Omega组进行羽毛球训练。”

　　林砚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他不想去Omega组，自从分化后，他厌恶一切将Omega区别对待的安排。

　　“老师，我可以参加篮球吗？”他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体育老师皱眉看了看名单：“林砚，你是Omega，按照规定...”

　　“我的体能不输给Beta，甚至比一些Alpha还要好。”林砚坚持道。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又一个不想接受现实的Omega。”
　　“看他那清瘦的样子，能打篮球吗？”

　　就在这时，周屿白站了出来：“老师，我可以和林砚一对一。如果他能在我的防守下得分，就让他参加篮球训练如何？”

　　体育老师思考片刻，点头同意：“好吧。就五个球。”

　　林砚惊讶地看向周屿白，对方却只是淡淡地说：“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比赛开始，周屿白并没有因为林砚是Omega而放水。他的防守严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林砚几次尝试突破都被拦下。

　　前四球，林砚一分未得。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紧盯着周屿白的动作，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

　　最后一球，林砚假装从右侧突破，在周屿白移动防守的瞬间急停后仰跳投——这是他分化前最擅长的得分方式。

　　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稳稳入网。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

　　周屿白微微喘着气，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漂亮的假动作。”

　　“你放水了？”林砚疑惑地问。最后那一球，他感觉周屿白似乎慢了一拍。

　　周屿白不置可否：“欢迎加入篮球训练。”

　　训练结束后，两人坐在场边休息。夕阳的余晖洒在操场上，将一切都染成了金色。

　　“为什么坚持要参加Alpha和Beta的训练？”周屿白问。

　　林砚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分化不应该定义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周屿白若有所思：“但你确实会因为性别而面临不同的挑战。”

　　“所以我就该接受所谓的'Omega该做的事'？”林砚语气有些激动，“连我父母都说，我现在该考虑的是找个好Alpha，而不是考什么名校。”

　　“那你为什么还要转学努力？”

　　“因为我不接受这样的设定。”林砚握紧水瓶，“我要证明，Omega可以活得不像个Omega。”

　　周屿白沉默片刻，突然问：“你知道我的信息素为什么是茶香吗？”

　　林砚摇头。

　　“我父亲是顶级Alpha，信息素是雪松，强大而冷冽。我母亲的信息素是茉莉，温柔甜美。所有人都期待我继承父亲的强势。”周屿白轻轻地说，“但我分化后，信息素却是清雅的茶香。”

　　“刚开始我很困惑，直到我爷爷告诉我，茶之妙在于它的包容与平衡。它可以独饮，也可以与花同熏；可以清淡如水，也可以浓郁如醴。性别不也该如此吗？何必被刻板印象所束缚？”

　　林砚怔住了，他从未听过一个Alpha这样谈论性别。

　　“所以，做你自己就好，林砚。”周屿白站起身，向他伸出手，“不必刻意证明什么，也不必刻意隐藏什么。”

　　林砚握住他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那股清雅的茶香再次萦绕在鼻尖，这次，他清晰地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坚韧力量。

　　“谢谢。”他轻声说，“为所有事。”

　　周屿白微微一笑，那是林砚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柔和的表情。

　　“走吧，下节课要开始了。”

　　---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林砚整理着新发的课本，突然一张纸条从书页中飘落。

　　“放学后体育馆后面见。有关你今天体育课的事要谈。——陈老师”

　　林砚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收拾好书包向体育馆走去。

　　体育馆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平时很少有人来。林砚到达时，那里空无一人。正当他疑惑时，三个高年级学生从树后走了出来。

　　“哟，转学生，等你很久了。”为首的男生不怀好意地笑道，“听说你是个Omega，还挺嚣张？”

　　林砚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他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对方：“你们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教教你Omega该有的规矩。”另一个男生接口道。

　　三人呈包围之势向林砚逼近，Alpha的信息素压迫性地释放出来。林砚感到一阵头晕，他的抑制贴开始失效，青竹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外溢。

　　就在林砚思考着如何脱身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周屿白站在不远处，面色冷峻。他的茶香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不像那三个Alpha那样具有攻击性，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压力。

　　“周屿白，这不关你的事。”为首的男生强装镇定。

　　“以多欺少，就是你们的规矩？”周屿白走上前，挡在林砚面前。

　　三个Alpha面面相觑，最终悻悻离开。

　　林砚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

　　“你没事吧？”周屿白转身看向他，眼神中的关切显而易见。

　　林砚摇摇头：“你怎么会来这里？”

　　“看到有人往你书里塞纸条，觉得不对劲就跟来了。”周屿白轻描淡写地说。

　　林砚突然感到一阵鼻酸。分化以来，他努力装出坚强的样子，拒绝所有人的同情和帮助。但此刻，周屿白的出现让他意识到，接受帮助并不等于示弱。

　　“谢谢。”他轻声说，这次的声音有些哽咽。

　　周屿白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茶香温柔地包裹着林砚，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

　　“我送你回家吧。”周屿白说。

　　林砚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校门。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青竹与茶香在空气中悄然交织。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周屿白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小纸盒走出来，递给林砚：“抹茶蛋糕，据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食会好一点。”

　　林砚接过蛋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头看向周屿白，夕阳的余晖为对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周屿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忍不住问。

　　周屿白转头看他，眼神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柔：“因为你是林砚，这就够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分化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纯粹地看待他，不是因为他的性别，也不是因为他的过去，只是因为他自己。

　　两人继续向前走，谁都没有再说话，但一种微妙的默契已经在他们之间建立起来。

　　将林砚送到家门口后，周屿白说：“明天见。”

　　“明天见。”林砚点点头，看着周屿白转身离去。

　　他站在门口，直到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进屋。手中的抹茶蛋糕散发着淡淡的茶香，与周屿白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林砚轻轻打开盒子，尝了一口蛋糕。清甜的抹茶味在口中化开，带着一丝微苦，回味却格外甘甜。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窗外，夜幕悄然降临，南城的灯火次第亮起。林砚站在窗前，回想这一天的经历，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或许，转学到这里，并不是一个糟糕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