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禁止非法繁衍承诺书》麦多多多多

43、解药与净土

　　于强和王磊围着那台发电机打转，鼓捣了一上午，又是清理积碳又是检查油路。
　　快到中午的时候，随着一阵突突突的沉闷响声，发电机居然真的被他们捣鼓着了！
　　虽然声音有点吵，还冒着黑烟，但操场上那个昏黄的老旧灯泡猛地亮了起来，引得众人一阵欢呼。
　　有电了！这意味着晚上不用再完全摸黑，说不定还能想办法给对讲机之类的东西充充电。
　　孙伟看着亮起的灯泡，眼里也闪过羡慕，他对方堃说：“方老师，你们这儿真不错。等老赵伤好点，我们能动了，就出去找找物资，不能白吃白住。顺便也寻摸辆能开的车，再弄点油，还得去那个基地看看。”
　　方堃拍拍他肩膀：“不急，先把伤养好。外面危险，从长计议。”
　　下午，方堃继续给那几个高三生“补课”，粉笔头精准地砸在走神的王磊头上，呵斥声也中气十足。
　　孙伟他们在一旁看着，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没想到这种时候了，这里居然还在上课。
　　夜幕很快降临。
　　有了电，虽然只有一个灯泡，但也让操场这片地方亮堂了不少，人心似乎也安定了些。
　　劳累了一天，大家轮流守夜，其余人很快就在各自的垫子上睡下了。
　　原圆盘腿坐在靠近围墙的阴影里，闭目养神。
　　他不需要像人类那样长时间的深度睡眠，周围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夜深人静，只有发电机偶尔发出的突突声和守夜人轻微的脚步声。
　　大概到了后半夜，原圆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一丝极轻微的、不同于寻常的窸窣声。
　　他悄无声息地睁开眼，浅色的竖瞳在黑暗中微微收缩，看向声音来源。
　　那是临时分配给孙伟他们四人休息的旧教室角落。
　　只见那个叫大壮的男人，并没有像其他两人那样沉睡。
　　他先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破旧背包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类似黑色对讲机的东西，动作有些笨拙地按了几下。
　　无线电？原圆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
　　大壮把那个小东西凑到嘴边，压得极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过来，夹杂着一些电流的杂音：
　　“……嗯……找到了……暂时安全……对……信号不好……知道了……保持联……”
　　他的话含糊不清，似乎刻意避开了关键信息。
　　说完这几句，他迅速关闭了设备，又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圈，这才把它重新藏回背包夹层，躺下装作睡觉。
　　整个过程很快，而且大壮选的位置很刁钻，正好是灯光阴影和墙壁的死角，如果不是原圆感知超常，几乎不可能发现。
　　原圆静静地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想起白天孙伟的解释，看似合理，但现在看来，至少这个叫大壮的人，有所隐瞒。
　　他们逃出来，带着无线电，还偷偷与外界联系，报告这里的情况……
　　打草惊蛇不好，而且目前看来，这几个人确实没有立刻的威胁。那个老赵的伤也是实打实的。
　　原圆轻轻吐了吐信子，空气里除了熟悉的汗味、皂角味、淡淡的柴油味和药味，似乎又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谋的味道？
　　他重新闭上眼睛，但所有的感官都悄悄锁定在了那个角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方堃就醒了。
　　他习惯性地先去查看了学生们的休息处，又去看了看老赵的情况，见一切平稳，才稍稍放下心。
　　一转身，就看见原圆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双手抱胸，正看着他。
　　方堃走过去，压低声音：“没睡？还是醒了？”
　　他知道原圆的睡眠习惯跟普通人不一样。
　　原圆没回答，只是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然后下巴朝操场角落那边不易察觉地扬了扬。
　　“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方堃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有事。
　　他点点头，带着原圆进了那间充当临时办公室的小教室，反手轻轻带上门。
　　“怎么了？”方堃问。
　　原圆言简意赅，把昨晚看到大壮偷偷用那个黑色“对讲机”联络的事情说了，连那句含糊的“……找到了……暂时安全……保持联……”也复述得一字不差。
　　他的记忆力好得出奇。
　　方堃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天色，操场上已经有早起的学生在轻轻活动手脚。
　　孙伟他们几个也起来了，正帮着玲姐准备早饭，大壮也在其中，看起来憨厚老实，完全不像夜里会偷偷搞小动作的人。
　　“你怎么看？”方堃转过身，问原圆。
　　原圆撇撇嘴：“他们没说全部实话。逃命还带着那东西，偷偷联系，鬼鬼祟祟。”
　　方堃沉默了一会儿。
　　他心里有点乱，一方面是基于老师的本能，愿意相信人性，觉得孙伟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老赵的伤也做不了假；另一方面，他又无比信任原圆的判断。
　　这条蛇虽然有时候认死理得让人头疼，但感知敏锐，从没出过错。
　　他想起昨天张叔试探柳镇卤蛋的事儿，孙伟对答如流，看起来天衣无缝。
　　可现在……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末世里，小心点总没错。
　　“我信你。”方堃看着原圆，语气坚定，“他们肯定有事瞒着。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直接问肯定问不出来。”
　　原圆点点头，对方堃的选择似乎并不意外。
　　“得弄清楚他们在跟谁联系，目的是什么。”方堃沉吟着。
　　“于强昨天不是把发电机弄响了吗？我待会儿跟他说，先别折腾发电机了，黑烟突突的也费油。让他想办法再把天线弄好点，看能不能收到更远的信号。你……”
　　他看了看原圆，“晚上还得辛苦你，能不能……嗯，用原型，再去听听？更隐蔽点。”
　　原圆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对于动用原型去听墙角这种事，他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白天依旧在忙碌的平静中度过。
　　方堃找了于强，跟他说天线的事儿。于强立刻来了精神，拍着胸脯保证想办法让天线管用。
　　孙伟他们依旧很勤快，帮着干这干那，还主动提出想跟张叔、王哥学学怎么用简单的工具防身。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正常得让方堃几乎要怀疑昨晚原圆是不是看错了。
　　夜幕再次降临。
　　今晚守夜的人里安排了王哥，他经验老到。
　　大部分人都沉沉睡去后，原圆悄无声息地变成一条蛇，沿着墙根的裂缝，灵巧地游走到了那间旧教室的外墙根下，隐藏在阴影中。
　　蛇类的听觉和感知在此时被放大到极致。
　　这一次，大壮似乎谨慎了很多，直到后半夜，确认周围只有王哥规律的脚步声后，他才再次摸出了那个黑色的小设备。
　　原圆的蛇信轻轻吞吐，捕捉着空气中细微的震动。
　　“……信号……好多……这里……有电了……”大壮的声音压得极低，断断续续，“……听到……广播了吗？北边……‘净土’……好像有……解药的风声……”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大壮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才又低声道：“……明白……保持联系……。”
　　这次通话比上次更短。大壮迅速藏好设备，躺下不动了。
　　原圆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确认没有其他动静，才悄无声息地游了回去，变回人形，直接去找了还在等他的方堃。
　　“净土”？“解药”？方堃听到这两个词，睡意瞬间全无。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砰砰直跳。
　　在末世里，这两个词几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确定没听错？”方堃的声音有点发干。
　　原圆点头：“他说，‘解药的风声’。”
　　方堃和原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如果北边真的出现了能解决丧尸病毒的“解药”，或者一个叫“净土”的安全基地，那绝对是足以改变整个末世格局的天大消息！
　　孙伟他们隐瞒这个消息，是想独占？还是另有图谋？
　　“走，去找于强！”方堃当机立断。
　　于强被从被窝里薅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一听要紧急调试收音机找什么“净土”和“解药”的广播，立刻精神了。
　　他抱着那台宝贝似的破收音机，接着临时拉出来的微弱电源，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捣鼓天线，不停地调整着旋钮。
　　收音机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刺耳的杂音，偶尔能听到一些模糊不清的、断断续续的外地电台，内容也无非是之前他们听过的重复播报。
　　就在方堃快要放弃的时候，于强突然“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安静。
　　他小心翼翼地微调着一个旋钮，杂音逐渐减弱，一个虽然微弱但相对清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重复……这里是……北方……净土广播……针对……丧尸病毒的研究……取得重大突破……阶段性……解药……已在可控环境下验证有效……现面向……征集志愿测试者……坐标……信号较弱……请持续关注……重复……这里是北方净土广播……”
　　广播信号确实很不稳定，几句话后又被淹没在杂音里。
　　但关键信息，他们确实听到了！
　　“北方”、“净土”、“解药”、“重大突破”、“验证有效”……
　　于强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方堃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原圆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金色的竖瞳也微微收缩了一下。
　　消息是真的！至少，有这个广播存在！
　　方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叮嘱于强：“今晚听到的，先别声张，对谁都别说。” 然后又看向原圆，“你先去休息，天亮再说。”
　　原圆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这个消息太重大了，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方堃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解药，就意味着有希望，有可能结束这该死的末世！
　　但消息来源可疑，孙伟他们隐瞒不报，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直接去问，他们肯定会找借口搪塞。该怎么办？
　　天快亮时，他做出了决定。
　　这么大事，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必须和学校里的其他成年人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