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安》离月熙

8、第8章

　　赵嵩的死，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激起层层涟漪。楚珩将他的供词锁进密室时，萧泽正站在窗前擦拭那柄楚珩赠予的长剑——剑身如秋水，映出他眼底的忧虑：“赵嵩说萧家脱不了干系，父亲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楚珩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带着安抚的暖意：“别胡思乱想。明日我们去一趟齐国旧都，秦武说，萧府的密室里或许有线索。”萧泽的身体僵了一下。齐国旧都，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最不愿回去的地方。三年前国破家亡，萧府被楚兵洗劫一空，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他怕看到熟悉的场景，怕回忆起父亲的笑容，更怕……怕真相揭开时，他连站在楚珩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我怕……”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楚珩转过他的身子，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眼神坚定：“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信你。”他低头，轻轻吻上萧泽的唇，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明日辰时，朕陪你一起去。”齐国旧都的萧府，果然如秦武所说，只剩下一片废墟。断墙上爬满了藤蔓，荒草没到膝盖，只有院中的那棵老槐树还活着，枝繁叶茂，像一把撑开的巨伞——那是父亲亲手栽的，说等他娶妻时，要在树下摆酒。“密室在书房的书架后面。”秦武指着西厢房，声音有些沙哑，“将军小时候常躲在里面读书。”萧泽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看见积满灰尘的书架。他按动第三排最右边的《孙子兵法》——那是他儿时最喜欢的书，父亲总说他读得太早，会失了少年心性。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弥漫着尘封的气息。“我先进去。”楚珩拦住他，点亮火把，“里面可能有机关。”密室里弥漫着霉味，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地图，标注着幽冥阁的据点——从北狄到南疆，从东海到西域，密密麻麻的红点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中原。萧泽在墙角发现一个铁盒，锁已经生锈，他用匕首撬开，里面是父亲的日记。“永安二十三年，秋。幽冥阁阁主约见，言称可助我萧家夺回兵权。我拒之。”“永安二十四年，春。阁主以阿泽性命相胁，被迫与其合作。然暗中收集其罪证，望有朝一日能揭露其真面目。”“永安二十五年，冬。阁主身份揭晓，竟是……”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被人撕掉了，边缘处还留着撕扯的痕迹。萧泽的心脏狂跳起来。父亲当年果然和幽冥阁有联系，但他是被迫的！最后一页撕掉的内容，一定是幽冥阁阁主的名字！“找到了！”楚珩忽然喊道。他从一堆废纸中捡起半张烧焦的纸片，上面用朱砂写着一个“楚”字——笔锋凌厉，带着皇室特有的龙纹印记。萧泽的瞳孔骤然收缩。楚？难道幽冥阁阁主是楚国人？“楚皇叔！”秦武忽然开口，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当年先帝在位时，楚皇叔曾以‘养病’为名，在齐国待了三年！他的笔迹……和这个‘楚’字一模一样！”楚皇叔，楚珩的皇叔，当年的楚国太子。先帝登基后，他假死遁走，从此杳无音信。难道……“去楚国皇陵！”楚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纸片飘落在地，“我知道他是谁了！”火把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动，映出无尽的恐惧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