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芙》兔丝带

12、比花呗扣款还准时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小区的窗台，林稚荷已经坐在楼下的早餐摊前。塑料凳硌着腿，她吸溜着最后一口豆浆，扫了扫油腻的木桌上的二维码——油条配豆浆，是她最近能负担的最优解。手机震了震，是余额提醒，她瞥了眼数字，认命地叹口气：要是苏晓在，俩人还能A个打车钱，现在只能乖乖挤地铁。

　　地铁早高峰的人潮几乎把她嵌在车门边，林稚荷单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在备忘录里划拉：苏晓的进组清单、自己的随身行李、还要跟剧组确认妆发时间。指尖顿了顿，她补了行“医疗包必带”，上次苏晓拍短剧夜戏崴了脚，临时找药的窘迫还历历在目。

　　写字楼的冷气裹着香水味扑面而来，林稚荷刚在工位坐下，周曼妮的声音就像根细针扎过来。“哟，这不是躺上池总的林大经纪人吗？”周曼妮倚着隔断，指甲涂着亮粉色，眼神却淬着冰，“听说那天收工，你不仅坐了池总的车，还牵着人家的狗？”

　　林稚荷头都没抬，慢悠悠开了电脑：“顺路，池总嫌狗毛沾车，我帮着牵了两步。”心里却翻了个白眼——这消息传得比地铁早报还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当场认了池淮温当干爹。

　　“我看呀未必是什么顺路，那池总什么性格你都“摸”清楚了吧”周曼妮话里的意图越来越尖锐，刚到走廊的苏晓立刻皱起眉，踩着小白鞋冲过来：“周姐，说话讲点道理！你乱说说小心池总告你！”

　　“别气。”林稚荷伸手按住苏晓的胳膊，指尖带着刚从地铁里带出来的凉意，“跟她掰扯，胜了也掉价。”苏晓还想争辩，被她半拉半劝地拽向录音棚，路过周曼妮时，林稚荷轻飘飘丢了句“与其在这里□□羞辱我不如先去维修一下僵硬的脸比羡慕嫉妒嚼舌根有实用”，气得对方脸都青了，周曼妮是个恨不得每个月都去打肉毒和黄金微针的人，医美不断脸却越来越僵硬，偏偏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个。

　　录音棚里的混响闷得人发昏，等两人出来，窗外的雨已经下得没了章法。林稚荷撑开那把边角磨毛的黑伞，把大半遮在苏晓头顶，裤脚还是被斜飘的雨丝打湿了。地铁口的风卷着雨珠乱撞，她帮苏晓拢了拢围巾：“晚上大概率通知进组，衣服别带太多，剧组有衣架。”

　　苏晓晃了晃手机，眼里闪着轻松：“放心吧稚荷姐，小咚说她下午就来帮我收拾！”林稚荷点点头，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冲进地铁，才转身往反方向走——她的出租屋，还得坐四站地。

　　推开门的瞬间，湿冷的气息顺着衣领往里钻，林稚荷打了个哆嗦。她最恨身上黏糊糊的感觉，当即抓了睡衣冲进浴室。热水浇在背上，才把一身寒气冲散。

　　客厅的行李箱摊在地上，林稚荷蹲在旁边翻找。一件维密丝绸睡衣，这还是她前年双十一打折买的、三件件耐脏的深色T恤和两条深色裤子，平时苏晓进组她就带着这几件，旅行装的洗护用品，最后她拎过那个战损版的布质医疗包，把创可贴、感冒药一股脑塞进去。收拾完瘫在床上时，窗外的雨还在敲玻璃。

　　手机屏幕亮着，林稚荷随手点开朋友圈，一眼就瞥见了池淮温的动态。照片里，Nona正趴在那条米白色的羊绒毯子上，爪子扒着个黄绿色的小象玩偶——都是她上次送的。她勾了勾唇，指尖无意识地点了赞：讨好甲方的狗，可比讨好甲方本人容易多了。

　　手机在枕边突然震动了两下，把刚要坠入深眠的林稚荷惊得一睁眼。屏幕光刺得她眯起眼，看清发件人备注的“池淮温”时，指尖顿了顿——这效率，比花呗扣款还准时。

　　“明日早八点前，水漾影视停车场集合，统一乘车进组。让苏晓带好剧本及基础生活用品，助理可同行。” 消息文字简练，带着甲方惯有的干脆。

　　林稚荷翻了个身坐起来，乱糟糟的头发顶在头上：合着点赞没白发工作一下就吻上来了。她摸过手机先给苏晓发消息，特意加了句“提醒小咚带好她的随身包。”，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敞着口。

　　雨还在敲窗，风裹着湿气往屋里钻。林稚荷打了个寒颤，把叠好的睡衣往旁边挪了挪，塞进剧本和一个印着蜡笔小新的白色保温杯——上次在剧组她来姨妈想喝点热的都没有，这次得备着。医疗包被她拎起来晃了晃，听见里面药瓶碰撞的轻响，才安心地扣上箱锁。

　　刚躺回床上，苏晓的消息弹了出来：“稚荷姐我看到啦！小咚刚把我行李箱拉过来，正清点东西呢～你早点睡！” 后面跟了个比心的表情。林稚荷笑着回了个“安”。

　　雨声渐柔，她裹紧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连梦里都是第二天进组时，该跟剧组对接的注意事项。

　　天还没亮透，林稚荷就被手机闹钟闹醒。窗外的雨总算歇了，空气里飘着潮湿的青草味，她揉着眼睛摸过行李箱，最后检查一遍：苏晓的剧本夹在最上层，自己的保温杯灌了半壶温水，医疗包里的创可贴补了两盒。

　　“稚荷姐！这里！” 地铁口刚冒头，就听见苏晓的声音。小姑娘穿着浅色外套，身后跟着拎着两个行李箱的小咚，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星星。林稚荷快步走过去，自然地接过苏晓手里的剧本袋：“没忘带隐形眼镜吧？昨天特意提醒你的。” 苏晓吐吐舌，从口袋里摸出眼镜盒晃了晃。

　　水漾影视的停车场已经停了好几辆商务车，林稚荷刚帮苏晓把行李箱放好，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尖嗓音。“攀枝姑娘来了？” 周曼妮踩着细高跟走过来，瞥了眼苏晓手里的剧本，“带进组啊？可得盯紧点，别到时候连走位都不会，丢了公司的人。”

　　林稚荷没接茬，反而帮苏晓理了理外套领口：“我们家晓晓试戏的时候，导演都说眼神戏比某些‘老资格’还到位。” 一句话噎得周曼妮脸色发青，她笑着朝苏晓抬抬下巴，“走，报到去。”

　　制片组的临时登记台设在停车场角落，林稚荷递上苏晓的资料，接过三个塑封工作证——她的印着“经纪人林稚荷”，苏晓是“演员苏晓”，小咚则标注着“助理”。还没等她细看，一张粉色的通告单塞了过来：“苏晓老师，明天早上六点化妆，第一场戏是女主对手戏，在三号棚。”

　　进组的大巴车晃悠悠驶往拍摄基地，苏晓抱着剧本在看，林稚荷则对着通告单记笔记：“明天化妆要早，让小咚五点半叫你起床。我早上先去跟服装组对一下校服尺寸，上次试装你说腰有点松。” 苏晓乖乖点头，忽然戳了戳她的胳膊：“稚荷姐，你看池总的车在前面！” 林稚荷抬头，果然看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到了住宿楼，三人刚把行李搬进房间，敲门声就响了。开门是导演助理，手里拿着一叠剧本：“林经纪人，这是修改后的台词，苏晓老师今晚得顺一遍。” 林稚荷接过来，指尖刚碰到纸页，又听见对方说，“池总让我问一句，Nona的毯子在哪买的，它很喜欢想给买一个大点的。”

　　苏晓和小咚瞬间屏住呼吸，林稚荷倒淡定，笑着回：“在网上买的，我等一下发链接给你。”
　　关上门，苏晓立刻凑过来：“稚荷姐！你什么时候跟池总这么熟了？” 林稚荷顿了顿弹了下她的额头：“熟什么熟，讨好甲方的狗罢了。” 逗得小咚都笑出了声。她也不能直接说她之前暗恋过池总，所以有些不想拒绝想接近，不过要是换别的人她早跑路的没影了。

　　第二天清晨五点，化妆间已经亮如白昼。苏晓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正给她描眼线，林稚荷则站在旁边跟服装师沟通：“这件旗袍的盘扣得再紧一点，她拍戏要抬手，怕松了穿帮。” 刚说完，就看见池淮温走进来，身后没跟着Nona，她倒是有些失落，上次小狗软绵绵的手感她还惦记的。

　　“苏晓状态不错。” 池淮温扫了眼镜子里的人，目光却落在林稚荷身上，“玩具确实合适，谢了。” 林稚荷刚想摆手说“不客气”，就听见场务喊“各部门准备，苏晓老师走位了”。她推着苏晓往片场走，回头看见池淮温还站在原地，手里转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场戏拍了三遍才过，苏晓下来时有点紧张，手心都是汗。林稚荷递过温水：“没事，导演说你第三遍的情绪特别对。” 小咚也赶紧递上补妆的粉饼，三人正忙活，周曼妮的声音又飘过来：“某些人啊，拍个戏还要经纪人全程盯着，真是娇贵。”
　　周曼妮手下的艺人陈御饰演的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所以她也要过来陪同，看着她们估计心里不好受的很。
　　这次没等林稚荷开口，苏晓先怼了回去：“我稚荷姐帮我盯细节，总比某些人拍五遍还被导演骂强吧？” 周曼妮气得转身就走，林稚荷笑着揉了揉苏晓的头发：“可以啊，学会护着我了。”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色。林稚荷拿着新的通告单，跟苏晓交代：“明天有夜戏，让小咚备点暖宝宝，棚里空调冷。” 苏晓点头，忽然指着她的手：“稚荷姐，你的手好时候涂指甲油啊。”

　　林稚荷打开手看了看“是吗，我很少做。”
　　苏晓听到她这样说更兴致冲冲的，她拉着她直冲酒店“走走走，回去我给你涂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