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骨镇》白茶清饮

17、电藤

　　电流灼烧藤蔓的焦糊味呛得人睁不开眼，老周攥着带电的电线，掌心被灼出细密的水泡，却不敢松手。他和小林在废墟间穿梭，脚下的碎玻璃混着绿色的藤汁，滑得像涂了油。

　　“往这边！”小林指着一条被消防车撞开的通道，尽头能看见市政府大楼前的广场，那里的绿墙正被某种力量冲击着，藤蔓像波浪般起伏，“他们快撑不住了！”

　　通道两侧的商铺已经被藤蔓掏空，货架上的商品被藤汁腐蚀成糊状，只有几台废弃的发电机还在“突突”作响，电线垂落在地，不时迸出火星，逼得藤蔓不敢靠近。

　　“用这个！”老周眼睛一亮，冲过去扯断发电机的电缆，粗如手臂的电线带着高压电流，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围的藤蔓瞬间退缩，在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

　　两人拖着电缆往前冲，电缆扫过之处，藤蔓纷纷焦黑萎缩，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广场上的白大褂们注意到了他们，有人挥手示意，却被突然暴涨的藤蔓吞没，只留下半截染血的衣袖。

　　“绿墙破了！”小林的声音发颤，广场中央的藤蔓突然拱起，像条绿色的巨蟒，朝着市政府大楼的大门冲去，白大褂们撒出的骨碱落在上面，只冒出几缕青烟，根本无法阻止。

　　老周把电缆的一端递给最近的白大褂：“接你们的电源！”

　　那白大褂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抱着电缆冲进大楼。几秒钟后，电缆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电流顺着藤蔓蔓延，广场上的绿墙瞬间被照亮，无数根藤条在电流中抽搐、焦黑，发出刺耳的尖啸。

　　“有效！”小林惊喜地喊道。

　　就在这时，市政府大楼的顶层传来一声巨响，那团被藤蔓包裹的金属突然炸开，无数银白色的碎片飞溅出来，落在广场上。接触到碎片的藤蔓瞬间停止抽搐，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生长，表面浮现出金属的光泽，电流流过时竟毫无反应。

　　“不好！”老周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它们吸收了金属碎片！”

　　那些进化后的藤蔓像银色的蛇，顺着电缆往大楼里钻，白大褂们的惨叫声从楼内传来，很快被藤蔓的“沙沙”声淹没。老周想拽回电缆，却发现藤蔓已经顺着电缆爬了过来，金属般的表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电流对它们彻底失效。

　　“快跑！”他拽着小林往广场边缘退，那里停着辆被遗弃的装甲车，车门还开着。

　　两人钻进装甲车，反锁车门。藤蔓很快就缠了上来，金属外壳发出“咯吱”的呻吟，却暂时没被攻破。老周在车里翻找，找到一把信号枪和几发□□——这是军方支援时留下的。

　　“还有用！”他举起信号枪，“火能烧透它们的金属皮！”

　　小林突然指着车窗外：“看那个戴眼镜的！”

　　广场中央，那个穿白大褂的金丝眼镜男正站在金属碎片旁，手里拿着个奇怪的仪器，似乎在记录藤蔓的变化。他的身上也缠满了银色的藤蔓，却没有被吞噬，反而像是在和藤蔓共生，皮肤下的青黑色纹路与藤蔓的金属光泽交织，诡异而和谐。

　　“他在培养它们。”老周的声音冰冷，“那些金属碎片是催化剂，让藤蔓更快适应城市的环境。”

　　金丝眼镜男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转过头，对着装甲车的方向露出一抹微笑，然后举起仪器，按下了按钮。

　　广场上的银色藤蔓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朝着装甲车的方向聚集，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装甲车开始剧烈摇晃，金属外壳上出现细密的裂纹，藤蔓的倒刺正在往里面钻。

　　“他能控制它们！”小林的声音带着恐惧。

　　老周掏出□□，塞进信号枪：“你开车，我掩护！”

　　小林爬到驾驶座，使劲拧动钥匙，发动机“咔咔”响了几声，竟然启动了。装甲车发出一声怒吼，撞开前面的藤蔓，朝着广场外冲去。老周打开车顶的舱门，举起信号枪，对着追来的藤蔓扣动扳机。

　　□□拖着红色的尾焰在空中划过，落在藤蔓群里，瞬间燃起熊熊大火。银色的藤蔓在火焰中扭曲、熔化，发出“噼啪”的声响，金属外壳被烧得通红，露出里面绿色的藤芯，很快也被火焰吞噬。

　　“火能烧死它们的芯！”老周大喊，又发射了几发□□，暂时阻挡了追兵。

　　装甲车冲出广场，在废墟里横冲直撞。小林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银色藤蔓，又看了看前方被藤蔓覆盖的街道，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我们去哪？”

　　老周盯着车载地图，手指落在城市边缘的一个红点上：“去发电站！”

　　那里有全市最大的发电机组，只要能接通高压电网，就能形成一张巨大的电网，烧死所有的藤蔓——包括那些进化后的银色藤蔓。

　　“可是……”小林犹豫了，“发电站早就被藤蔓占了。”

　　“那就把它炸了。”老周的声音异常坚定，“让高压电顺着藤蔓传遍整个城市，同归于尽。”

　　这个疯狂的想法让小林浑身一震，但看着窗外不断蔓延的藤蔓，看着那些被吞噬的建筑和生命，她点了点头，握紧了方向盘：“好。”

　　装甲车朝着发电站的方向冲去，车后留下一串燃烧的藤蔓，像条火红色的尾巴，在绿色的废墟里格外刺眼。

　　市政府大楼的顶层，金丝眼镜男看着装甲车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他抚摸着手臂上的银色藤蔓，轻声说：“终于……要成熟了。”

　　他身后的金属碎片堆里，一块最大的碎片正在蠕动，表面浮现出类似骨芯的纹路，流淌着银白色的液体，像金属化成的血。

　　新的“骨芯”，正在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