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窗口常驻饭桶》瓷汀

19、Chapter 19

　　由于之前在那家馄饨店吃过太多次，四人小队这几天都换了地点用餐。
　　今天中午在一家中餐馆吃饭，吃到一半，季垣就察觉到了向渺渺时不时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他强忍着好奇吃完饭，等到和刘正一、蒋青二人分开，在公交车站等车时，他觉得是时候找向渺渺问个清楚了，可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向渺渺先发问了。

　　“季垣，你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太好？”
　　“啊？”季垣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太累了是吗，天气又很热，所以吃不下饭，我好像也有点。”向渺渺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天气热就是容易没胃口。”

　　季垣没有立即回应，大脑飞速旋转，逐渐弄懂了向渺渺的意图。

　　这段时间和他们一块儿吃饭时他就是正常吃饭的饭量，饭只吃一碗，中午点的饭菜，有两个菜他还碰都没碰，因为是他很讨厌的茄子和黄瓜。

　　但是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他每次都会去五号窗口找向渺渺添饭，导致向渺渺一直以为他饭量很大，现在一对比，难免会疑惑。

　　但其实他每次都吃得很艰难，好在每次只点了一个菜不算很多，不过饭其实吃到最后也总是会剩一些。

　　“是啊，天气太热了，没胃口。”季垣答应道。

　　他忍不住去想，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可是夏天过去了怎么办呢，等到天气没那么热了，他还能用什么样的理由呢？他还要这样瞒着她吗？

　　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出真相，总觉得时机没到，也担心她明白一切后会很生气。

　　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就在这时，公交车缓缓进入大家的视野，向渺渺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走了。”

　　季垣亦步亦趋地跟上她，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正在走向一个甜蜜的陷阱。
　　算了吧，以后的事情留给以后的他去焦头烂额，他只想紧紧抓住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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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路过了一片桃树林，碧绿的树叶间夹杂着粉色的桃子，粉绿映衬，清新可人。

　　“哇，长得好好。”
　　经过时，季垣忍不住感叹。

　　“这你难道不是都见惯了吗，你不是说你家后面也有很多桃树？”向渺渺调侃道。
　　“啊，是啊，见惯了，眼前这一切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所以感叹一下。”季垣抿唇笑笑。

　　两人忍住嘴馋继续朝前面走，很快就找到了桃林的主人。
　　这一家人正在桃树间忙碌着，挑选已经成熟的桃子采摘。

　　向渺渺和季垣穿过几棵枝繁叶茂的桃树，进到桃林深处，向这家人介绍了自己的来意。

　　对方听后很爽快地答应接受他们提问，穿着紫色上衣的女主人还拿来几个刚摘下来的桃子给他俩吃。

　　“哎呀，阿姨您太客气了。”季垣推辞道。
　　但对方很热情，执意要两人收下。
　　盛情难却，向渺渺只好笑眯眯地接过，“谢谢阿姨。”

　　对方示意坐到一边树下去说，于是三人就走远了些，也免得打扰到其他人工作。

　　调查很顺利，这位好心的女果农非常实诚，有什么说什么，问到现在家庭的收入，也毫不避讳地告诉了二人。

　　说完后，她高兴地笑起来:“现在生活好很多啦，我们一家人都很幸福！”

　　淳朴的热情与幸福感染了向渺渺，她也觉得心中暖洋洋的，感到一阵温暖。

　　她不禁想，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很宏大的目标，不需要很伟大的发现，只需要比之前更好一点点。

　　知足者常乐，知足者常幸福。

　　本次调查顺利结束，两人带着战利品（善良大方的果农赠送的桃子）往另一户家庭走。

　　路途中遇见一条小河，水面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波光粼粼的，像洒了许许多多的银色闪粉。

　　“真漂亮。”
　　向渺渺喃喃自语，她缓缓迈着步子走向河边，像是着了魔一般。

　　她在水边蹲下，书包扔到了旁边的草地上，挽起两只腿的裤脚。

　　“你要干嘛？”季垣在身后警惕地发问。
　　“我要下去捉螃蟹。”向渺渺笑嘻嘻地回答着，一手扶住岸边跳了下去。

　　现在是枯水季，水流并不汹涌，她选择跳下去的那一小截河段甚至干涸到裸露出河道来。

　　向渺渺站在一块光洁的大石头上，弯下腰去翻旁边的石头缝隙。

　　她对这一切甚至称得上有一丝驾轻就熟，以前小学时她曾经跟着班上的同学跑到河边去捉过好几回螃蟹。

　　尽管这边的河水看上去并不可怕，季垣也还是不敢靠近，只远远站在岸边观看向渺渺弯着腰好一番折腾。

　　“唉，怎么一个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向渺渺有些丧气地直起腰看向他，“你要不要下来，一起捉螃蟹？”

　　“不用了，我就在这等你吧。”季垣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快来快来，就当放松一下了，每天东奔西跑的多累呀。”

　　向渺渺极力劝说着，但季垣仍然不为所动。
　　“行吧。”向渺渺放弃了拉拢他入伙，又弯下腰去重新翻找起石头下的“虾兵蟹将”来。

　　一段时间后，她那边彻底没有了动静，季垣听不见她念叨，心底隐隐不安。

　　“向渺渺？”
　　“你怎么不说话了？”
　　“向渺渺，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季垣有些紧张地站起来，冲到岸边一看，向渺渺蹲在靠近他这一侧岸边的地方，尽力压低了身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原来刚才她一直躲在这里，因为这里是他视线死角。

　　“被骗到了吧。”她站起来，神情有些得意。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掉水里了？哈哈哈，这么浅的水，掉下去也没事。”

　　她朝他伸出手，“来，下来吧，我教你捉螃蟹。”
　　“少来，你自己都没捉到呢。”季垣浅笑着，轻轻拍开她的手掌。

　　“你下来就能捉到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来不来？”她勾了勾手指。
　　季垣犹豫几秒，最后咬着唇将手搭上去，轻轻一跃，落在下面的石头上。

　　向渺渺带着季垣在这一片河道搜寻了半天，只找到一只很小很小的小螃蟹，但她显然已是极度兴奋。

　　“找到了找到了！”她举起无辜的小螃蟹，蟹钳上还有几分水渍，在太阳下熠熠闪光。
　　“喏，给你保管。”向渺渺将小螃蟹递给季垣。

　　或许是这只小螃蟹给了她鼓舞，她有了更多的信心，决心要把面积扩大一点。

　　季垣刚回到岸上去，准备找个东西将这只小螃蟹装起来，回过头就发现一转眼的功夫向渺渺就走出去好远，到了那边水比较深的地方。

　　“你别过去，那边危险。”他朝着向渺渺喊道。
　　“没事的，”向渺渺浑不在意，指着河水，“你快看，有鱼！”

　　向渺渺脱掉鞋子放在一边，渐渐迈进了水里。

　　一开始，水很浅，只淹没了她的脚踝，再往前走些，水逐渐漫过她的小腿，接着到了膝盖，打湿了她挽得高高的裤脚。

　　季垣心里很着急，他到了向渺渺那一截河道的岸边，水面泛着微波，看上去安宁而无害，季垣心中却不断打着鼓。

　　他既担心向渺渺，又害怕着宁静的河水，一种喘不过气的感受攥住了他。

　　向渺渺还在河水中摸索着，试图去抓那些灵巧游动的鱼儿。

　　“哎呀，太滑了。”又一次扑了空，她遗憾地抱怨道。

　　余光里季垣缓缓蹲下身，她注意到他的异常，转过去看他，发现他眉头紧皱，脸色很难看。

　　“你没事吧季垣，不舒服吗？”
　　“嗯。”季垣回答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那我不玩了，走吧。”

　　这时候向渺渺终于感到一阵后悔，她今天是不是有些太放纵了，抛下调查的事来这边空玩了这么久，她一见到水就兴奋得过了头，有些不管不顾了。

　　“对不起啊，我玩太久了，浪费了好多时间。”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

　　“没事，我去那边等你。”季垣站起身，指着放书包的那片草地说。

　　可他刚准备往那边迈，突然脚下一滑，脚底那块土整个都掉落了下去，季垣整个人站立不稳，猝不及防落进水里，掀起一阵水花。

　　“完了完了。”
　　向渺渺听见动静，脑子里很快就想起季垣说过的话，他说过他怕水。

　　而季垣那边果然慌张地扑腾着、挣扎着，她想也不想地冲过去抓他的肩膀，揪着他的衣服往水浅的地方拉。

　　季垣似乎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一味地伸手抓空气。

　　但向渺渺知道事情还没那么严重，至少他们不会淹死，但她一个人拖季垣还是太过吃力。

　　“咳咳咳。”
　　进入浅水区域，季垣的脚终于触到了踏踏实实的河底，他一边呛水一边努力地往前面爬。

　　向渺渺累得直喘气，歇了一会儿后才往岸上爬过去，没过一会儿两个人都倒在岸上的草地大口喘气。

　　“好狼狈啊。”向渺渺整个人瘫在地上，幽幽地感叹道。

　　“咳咳，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季垣尽管仍有点呛水，也还是停不住地大笑。

　　“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这下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季垣没头没尾地说。

　　向渺渺听见这话，不由得侧过脸，看清他一双眼睛红得吓人，眼里还有她看不懂的炙热。

　　她心中莫名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