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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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伊东，挑衅意味十足。
眼看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近藤急忙站出来，张开双臂隔在双方之间，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新年头一天，大家就不要争了。你们都少说两句，没有谁对谁错，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新选组付出嘛！”
他试图缓和气氛，“今天晚上听说河边还有烟火大会，到时候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赏烟火如何？”
“看到这张脸，”冲田冷哼一声，毫不领情，转身就往门外走，“我可喝不下去酒。”
伊东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他盯着冲田离开的背影，低声反唇相讥，“不过是仗着有点天赋就自以为是，说到底，除了剑术，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
因为伊东的出现，原本热闹的气氛被打断，众人最后不欢而散。
等到夜晚的时候，吵闹三人组喊上福泽一起去爬到屯所的屋顶上看晚上的烟火。
福泽不如他们身手敏捷，应该说她甚至都没有爬过树，所以在没有梯子的情况下要爬上屋顶，对她而言有点困难。
福泽在下面踮着脚，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攀上那对她过高的屋檐。
“医生，把手给我吧！”原田忍不住笑了笑，蹲在屋顶边缘，朝着笨拙的福泽伸出宽厚有力的大手掌。
她有些窘迫地抓住原田的手，被他轻松一提，就稳稳拉了上去。
屋顶的视野豁然开朗，夜晚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他们呢？”福泽拍了拍沾上雪屑的衣摆，询问道。
原田无奈地回答道：“有些事情嘛，说到底总要说开的。伊东先生那边，还有山南先生的心事……这种事情，就让他们这些大人物自行解决吧，我们喝我们的。”
他指的是近藤、土方、山南与伊东之间，需要不可避免的进行不那么愉快的沟通。
福泽环顾四周，看到了永仓、藤堂，意外地发现冲田和斋藤竟然也在这里。
“冲田先生还有斋藤先生也在？”
藤堂立刻笑嘻嘻地说道：“总司这家伙，本来板着脸说不来的，我们一说福泽医生也会来，他马上就改变主意跟过来了！至于一君……”
他指了指抱臂坐在一旁、仿佛与周遭热闹格格不入的斋藤，“一开始也不想凑这个热闹，被我们硬拉来的，新年怎么能不热闹呢！”
冲田懒洋洋地靠在屋瓦上，闻言瞥了藤堂一眼，却没反驳，只是对着福泽耸了耸肩，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抱怨：“哎呀，反正……医生也不让我喝酒啊。”
出乎意料地，福泽看着他，稍微犹豫了下，轻声说道：“今天是新年，算是可以例外吧，但只能喝一点点。”
她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个极小的距离，神情认真得像在叮嘱不听话的孩子。
冲田愣了一下，笑着应道，“好啊，听医生的。”
众人就这样在冰冷的屋瓦上坐成一排，等待着河畔的烟火。
福泽俯瞰着脚下灯火零星、被积雪覆盖的京都，与记忆中那个繁华绚烂的现代都市重叠，心中不免涌起一股跨越时空的恍惚与感慨。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幕末的京都过新年。
屋顶上的风到底有些刺骨的寒意，冲田不动声色地往福泽身边挪近了些，低声说道：“福泽医生，靠过来点吧，屋顶太凉。”
福泽一愣，但最终没有拒绝，稍稍靠近了他。
这时，冲田拿起旁边温着的小酒壶倒了一盏酒，依言只抿了一小口，或许是喝得急了，又或者太久未沾酒，他竟被呛得低咳了两声。
这咳嗽声瞬间让福泽紧张起来，她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果然还是不能喝……”
冲田连忙摆手，止住咳嗽，脸上露出恶作剧被抓住般的表情，吐了吐舌头，故作轻松道：“医生怎么总和土方先生一样喜欢大惊小怪？我只是因为太久没喝，一下子不适应而已啦！”
他看着福泽依旧担忧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就喝这一口。”
福泽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看着不像是病发，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松开了手。
坐在一旁的永仓、藤堂和原田开始畅谈新年的愿景，希望往后的每一年都能像此刻一样，大家聚在一起，无忧无虑。
福泽听着，却无法融入这份对未来的期许，因为她知道，这或许是大家最后一次能够一起过新年了，她沉默地低下了头。
这细微的失落情绪，被一直留意她的冲田捕捉到了。
他正要开口安慰她，不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粲然绽放，巨大的金色烟花照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屋顶上每一张仰望的脸庞。
“哦哦，开始了！”永仓等人兴奋地叫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空中绚烂的色彩吸引时，福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而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握住了。
她浑身一僵，惊讶地转头，只见冲田依旧仰头看着烟花，侧脸在明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安静，仿佛那只悄悄握住她的手与他无关。
福泽下意识地想抽回，指尖刚动，却被那只手更紧地攥住，像是害怕她会离开似的。
他的体温透过两人相贴的皮肤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暖意和真实感。
福泽的心跳如同擂鼓般在胸腔里狂跳，好在这声音被烟花绽放的声音所掩盖过去。
在此之前，她与冲田的接触大多源于诊疗或是意外，唯有这一次，在这漫天烟火的映照下，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身边这个青年是真实地存在着的。
她最终没再挣扎，任由他握着。
记得雪月花那夜识破福泽不属于这个时代时，冲田又和她聊了很多。
他像是充满好奇心的孩子带着恶作剧捉弄般的意味问她，“呐，医生，在看着书上关于我的记载时，你都在想些什么？有没有想过，冲田总司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当然想象过，虽然没有具体的样貌，但在见到本尊时，她突然觉得历史上的冲田总司好像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没有告诉冲田，自己学医的动力不仅仅是想救治更多像祖母那样因病去世的人，更是对他这位历史人物的惋惜和敬慕。
冲田又笑着说道：“你现在的这副表情，就像是在说‘我就是因为喜欢那个厉害的冲田总司，所以才会来到这里的啊’。”
福泽再次惊讶于冲田那敏锐的观察力，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他对她内心的想法却全都了然于心。
几天之后，他们按照习俗举行了开镜仪式，大家一同掰开坚硬的镜饼，煮成了热乎乎的红豆年糕汤分食，寓意新的一年圆圆满满。
然而，或许是那夜屋顶的寒风，又或许是担忧山南命运而积压的疲惫与心力交瘁，隔天，福泽竟真的感冒了。
她感到头晕脑胀、喉咙干痛，还忍不住咳嗽，立刻用之前提炼的水杨苷粗结晶服下退烧，并把自己关在房里。
原先的医用一次性口罩用完了，她自制了不少，便戴着自制的口罩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接触，生怕将病气传染给尤其是身体还在恢复期的冲田。
福泽一边忍着咳嗽，一边趴在窗边的小桌上，给紫苑太夫写信。
在这个时代，紫苑几乎成了她唯一可以倾诉些许女儿心事的闺蜜，她时常与之互通书信，以慰藉无法经常前往祇园相见的遗憾。
正当她写得专注时，窗棂被轻轻敲响。
她抬头，只见冲田不知何时站在窗外，手里正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瓷碗。
他推开窗户，将碗递了进来，碗里是深褐色散发着浓郁姜辣与黑糖甜香的热汤。
“我听汉方医生说，这个黑糖生姜汤可以驱寒止咳，就试着做了一下。”冲田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颊和明显不适的状态，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责备与心疼，“福泽医生你也真是的，明明自己就是医生，怎么总是不能照顾好自己？”
福泽看到他靠近，吓得慌忙将脸上的口罩按得更紧，连连挥手，声音因鼻塞而闷闷的，“冲田先生，快离远点，会传染的！”
冲田却毫不在乎地趴在窗台上，甚至将头又探近了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的身体早就没问题啦，但医生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伤感的情绪，“却让我觉得，就像是我之前的病，转移到了你身上一样。”
福泽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痒的喉咙。
是啊，自己现在这样咳嗽不止，如果冲田没有及时得到肺结核特效药的治疗，恐怕也会陷入这样，甚至是更严重的病情之中？
她随即猛地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联想。
不，她这只是普通的季节性感冒而已，或许是穿越导致身体抵抗力下降，或许是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生病频率本就更高……
她努力试图说服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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