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禁止非法繁衍承诺书》麦多多多多

42、逃亡队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方堃就被窗外隐约的动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感觉身上是从未有过的清爽，昨晚那场月光下的洗澡简直堪比灵丹妙药。
　　旁边垫子上，原圆已经不见了踪影。
　　操场上，玲姐和王哥他们已经支起了一口大铁锅，锅里烧着热水，旁边还扯起了一个用旧床单和绳子勉强围起来的简易帘子。
　　“方老师醒啦？”玲姐擦擦额头的汗，笑着招呼，“正烧水呢，等会儿让大家轮流擦洗擦洗，尤其是那些半大小子，都快腌入味了。”
　　方堃看着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和那个简陋的“浴室”，心里有些感慨和不好意思。
　　自己半夜悄悄去洗澡，大家却在这里清理自己，他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
　　末世之下，能痛快洗个澡，竟也成了奢侈的享受。
　　“方老师，”陈老师走过来，脸上带着点为难，“咱们之前囤的肥皂、洗衣粉都快见底了。这么多人，衣服被褥都得洗刷，光靠清水搓，效果实在有限。”
　　这时，原圆不知从哪里悄无声息地出现，手里还提着两条用草绳穿起来的鱼，正是昨晚他叼上来的那种。
　　他把鱼递给玲姐，然后看向方堃。
　　方堃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对，坐吃山空不行，还得主动出击。
　　他清了清嗓子，对聚过来的几个人说：“陈老师说得对，清洁物资确实紧张了。我打算今天带几个人，再去村子转转。”
　　他点了王磊和于强，这两个小伙子一个机灵一个有手艺，又看向原圆。
　　原圆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行，那就我们四个。”方堃拍板，“其余人留在学校，辛苦刘老师、陈老师你们组织一下，把昨天清理出来的丧尸尸体集中处理了，注意安全，远离水源挖坑烧干净。大家轮流用热水擦洗，男女分开，帘子拉好，注意纪律。”
　　安排妥当，方堃四人便出发了。
　　依旧是原圆带路，他似乎对这片区域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专挑隐蔽好走的小路。
　　路上，方堃忍不住又想起昨晚给原圆搓澡的情形，那冰凉光滑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原圆，对方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漂亮脸蛋，步履轻快，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原圆，”方堃没话找话，小声道“你那蛇蜕……还能变出别的样式的衣服不？”
　　原圆点头：“能。你需要？”
　　“啊，不是不是，”方堃连忙摆手，“就随便问问。”心里嘀咕，这蛇精的技能树点得还挺实用。
　　村子静悄悄的，大部分房屋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但好在已经没有丧尸游荡。四人挨家挨户地搜寻。
　　“方老师！这儿！”王磊在一户人家的杂物间里压低声音喊道。方堃和于强赶紧过去，只见王磊从一堆破烂家什底下拖出半袋结块了的洗衣粉，还有几块用油纸包着、看起来还没变质的肥皂。
　　“好东西啊！”于强眼睛一亮，“这够用一阵子了！”
　　另一边，原圆直接钻进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村委会的院子。
　　没过多久，他走了出来，对方堃说：“里面有东西。”
　　方堃跟着进去，只见院子角落的棚子下，盖着厚厚的防雨布。
　　掀开一看，方堃差点乐出声。
　　两台老式的柴油发电机，虽然落满了灰，但看起来零件完好，旁边还有几个油桶，晃了晃，似乎还有点底油。
　　“于强！快来看看这个！”方堃激动地喊道。
　　于强跑过来，围着发电机转了两圈，又检查了下线路和油箱，一拍大腿：“方老师，这东西保养得还行！清理下积碳，再看看油路，说不定能捣鼓响！有了电，好多事就方便了！”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四人顿时干劲十足，把找到的洗衣粉、肥皂，以及一些散落的盐巴、几把还算完好的农具都归拢到一起。
　　于强和王磊试着抬了抬一台发电机，有点沉，但勉强能移动。
　　“今天先搬一台回去，油也带上。剩下的藏好，明天多叫几个人来搬。”方堃果断决定。
　　回程的路上，因为多了台发电机和油桶，速度慢了不少，但大家心情都很好。
　　王磊甚至开始畅想通了电以后，是不是能找个投影仪看个电影。
　　当他们拖着物资回到学校时，已是下午。
　　学校里的景象也让他们眼前一亮。
　　操场上丧尸的尸体不见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淡了很多。
　　大铁锅里的水滚开着，几个男同学正光着膀子，嘻嘻哈哈地轮流在帘子后面用热水冲洗，虽然只是简单的擦洗，但一个个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
　　另一边，女同学们也在玲姐的组织下，秩序井然地等着轮换。
　　洗过的湿衣服、被单晾晒在拉起的绳子上，随风轻轻摆动，带着皂角的淡淡气息。
　　看到方堃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尤其是那台发电机，留守的人们都围了上来，发出阵阵欢呼。
　　“太好了！有电就能抽水了！不用再手压了！”
　　“晚上也能亮堂点了！”
　　“这洗衣粉来得太及时了，我这衣服都能立起来了！”
　　玲姐更是眉开眼笑，拿着那几块肥皂摸了又摸：“好好好，这下能好好洗洗了。”
　　方堃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感觉大家终于从最初的慌乱和绝望中走了出来，开始努力让生活重回正轨，哪怕只是末世下的“正轨”。
　　他甚至搬出了几本皱巴巴的高中课本，清了清嗓子，对那几个高三的学生说：“王磊，你们几个，别光顾着乐，休息一会儿过来，我们抓紧时间补补课。”
　　学生们发出一阵哀嚎，但脸上却带着笑，还是乖乖地围坐了过来。
　　方堃拿起一根粉笔，在一块相对干净的黑板上写写画画，讲起了数学题。
　　那熟悉的呵斥声和精准的粉笔头似乎又回来了，只是对象从开小差的学生变成了偶尔路过的、好奇张望的小同学。
　　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仿佛日子就能这样磕磕绊绊，却又充满干劲地过下去。
　　然而，就在太阳西斜，天色将晚未晚之际，学校大门方向突然传来张叔急促的呼喊和警戒的哨声！
　　所有人都是一惊，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拿起手边的“武器”，棍棒、铁锹。
　　方堃和原圆对视一眼，迅速冲向大门。
　　隔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他们看到外面站着四个形容狼狈的人。
　　三男一女，身上都带着伤，衣服破烂，沾满污血和尘土，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惊惶。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同伴，那人脸色惨白，腿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用破布条草草包扎着，还在渗血。
　　“求求恁！开开门！救救我们！”那个唯一的女人带着哭腔喊道，声音嘶哑，“我们是从北边柳镇逃出来的！镇上全是丧尸！老赵快不行了！”
　　为首的那个男人，脸上有一道血痕，眼神却还算镇定，他喘着粗气解释道：“我们没被咬，都是刮擦伤！我……我好像还有点特别的能力，能弄出点小水流。”
　　说着，他伸出手掌，掌心上方果然凝聚出一小股清澈的水流，虽然细小，却持续不断。
　　“我们没恶意，只求有个地方躲躲，救救我这个兄弟！他为了掩护我们才伤成这样！”
　　方堃飞快地扫视着这四个人，他们的伤痕确实不像是咬伤，眼神虽然惶恐，但并无凶戾之气。
　　他下意识地看向原圆。
　　原圆微微蹙眉，鼻尖轻轻动了动，然后对着方堃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臭味很微弱，应该没事。”
　　方堃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看着那个昏迷的重伤员，又看看眼前这几个伤痕累累、眼中充满哀求的幸存者，身为老师的责任心和人类的同理心占据了上风。
　　末世之下，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对门外的四人说道：“我们可以暂时收留你们，直到那位受伤的兄弟情况稳定。但进来前，需要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被咬伤的痕迹和武器，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希望你们理解。”
　　那四人闻言，如同听到了天籁，连连点头表示配合。
　　方堃示意张叔和王哥开门，并上前进行仔细的检查。
　　确认四人身上确实没有咬伤后，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快，先把伤员抬进去！玲姐，看看还有没有干净的布和热水！周老师，快来帮忙！”
　　学校里的众人立刻忙碌起来，七手八脚地把重伤员抬了进去，另外三人也被搀扶着走进学校。
　　他们看着操场上晾晒的衣服、冒着热气的大锅、以及那些虽然面带菜色却眼神清亮的学生和老师，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为首的男人看着方堃，声音哽咽：“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方堃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就放松放松。”
　　第二天，学校里因为多了四个陌生人，气氛稍微有点不一样。
　　那三个还能活动的，叫孙伟、李慧、大壮，都挺勤快，一大早就帮着玲姐打水、收拾。
　　昏迷的那个，大家叫他老赵，伤口被周老师重新清理包扎了，虽然脸色还白着，但呼吸平稳了些。
　　吃过分发的稀粥，孙伟主动找到方堃和原圆，说起他们的经历。
　　他抹了把脸，眼神里带着后怕：“俺几个本来在柳镇东头躲着，听说市里那边建了个啥基地，就寻思着开车过去碰碰运气。谁成想，刚出镇子没多远，就被一大群那东西给围了！车也翻了，东西也丢了，要不是我慌里慌张弄出点水珠子糊了一个扑上来的丧尸的眼，俺几个估计都得折在那儿。”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学校外面：“逃出来也没方向，瞎跑，看到这边有烟冒起来，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活人能帮一把。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方堃听着，觉得合情合理。
　　末世里，这种慌不择路的逃亡太常见了。
　　他看向原圆，原圆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目光偶尔扫过孙伟他们。
　　这时，张叔凑了过来，他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递给孙伟一根，自己也点上，嘬了一口才问：“柳镇老刘家那个小卖部，还开着不？他家的卤蛋味儿挺正。”
　　孙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你说的是镇口那家‘刘记’吧？头一波来的时候就给冲了，东西抢得精光，老刘一家……也没见着。”他脸上露出些惋惜，“那卤蛋是好吃，就是忒咸，我不常买。”
　　张叔“嗯”了一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方堃知道，张叔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确认这几人的来历。看来是对得上，张叔基本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