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冬》渡序

24、秀恩爱

　　陈京弥醒的时候，梁馥刚进入梦乡。

　　他对着梁馥的睡颜发了会儿呆，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唇角勾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起身，将被子掖好，在她额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关绘叫到办公室里。

　　他问：“梁馥昨天跟你说什么了？”

　　关绘如实回答："夫人让我用小道消息的方式向员工们透露夫人要来公司视察的消息，再以夫人的名义把订好的下午茶分发给各部门员工，嘱咐我收到消息就带您下楼等她。”

　　多年默契，陈京弥已经知道梁馥想干什么了。
　　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期待。

　　“我知道了，你手上其他工作先暂停，把夫人交代的事完成，给你加薪。”

　　关绘点头：“是，谢谢陈总。”

　　他离开办公室后，陈京弥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相框里的照片。照片里的梁馥抱着吉他，抬眼看向他的镜头。

　　整个上午，陈京弥都有些心不在焉。

　　时间过得好慢。

　　下午三点，关绘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陈总，已经安排司机去接夫人了，订好的下午茶也在路上了，您可稍作准备，夫人很快就到。”

　　陈京弥立刻起身，走进休息室，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

　　走出办公室，原本埋头工作的员工们看到陈京弥经过，偷偷打量着他，似是在分辨小道消息的真假。

　　/

　　梁馥醒来吃过午饭就开始收拾。

　　原本她因为昨晚的事还有些忐忑，想着若是陈京弥还在生气，她就先避避风头，等陈京弥气消了再去处理那些风言风语。

　　想了一晚上，她不能冷处理不去哄陈京弥，不然和五年前的态度有什么区别。

　　既然要一起生活过日子，就该尽早把隔阂处理掉。

　　梁馥跟着网上的教程烤了些曲奇，虽然最后烤出来的形状和一开始不一样，不过她尝了，味道还不错。

　　冷却后，梁馥将巧克力曲奇放进牛皮纸袋，仔细包装好，在背后里贴了一张便签纸，上面画了被丘比特之箭穿过的两颗心，旁边写着“陈京弥，我爱你，不要生气”。

　　手机亮起，是烤梨店老板的消息。

　　烤梨大王：【梁小姐，烤梨我们已经全部准备好，让我老公送过去了，谢谢你给我们这么大一单生意。】

　　梁馥：【不用谢，你家的烤梨做得真的很好，我会一直支持你们的。】

　　回完消息，梁馥看了看时间，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她上楼换了套衣服，对着镜子化了个日常妆。

　　三点，司机到日檀湾接梁馥，向陈氏集团总部出发。

　　到了公司楼下，梁馥看着眼前的大楼，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陈京弥早等在大厅里，见她下来，连忙出来迎接她。

　　“下午好。”陈京弥牵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手心微微的温度，“走吧，我带你逛逛。”

　　大厅里有员工小声说着些什么，目光都追随着两人的身影，梁馥摆出得体的笑容一一跟他们对视。

　　她来不及想陈京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不生气了，转头对陈京弥说：“好啊，前段时间太忙了，终于有时间来看看了。”

　　语气自然亲昵，一副热恋情人的模样。

　　梁馥跟着他一层一层的巡视，办公区里，关绘在组织分发下午茶，烤梨和甜点被递到员工手里。

　　一边发一边说：“这是夫人请大家的下午茶。”

　　员工都很有眼色，说着夸人的话。

　　“谢谢夫人！”
　　“夫人您真漂亮，和陈总好般配啊！”
　　“陈总跟夫人感情真好啊。”
　　“祝夫人和陈总百年好合！”

　　梁馥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身体一侧，跟陈京弥贴得更近了：“大家平时工作辛苦了，就当放松一下，一点小心意，希望你们喜欢。”

　　陈京弥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跟员工们互动的模样，眼底满是宠溺：“你对谁都这么好，我都要吃醋了。”

　　梁馥转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挽上他的臂膀，拉着他走：“好啦，少不了你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有员工看着两人亲昵的背影，跟身边的同事感叹道：“谁说陈总跟他夫人感情不好的，明明就是热恋小情侣啊！”

　　电梯上行，陈京弥牵着梁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关上，梁馥呼出一口气，活动了下五官，终于卸下假面：“我脸都要笑僵了。”

　　“辛苦了。”陈京弥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温水，“我发现你很有演戏的天赋。”

　　梁馥接过来喝掉，润了润嗓子，才说：“嗯，我确实比较全能。”

　　她从挎包里拿出纸袋，递给陈京弥：“喏，给你的。”

　　陈京弥接过来，第一眼就看到贴在上面的便签，一边看一边读了出来："陈京弥，我爱你，别生气了。"

　　梁馥有些不好意思：“好了，能看懂就行了，不要读出来。”

　　“你爱我？真的假的？”陈京弥摩挲着那张便签，虽在问她，视线却没从那黑色字迹上移开。

　　似乎他也不需要这个答案，没等梁馥回答，就自顾自地说：“我不生气，你别有负担。”

　　陈京弥抬眼看她，眼里是势在必得的掌控：“反正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梁馥看着他，刚想开口。

　　被陈京弥轻轻碰了碰手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收回手，眉眼低垂着，目光又回到便签纸上，声音有些哑：“一开始我确实是生气的，气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放弃我，气你对我为什么只有‘分手吧’三个字，连句解释都不愿给，被断崖式分手时，我是恨你的……可是后来时间久了，我还是很想你，想你大过恨你。”

　　“所以我想没关系，因为现在，即使你不爱我，还是要被绑在我身边，我们的名字会并列着出现在别人口中，你永远无法与我分开。”

　　应该说是疯狂吗，梁馥第一次见陈京弥这样，让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虽然知道陈京弥不至于极端到会伤害她，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陈京弥的心理健康。

　　“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如果总是被以前的事困扰，还怎么过好以后的生活。”梁馥掐着他的下巴，扭过头跟他对视，“我发誓，以后不会再离开你让你伤心了，如有违背，我就……”

　　陈京弥捂住她的嘴：“打住，我信你，不用发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提了。”

　　“嗯。”梁馥点点头。

　　陈京弥注意力又回到纸袋上，笑着拆开包装，打开纸袋的瞬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一整袋棕黑色的曲奇，奇形怪状的。

　　他拿起一块，一边送进嘴里一边说：“这是哪家店的，做得这么丑？”

　　梁馥本来还等着他对味道的评价，听到这句直接黑脸，伸手将袋子抢了过来。

　　“嫌丑就别吃。”

　　见梁馥如此反应，陈京弥猜到这是她做的，放进嘴里的曲奇还没来得及嚼，立刻开口哄人。

　　“不丑，我刚看错了，这曲奇太可爱了，肯定是同样可爱的人才能做出这么可爱的曲奇。”

　　“……”
　　梁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真的，而且还这么好吃，做曲奇的人也一定很聪明。”

　　陈京弥从她手里把袋子拿回来，又从里面拿出一块曲奇扔进嘴里，嚼碎咽下去，对梁馥竖起大拇指。

　　梁馥突然想逗他，故意冷着脸质问他：“你在我面前夸别人可爱聪明？”

　　陈京弥愣了一下，脑子都有些不转了：“不是你做的？”

　　梁馥被他这幅样子逗笑：“是我做的。”

　　陈京弥松一口气，看她笑也笑：“耍我开心吗？”

　　梁馥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谁让你说我的曲奇丑。”

　　陈京弥一时嘴快，给自己惹了麻烦。

　　“你开心就好。”陈京弥又拿起一块送进嘴里，随即把袋子密封好。

　　梁馥问：“不喜欢？”

　　陈京弥摇摇头：“不舍得。”

　　梁馥又把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塞进嘴里：“吃吧，还可以再做。”

　　抬眼看见陈京弥心疼地看着袋子里的曲奇，有些不可置信：“对我也舍不得？”

　　几百万的珠宝说送就送，成本连几十都没有的曲奇倒心疼上了。

　　陈京弥又摇头，低头看着袋子：“不是，只是你给的东西，我都想珍藏起来。”

　　“喂！你这么委屈是要闹哪样！”梁馥一只手捏住他的脸，另一只手拿出曲奇强硬地往他嘴里塞，“好吃就吃掉啊，放发霉了你就老实了。”

　　陈京弥腮帮子鼓鼓的，不受控地笑了：“嗯。”

　　甜味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心脏，他伸手轻轻抓住梁馥还在往他嘴里塞曲奇的手，指尖按在她温热的掌心：“好了，我又不是松鼠，中午吃过饭了。一大袋的曲奇，我吃完要撑死了。”

　　“噢，那确实。”

　　敲门声响起。

　　陈京弥颇有些被打扰的不悦，还是梁馥开口说了声：“进。”

　　关绘对着陈京弥不爽的表情，艰难地开口：“抱歉陈总，打扰您和夫人了，但一会还有和基风科技的会面，现在要出发了。”

　　梁馥站起身准备走：“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晚上见。”

　　陈京弥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安排司机送夫人回家。”

　　/

　　陈京弥工作结束回到家已经深夜了，梁馥因为明天有拍摄，早早就睡了。

　　都怪他回来的太晚，让那句晚上见显得也像装作恩爱的话语。

　　装着曲奇的纸袋被他拎进书房。

　　陈京弥从最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都是一些小东西，吉他拨片、电影票根、机票等等，还有在外地旅行时写给彼此的明信片。

　　他小心翼翼梁馥写的便签揭下来放进盒子里，轻轻抚平翘起的边角。

　　梁馥字迹清秀，陈京弥指腹抚上那黑色字体，仿佛能看到梁馥写下这句话时的表情。

　　回到主卧，收拾好躺到床上，梁馥已经睡熟。

　　有几缕发丝越过中间，垂在他枕头上。

　　陈京弥轻手轻脚地上床，避开发丝的位置躺下，睡梦中的梁馥无意识地动了动，浓郁的迷迭香传来。

　　黑暗里，陈京弥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