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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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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少爷已经昏迷不醒。方才,大家都在检查事故,看到少爷下车向人群中跑去,阿四赶紧带着几个保镖跟了上来,可是行人太多,一时无法跟上。
突然的枪响,让他们立马意识到,遭人暗算了,所有的随从赶过来,边寻找少爷边组织反击,可还是晚了一步。
阿四一手捂住少爷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着急的叫骂到:“快,快他妈的给我找医生,找医院,奶奶的,快一点。”
其他人也都慌了手脚,抓住身边的路人的就问,总算有人支支吾吾的指着说:“前边......教堂的维......维德神父懂得医术。”
“还不他奶奶的快带路!”
索亚教堂很快就到了,阿四正抱着头蹲在地上,一个劲的捶自己的头,完全没有了刚才恐吓神父:“你他妈的给我救不活就别想活命了,教堂我也给你烧了!”时的气势。
索亚教堂比较偏僻,这一带居住的大都是穷人,教堂经常举行义务活动,这里的神父维德懂些医术,常给看不起病的穷人们免费治疗。
安妮回来的时候,看到院里头一众的黑衣人,和那个在墙角拼命敲自己头的人很是不解。
身边的修女罗儿这才轻声提醒她:“路上我叫住你的时候,身边就是这些人,被枪击的人送来这里了。”
“哦。”安妮了然,却突然想到:“那我得赶紧进去,刚调拨来的药还在我这。”
安妮换了衣服消了毒,戴好口罩,轻轻走进手术室。维德神父正在做手术,见她把药箱放下,冲她点点头。
手术进行了很久,安妮对枪伤的处理流程非常熟悉,她在一旁熟练的辅助维德神父。
手术终于结束。
“子弹离心脏太近了,又流失了大量的血,一时还不能醒过来,后续观察吧。”维德摘下口罩说,拭拭头上的汗:“安妮,你需要重点看护,今晚是危险期。”
“我明白......”当她把挡着病人头部的屏障拿开,一下子惊呆了。面前病床上,那苍白的面孔,再熟悉不过,一股紧张夹杂着恐惧,扑面袭来,她颤抖着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高铭义陷入一个很深很深的梦里头,在梦里一会是李攸宁穿着校服在学校门口等他,左右张望,在看到他的时候开心的笑起来;一会又是下雪天,他们拥立在窗前,看白雪落下;一会又像是在离别的游轮上,她眼睛红肿,委屈的哭泣,哽咽的话语听不清楚。
然后,是梦里头大片大片火光,通天火红,让他燥热不安,最后“轰”的一声,一切都坍塌了。他有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就想这样一直安静的睡吧。
安妮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期间教父好像过来过,罗儿也来过,还有那帮陌生的黑衣人,他们像是跟自己说过什么,自己也好像是机械的回答了什么,可又记不清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一股火,翻滚在身体里,一直烧到嗓子,说不出口话。
他变了很多,身体变的更壮了,脸部的轮廓也更加成熟,与记忆中,温润的样子不同,只是昏睡中,眉头也皱着,轻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显得更加严肃。
她将手轻轻拂在他的脸上,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够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可他仍然能给她一种莫名的信赖,能让她片刻停留在记忆里。那是她一直不敢回望的过去,太过生疼的过往,会摧毁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可此刻,往日重现的是那些有过的美好时光。
罗儿进来送早饭的时候,看到安妮头靠在床沿上睡着了,她是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即便在睡梦中也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
她睡的并不熟,罗儿推门的时候就听见了。起身时,窗外的太阳才刚升起,晴朗的一天,经过昨天大雨的洗礼,空气格外清新,射进屋里的阳光把四周照的明亮。
她注视着眼前依旧处于昏迷中的人,确定这不是一个梦。然而她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慌乱,详细的问着罗儿,刚刚测量完的各项指标,并再次嘱咐照顾事项,然后去找维德神父。
神父的状况显然也不乐观,一大帮子黑衣人正围着他,大话小话的传过来,语气明显不善。李攸宁挤进去帮他解围:
“如果想让你们的主人早点好就放开他。”
声音不大,但冷静震慑的力量却让众人都安静下来。
连夜赶过来的李径看到她,明显一愣,开口问道:“我们少爷怎么样了?”
她的语气平静的说:“还在昏迷中。我知道你们担心病人的病情,想把他转到好一点的医院去,可是目前还在危险期,随意换医院是容易出意外的,这时候最应该尊重是医生的意见!”
见她冷静的处理态度,李径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XX医院护士安妮,在这里巡诊。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建议你们可以去请XX医院的外科主任过来,可以给你们更信任的意见。”
见众人不再说话,她接着说:“当然,我向各位保证,在这里会给他最好的照顾。”
没有人提出异议,所有的人都着急慌乱,心里没有主心骨,她的冷静占了上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李径忽然开口说:“他会醒吧!”
“一定会!”
可已经过去三天了,他还没有一点清醒的样子。第三天的夜里,他突然的发起了高烧,整张脸烧的通红。他眉头紧锁,表情痛苦,不受控制的颤抖,口齿不清的嘟囔着。李攸宁和罗儿一直在身边照顾着,罗儿看到他这样子,十分不忍:“你说他是梦到什么了吗,这么痛苦?嘴里一直在说什么啊?”
安妮忙着换水、换毛巾,不断给他擦拭、物理降温。她始终低着头,不想让罗儿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他的话别人听不清,可她却听得再清楚不过,他在反反复复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攸宁、宁宁......”
安妮不知自己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像是半天,又像是三五分钟。这几天来,她一直在病房护理,罗儿看她虽有些反常,想起XX医院护士说过,安妮对枪伤病人格外上心,也许是觉得病情不稳,不放心吧。
夜深人静,安妮使劲拍拍自己的脸,顺便拿毛巾也擦了一把,将手贴到他脸上,心里又是一惊,刚才服了退烧药,明明也发了点汗,可现在一摸还是烫的要命。
漫天的无助一下子向她袭过来,但很快她就行动起来,又去尽可能多拿些冰袋冷敷,将毛巾放到冰水里,反复按摩退烧穴位。她表情凝重又镇定,手上动作不停,待药效间隔时间足够,才又给他下了一针退烧液,心神才稍缓一些。
她伸手将颈上一直佩戴的项链摘下,把链子轻轻的缠绕在他手臂上:“这些年它一直陪着我,每当我无计可施,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都冲着它祷告,它会逢凶化吉,化危为安的。”
我不会再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