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冬》渡序

37、婚纱照

　　第二天是约定好准备原创曲的日子，梁馥早早背着吉他到了公司。

　　《乐队之声》的第三期安排在年后录制，乐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

　　日光正好，五人齐聚在练习室。

　　按照商量好的，今天五个人一起定下主题后，作词作曲交给金衍和郭沅平去做。

　　等曲子出来后，几人再开始练习。

　　五人在练习室聊了许久，最后采纳了温甫提出的“夜话”作为歌名。

　　金衍和郭沅平定下完成时间后，五人开始练习巡演曲。

　　第三期录制时间隔一天就是巡演第一站。

　　时间咬得很紧，不过好在巡演曲目除了《听水日记》的几首新歌，其他都比较熟悉，不用花太多时间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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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二月，梁馥和陈京弥抽出时间去拍婚纱照。

　　拍照的婚纱是陈京弥找了几个不同风格的设计师定制的。

　　梁馥站在造型室里，看着面前风格迥异的婚纱，有些眼花缭乱。

　　“这些都要拍吗？”

　　陈京弥摇摇头：“挑你喜欢的穿。”

　　梁馥挑了一件红色薄纱抹胸鱼尾，一件一字肩重工蓬裙，一套中式秀禾服。
　　还在工作人员的强烈推荐下选了一件白色缎面V领A摆。

　　工作人员把对应的男士礼服拿来，和婚纱放在一起。

　　陈京弥之前已经跟摄影团队沟通过每套婚纱的拍摄要求和细节了。
　　因为是冬天，只选了室内场景。

　　第一套一字肩重工蓬裙是复古油画主题。

　　造型室给她盘了低发髻，故意留出一些碎发，用卷发棒卷出垂着的小卷。
　　别上两米长的、缀着蕾丝刺绣图案、四五层薄纱的头纱。

　　到摄影的房间时，陈京弥一身黑色西装，正和摄影师说着什么。

　　房间布置成西欧中世纪风格。
　　中间摆着木桌和椅子，桌子上面有羽毛笔，和摊开的、复古泛黄的书。

　　摄影师告诉她是要复刻莱顿的油画《The wedding register》。

　　画的是周围人将目光集中在站在桌前的新娘身上，窗外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拿起羽毛笔，俯身在书本上签字。

　　陈京弥替她提着头纱和裙摆，走到桌旁。

　　泛黄的书页上满是英文艺术字，梁馥听着摄影师的指挥，拿起羽毛笔，假装在上面写着什么。

　　陈京弥站在梁馥身边，看着她。

　　灯光师调整灯光，暖黄的灯光从她右侧照过来，让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显得她整个人十分柔和。

　　“新娘表情不要这么冷酷，可以不用笑，但是不要黑脸好吧。”摄影师的大嗓门从门那边传来，“我们要一个郑重落笔的感觉，你做出了跟新郎步入婚姻殿堂的重大决定，应该是郑重且勇敢的感觉。”

　　梁馥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她决定和陈京弥结婚的时候好像一点都不郑重，像是被推着走一样。

　　听摄影师的指导调整好表情，梁馥听见一连串的“咔嚓”声。

　　拍完后，摄影师让陈京弥离开，走到他这边。

　　两个摄影师助理走到梁馥身边，一人卷着她的头纱提起来，一人将长长的裙摆提起拉向一边，让梁馥坐下。

　　助理将头纱展开，两个人一人一边，将梁馥整个人罩在头纱里。

　　灯光强度似乎调整过，透过头纱照在她脸上，有种夕阳落日的氛围感，让她整个人更像置身于中世纪油画里。

　　摄影师说现在给她拍单人照，让她自由发挥。

　　梁馥下意识看了眼站在摄影师身边的陈京弥，陈京弥对她笑了笑，让她莫名有种安心感。

　　摆了几个拍乐队宣传照时学到的姿势，又被摄影师指导着摆了几个姿势，才终于结束。

　　摄影师：“好，现在新郎过去，掀开头纱进去。”

　　陈京弥依言照做，掀开轻薄的头纱，抬眼与梁馥对视。

　　摄影师一招手，助理过去调整头纱位置，确保没有褶皱。

　　两人在头纱里静静地对视。
　　仿佛头纱隔绝了整个世界，只有彼此。

　　“好，现在新郎牵住新娘放在膝盖上的手，两个人对视着不要动。”

　　摄影师从取景框里抬起头：“新娘不要闪躲啊，也不能呆愣愣地看着新郎啊，要跟新郎一样，要一种温柔注视着爱人的感觉。”

　　陈京弥捏了捏梁馥的手掌，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不错地看着她：“别躲我，嗯？”

　　梁馥忍住想向后退的冲动，闭了闭眼，再睁眼看他，依旧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有种异样感。

　　摄影师看了看取景框里的梁馥，对身旁的助理说：“噢！这种害羞的表情也可以啊！”

　　谁害羞了！
　　梁馥下意识想反驳。

　　对上陈京弥的视线，梁馥心里有些不爽。

　　凭什么他就这么游刃有余的？
　　这个混蛋。

　　摄影师惊恐的声音响起：“新娘怎么又黑脸了！”

　　梁馥像做贼被抓一样，立马调整好表情。

　　折腾了两个小时，这一套才拍完。

　　第二套红色鱼尾是法式复古主题。

　　梁馥的造型是中分大光明的低丸子头，没有带头纱，只在耳边别了朵红玫瑰，颈间戴着陈京弥前两年为她拍下的红宝石系列珠宝。

　　显得她整个人也像浓艳的红玫瑰。

　　陈京弥看到她出来的时候，呼吸不自觉一滞，突然想起来乐队的粉丝总说梁馥是玫瑰塑。

　　玫瑰如果变成人，应该就像她这样美。

　　又或许没有她美。
　　陈京弥想。

　　陈京弥牵着梁馥来到拍摄的房间。

　　房间地板上里布满鲜花，走进去，能闻到芳香。

　　先拍梁馥的单人照，助理扶着她走到花丛中。
　　梁馥靠在墙上，助理调整她头顶、身体两侧和身前的鲜花。

　　梁馥自己拍摄的时候，明显自在很多。

　　换了好几个姿势，摄影师连连夸赞她有镜头感。

　　轮到双人照时，摄影师开口：“咱们这一套主打的是性张力、气场全开的感觉，新娘新郎别害羞啊，你们两位很配的。”

　　陈京弥的黑色西装里面是暗红色的衬衫。
　　让梁馥想到和陈京弥在至英楼见面那一晚，他穿的好像也是红色衬衫。

　　“新郎从背后抱住新娘，手放在新娘腰腹上，然后亲着新娘的脖子，新娘看镜头。”

　　摄影师的声音让梁馥回过神来。

　　陈京弥走到他身后，环上她的腰，呼吸落在她颈侧，柔软的唇瓣覆在她的动脉上，让梁馥有些心跳加快。

　　“把花弄一下。”摄影师向助理挥了下手，又转头对梁馥比划，说，“新娘别紧张啊，给我一个掌控一切的表情。”

　　梁馥被她的动作逗笑，调整好表情。

　　陈京弥肩宽，像将她整个人圈进怀抱里。
　　梁馥带着上位者的蔑视，像是驯服野兽的王。

　　摄影师按下快门，不忘夸她：“好，非常好。”

　　助理拿来一朵去了刺的玫瑰花，递给梁馥，让她在黑色皮质沙发上坐下。

　　“好，现在新郎跪在新娘面前，新娘拿玫瑰花挑起新郎的下巴。
　　“新娘翘个二郎腿，不要穿鞋哈，然后新郎握住新娘的脚腕。”

　　两人照着她说的做。

　　梁馥拿着玫瑰的枝条，陈京弥配合地抬起下巴。

　　右手覆上她的脚踝，轻轻摩挲着，像触电一样感觉。

　　这人怎么给自己加戏呢？
　　梁馥扭了扭脚腕，示意他老实点。

　　摄影师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在跟两个助理调整花的数量和位置。

　　“好，准备啊！”

　　光落在他们身上，显得十分暧昧。

　　梁馥眼神里带着一丝挑逗，陈京弥毫不畏惧地对上视线，手握住梁馥脚腕，像试图反扑主人的野狼。

　　“好，现在新娘起来，新郎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新娘坐在新郎腿上，新郎一手放在新娘背上，一手放在后腰上。”

　　梁馥听见摄影师的要求，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开拍前跟摄影师沟通细节的陈京弥。

　　对方摆出无辜的样子，似乎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过来。

　　起身的时候，梁馥在他耳小声道：“占我便宜是吧。”

　　“宝贝，别误会，拍摄需要。”

　　陈京弥轻笑，拉着她在自己身上坐下，手抚上她后腰，挑起眉，像个浪荡子。

　　“别给我整这出。”梁馥没忍住，轻扇了他一巴掌，像是调情。

　　摄影师和助理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

　　陈京弥笑得更张扬，牵起她的手：“手疼吗？”

　　梁馥沉默。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打他一巴掌都怕他舔我手。

　　“咳咳，两位，我们现在能开始了吗？”

　　梁馥瞪了陈京弥一眼，随即对摄影师说：“开始吧。”

　　“好，那新郎新娘现在贴近一点。”

　　摄影师话音刚落，陈京弥就迫不及待地将梁馥往自己身前带，与她胸膛相贴。

　　梁馥垂眸看着他。

　　摄影师趁机按下快门。
　　又调整了几个角度，才让两人起来。

　　摄影师伸手向右边指：“两位请到窗边。”

　　“来，两个人拥抱，新郎双手环着新娘的腰，新娘双手环着新郎的脖子，然后亲吻，不用吻得太激烈啊，贴上就行。”

　　听见摄影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梁馥彻底没有了笑容，看向陈京弥的眼神也颇为不善。

　　梁馥真的不想在理不清感情的时候，再跟陈京弥像恋人一样亲吻。

　　真奇怪，她能接受和陈京弥拥抱或者身体接触，但不愿意跟他接吻。

　　梁馥莫名有些生气。
　　像是破罐子破摔，梁馥拉着陈京弥就要吻上去。

　　却被陈京弥用手挡住。

　　说不清是坦荡还是心虚。
　　亲密接触确实是摄影团队给的主题，确实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但他没明知道梁馥现在抗拒他，也没否决这个主题。

　　陈京弥当然很想跟梁馥亲吻拥抱。

　　但梁馥不开心。

　　陈京弥叹了口气，转头对摄影团队的人说：“都先出去，我们俩单独说会儿话。”

　　对于这位金主的要求，他们不敢不应，连忙抱着机器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