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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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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丧尸爆发还有114天
跟工友一起合力搬完货后,余迹摘下灰扑扑的麻布手套,抬手擦了擦面颊上留下的汗。没注意到把灰尘也抹到脸上了。
这趟搬完后还有一趟货物要搬,趁着还有时间喘口气,他随处找了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牛皮纸箱的箱板铺在地上,刚要坐下休息会,外面管事的叫了他几声。
“余迹!外面有人找。”
余迹将手套利落收回口袋,朝管事大声回复道:“来了。”
仓库外头栽种了一排的梧桐。
番离在其中一颗树下无聊地扣着树皮等余迹。
他手里拎着保温的饭盒,在家里马不停蹄地炒完菜后快速装盒,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给余迹送饭。
虽然余迹有跟他说过不用,但最近他们都手头紧,他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余迹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
番离远远地看到余迹从仓库的铁闸门出来。
余迹也一出来就看到站在树下的番离。
他们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都迈出一步要去找对方,而后在看到对方相同的动作后又停下脚步。
番离听到余迹喊他站在树下等着,他就后退一步回到梧桐树的阴影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哒哒哒”他的心脏随着每一次靠近的脚步响动。
余哥说的没错,天天送是会累,但是他有某些自己都还没搞懂的东西支撑着,抵消了他的大部分疲惫。
番离在余迹即将踏进阴影里时先一步递上了饭盒,“炖了鸡汤,还有炒青菜。”怕不够吃,他还特地多给他盛了半碗饭。
余迹双手接过饭盒,“你呢?吃了吗?”
番离:“吃了,我都是先吃才送过来的,余哥你怎么每次都问。”
说是这么说,但余迹知道他要是不说,番离又要含糊过去。
余迹:“吃几口就算吃了?”
番离顿住了话头,手抓了下脖颈又迅速垂下,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闭上嘴侧头躲避了余迹投过来的目光。
余迹收回视线,闭眼叹了口气,“本来时间就紧,以后不用给我送......”
番离还没听完就抢先截住余迹的话,“我知道,保证以后先吃完饭再给你送。”
都保证了,那他就撤回本来要说的话。
余迹提着盒子转身要回去,心里还是不放心,回头又再三叮嘱道:“回去把饭吃完再去。”
番离:“知道了,你们休息时间短,你快回去先吃。”
看着余迹进了仓库大门,背影也彻底消失后,番离也不多做停留。
他前脚刚拐过巷口走没多久,后脚陈祈就骑着辆自行车从后面的路开过来了。他倒是认出了番离,只是没有叫住,甚至庆幸他们没有碰见。
余迹提着饭盒进来还没来得及拆开,门外管事的又叫他了。
“余迹,有人找。”
怎么了吗?是有什么东西忘记给了,还是有什么忘记说?余迹看了一眼手中的饭盒,总不会是因为饭的问题吧?即便这么想,他返回去时也还是没将饭盒落下。
出去经过管事身边时还能听到管事用抱怨的语气含糊不明地嘟囔了几句。
估计是抱怨他耽误工时的话,经常发生的事了,他自个儿倒是不在意,就是希望别传到番离耳朵里。
陈祈从余迹出来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他手上提着的保温盒。他盯着保温盒失神片刻,随后视线转到余迹的脸上,他眼里是毫无掩饰的意外。也是,他们没有见过几次面,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更是有意躲开他们。
不过那双眼里的意外没有持续多久,陈祈很快感受到一股隐隐针对他的敌意。
余迹和陈祈不熟,对他的了解多半来自于番离。
番离曾经告诉他的一切是朝着夸大式的美好去表达的,所有一切糟糕的经历都被省略带过,最终他只从中获取极少量的信息,判断出陈祈对番离来说很重要。
从入住孤儿院起就能听见的闲言碎语中他逐渐拼凑出脱离主观且更加客观的对这个人的认识。他知道的是或许番离本应有个家,因为一开始那对夫妇要收养的是和他们一样脸上长了雀斑的人。
即便如此,毕竟是番离认为重要的人,他也曾苛责是自己想太多。但第一次正式见面时,那双眼里袒露的愧疚和深深的依赖让余迹警铃大作,毫不环疑地说,如果不是他存在感太明显,番离一定会重新和陈祈建立上联系。接纳他,然后那些本不应该受欺负的日子,那些缺衣少食的日子全都一笔勾销。
余迹从来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但在番离相关的事情上显得极度斤斤计较。计较得几乎不像是他自己。
他们并不是多熟的人,余迹猜不到陈祈来找他的原因。他背靠着厂房的墙,直白地问话:“番离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默认陈祈不可能找他,找他最大的可能不是让他代传什么话,就是让他代做什么事。
而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
陈祈没有兜圈子,“再过段时间我就要走了。”
余迹抬眼看了下他,“所以?”
陈祈:“希望你能帮我转告番离。”
余迹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可以自己当面和他说。”
没想到对面的人不按套路出牌。
陈祈:“我喜欢他。”
些微上扬的嘴角乍然放平,余迹的眉头倒是纠结起来。
余迹:“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他不喜欢我。”陈祈的视线又一次落在饭盒上,“你照顾好他。”
说完,他也没多做停留,结束了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
番离不喜欢他?恰恰相反吧,你可是他儿时最看重的人。
喉头发涩,他心绪不宁地回到仓库。组长通知临时有一批货物着急要搬,他们的休息时间砍半,余迹还没来得及拆开饭盒就先去忙了。只留下饭盒和他的外套堆在角落。
...
番离回去果然不敢不从,好好地扒完了饭才赶去的小卖部。
和老板娘交接完班次,下午的时间几乎都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露出纹身大花臂,头染得五颜六色的社会闲散人士待过一阵,随着临近下午放学的时间,这些人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番离听到从学校传来的悠扬铃声,同时还有连串急躁的脚步声,和清脆的欢声笑语,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他就从透明门窗看到了从校门口铁栅栏处奔出来的第一抹蓝白色。
小卖部的门窗频繁开启又合上,番离一边收钱一边给学生递上提前准备好的吃食。
小卖部被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学生填满,因着那些不着调的吐槽和对课程老师的抱怨而热闹起来。
“一杯奶茶。”
番离正在开柜子时听到了这声莫名熟悉的声音。
他合上挡住脸庞的柜子,看到了柜门后面的人。
江圆圆递出一张纸钞,或许是番愣神盯着她的时间太久了,黑框圆眼镜后的眼睛漫上疑惑。
她大睁着眼,伸手抬了下眼镜,“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番离反应过来后收了纸钞要找硬币给她时,还掉了一枚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旋转一圈又停下坠地的硬币,蹲下身捡起来后拍了拍灰才递给她。
番离:“没有,就是看你很久没来了。”
江圆圆接过硬币,闻言眨眼几下,尴尬地回话:“对,最近比较忙,是来得有点少了哈哈。”说完话,她握紧奶茶猛吸了一口。
番离跟着尴尬地打哈哈,他继续忙碌着,等到忙过点单的高峰期后,想休息会把抽屉里的钱都整理一下,却始终感觉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停留在身上。
他借着收桌子在店里绕了一圈,经过江圆圆坐的位置时,她明显动作很大的挪动了下位置,并开始转身翻找书包里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哎呀,我笔又落班里了......”
番离也对这个女孩子充满好奇,他收了桌上上一个人留下的垃圾,用抹布擦桌子时努力想搭上话,嘴角都扬起来了,但显然不是很会说话的他说出的话仍旧奇奇怪怪的。
番离:“余哥经常跟我提起你,啊,我是他室友,看你们应该处得挺好的,我都还没什么机会认识你......”
说完他明显也察觉到不对劲,处得挺好的,听起来像是房东他们那一辈催人相亲的话。这么想着没多久他的雀斑脸就烧起来了。
不过意外的是脸烧红的不止他一个。
“处得好......”江圆圆大大的黑色镜框都快塞不住后面那双因受惊睁大的眼了。“你是说谈恋爱的意思吗?”
擦桌子的抹布停在桌子中央,番离微微收紧手指,布料上起了褶皱。
胸腔里有心脏鼓噪的声响。
“嗯。”他只回答了一个字,他也不知道该具体说些什么。
或许自己本就不该管这件事,他到底为什么要好奇问呢,他现在恨死了前几分钟主动来找江圆圆的自己。不管得到什么答案,他都想刨个地洞躲进去,最好是永不见天日。
“不不不,谈恋爱?我怎么可能跟余迹谈恋爱?”江圆圆大惊失色地朝番离疯狂摆手,动作一大,眼镜都从鼻梁上滑下来了。
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