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逛街？ ...
-
陆陆续续蹉跎了几天，他们也算是走出了杳无人烟的地方。
只是......
“余哥，这里丧尸好多啊。”
他们在拥挤的丧尸潮里咕涌着前进，番离几乎要牵不住余迹。
周遭的丧尸无一例外，不是毁容就是缺胳膊少腿，身上各式各样的衣服都喷溅上血，棕褐色一块一块黏在上面。
他和余哥作为两个还算干净的丧尸，在丧尸潮里穿梭没一会，也变得脏脏的。
“丧尸这么多，人能躲到哪里去呢？”
番离一点到达新地方的好奇都没有，现如今只想尽快找到可能躲人的地方，他太想见到活人了。
关于这一点，身边千千万丧尸也是这么想的。也不知道是他的思维和丧尸同化，还是他真的以为见到人就万事大吉。
番离：“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番离：“啊，对不起，撞到你了，啊！兄弟你眼珠子怎么掉了。”
余迹：“......”
番离还没完全习惯丧尸那千奇百怪的样子，一声惊呼没忍住从嘴里放出来。
然后他们又双叒叕被听到声音的热情丧尸裹挟而上。
“余哥！我抓紧了，你别再松手啊！”番离一开始确实是抓紧的，只是他中途被凑上来的丧尸撞了好几次，再加上余迹已经是丧尸了，自然对跟他同为丧尸的番离牵小手没兴趣。
左前方有一个楼，番离被丧尸挤得没辙了，打算先逃到楼里。
“余哥，我们先去那里吧。”说完，这句话落在满地丧尸的吼叫里，他自顾自地握紧抓住的手就往那处拉。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余哥的手好像摸着有点咯，还有点粗糙。
不会是受了什么伤吧。
着急查看伤口，番离脚下动作更快了，嘴里止不住念叨：“余哥，咱快到了，这里人......丧尸多，我到前面再给你看伤口。”
终于拔开最后一个丧尸挤出来，他们成功离开了浩浩荡荡的丧尸群。
番离回头一看。
一个穿着和余迹七八分像，身量和余迹也差不多的丧尸大叔鹤立在前，和他呆滞地对望。
番离：“你谁？”
不知名丧尸大叔没有回答他，撤回番离不再禁锢着他的手，转身回到浩浩荡荡的小伙伴怀里。
番离目送他离开，伸手扣了扣眉毛，又抓了抓脑袋，后知后觉道：“余哥！”
此时的余迹夹在丧尸大流中，被推搡到了地上，踩了数十脚后，在地上滚了几圈，成功来到和番离相隔一条街的地方。
番离费尽千辛万苦地寻找，穿丧尸过丧尸地来到了相隔一条街的余迹身边。
余迹的一条腿卡在城市整条沟渠的其中一个上翻的地道里，番离见到了，泪眼花花地上前搭救。
向上拔萝卜一样的动作太过似曾相识，等余迹上来后，看到余迹脸上一抹灰，身上一抹泥，脚踩一坨湿垃圾的惨样。他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
要把余哥牢牢带在身边才行。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不得不继续转动自己的脑子。
生锈的齿轮艰难地牵动几下，脑海中浮现出零散的东西。
还没变成丧尸前，他们一起住的地方附近有许多人养狗。
房东家养的大黄狗尤其彪悍，煤气罐一样的身材，外加凶巴巴的眼神，特别唬人，往往房东嘴里那句狗很乖，不咬人的后半句还没出来，路人就各自抓起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奇心小孩们跑得远远的了。
事实是，名为大黄的大黄狗确实不咬人，也确实很乖，至少番离和余迹在遇见它时都经常走不动道，要撸上一把狗头，捏一捏狗爪再走。
大黄狗有一根与它光泽发亮的黄毛及其相称的红色项圈，只是随着体重的飙升，显得有点勒脖子。
嗯！项圈这一类的东西可以。还有呢？
番离又想起了以前有一次被小混混缠上，最后不得不去派出所解决的事。
小岛的派出所里，他坐在满是洞孔硌屁股的铁椅上等着余哥，一边草草地处理伤口一边看站成一排被警察教训的小混混，敞开的大门一个被押进来的人，手上带着银色锃亮的镣铐，走路时磕碰在一起发出脆响。
嗯！手铐可以。
还有便宜买的晾晒工具坏了，余哥曾经从拉货的地方挑了一根麻绳，仓促绑在他们那狭小的阳台架上充当晾衣绳，既结实又耐用，用了很久都没坏。
噢！所以绳子也可以。
余迹不知道番离的小脑瓜子又在想什么，他只是身形晃荡几下撞上他，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脏污跟番离分了一半。
番离被撞了一下，醒了神，抬起手格挡住余迹向他撞来的前胸，“还是先去找些干净的衣服换吧。”
他们所在的街在丧尸还没爆发前应该是条繁华的商业街，街上有很多铺面，卖服装的，卖吃食的，卖装饰用品的，番离甚至在路过街的拐角时发现了一家澡堂。
夕阳垂下，斑驳的树影在昏黄的光照下交叠。
澡堂的墙面用粗粝的米黄色砖石砌成，踏进去的路由各种橙灰色，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就，堂中央的地方有一棵应景的迎客松。
番离在看到澡堂的第一眼想的是终于可以洗澡了，可是当他真的搀扶着余迹进来时，再仔细看过去，满脑子只剩下，自己是不是进错地了，这里一看就很贵。
他伸手去摸了摸那棵迎客松，发现针叶摸起来的触感是真的。就更加确信自己不应该进来了。
可是他和余迹身上满是各种干血，灰尘和其他不知道什么东西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咬咬牙，还是果断掀起了澡堂里写着男用牌子旁的竹帘。
澡堂里意外地还有热水，热气氤氲，他三两下解决掉脏衣服，把自己先泡进汤池内试水，确定自己没什么异样后，再将余哥也拉下来。
他在池水里捏起余迹冰凉的手指，在感知到手指逐渐染上热意时，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番离一手继续搭着余迹的手，另一只手捧起一泼水洒向前方。
“余哥，没想到变成丧尸后居然还能泡澡，还是在这么好的地方泡。”
说起来，上次和余哥在一起洗澡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还是两个半大的小孩。
长大以后还是第一次，而且变成丧尸后......
番离的眼神悄悄瞥向余迹，可是在看到余迹空洞无神的眼神时又惊醒。
噗通一声，他将自己整个浸泡在水里。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变成丧尸有什么好的，要赶紧让余哥变回来才行。
他冷静了一下，发现自己即使浸泡在水里，也能够正常视物。
变成丧尸后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特性？
从水里出来的番离，乌黑的发丝湿黏地贴在青灰色的皮肤上，越发像出岸的水鬼。
将同样水鬼一般的余迹从水中拉出。
番离给余迹换上一套干净轻便的衣服。
晚风微凉，明明变成丧尸后身体对寒意的感知度大大下降，可看着余迹穿着单薄，他还是多给他围了一条纯白色的围巾。
他捋了捋棉白色的围巾，在余迹侧颈处给围巾打了结。自己也换装完成后，戴上泡水时脱下的怀表，背上自己有点沉的双肩包，吸了下鼻子，牵好余迹出了澡堂大门。
太阳彻底下落，恍惚的云雾中悬挂起浅色的月。街边成片的树上悬挂着一些还没损坏的彩灯一闪一闪地扑朔。
彩色的，比月亮要明亮的点点灯光落入眼眸。
番离转头看过去。
余哥此时空洞的眼内填满了和自己所见一致的风景。
被热水冲散些许疲惫后，就连暖意都充盈在不跳的心脏里了。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热水澡真是太有用了。
番离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手都有点不自觉地晃动起来。连带着余迹和他牵起来的手也跟着一起晃动起来。
满街丧尸的嘶吼声中，突兀响起轻轻地哼唱，两个牵手晃手的异类在街头惬意游荡。
番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被热水泡昏了头，自从变成丧尸后，自己不仅经常昏头，就连心情都高高低低起伏着。
现在是起伏得高的时候。
他想即便是要找人，现在大晚上的也不是时候。
番离对着余迹眯眯眼笑起来，“余哥，我们从来没有来过外面，说不定等我们变回人类就得回岛去，再也看不到这些东西了。所以，就现在，就这一晚上，我们到处看看好不好？”
余迹被牵住太久，有点不耐地嘶吼一声，迈动自己僵直如筷的双腿向前推进。
“余哥，你这算是答应了吧！”番离再次把余迹野兽般没来由的乱吼当成回应了。快走几步跟上余迹的步伐。
他差点也要跟着兴奋地乱叫起来，但紧跟在他们四周的丧尸还是威慑到了他。
番离转而兴奋地小叫起来：“余哥——岛外好大，有好多新东西啊！”
路过形状新奇的垃圾桶，都要停下来驻足片刻。
番离指着垃圾桶，浑身冒着傻气的光：“余哥，这个垃圾桶上画了小人欸！”
余迹：“......”
陌生丧尸：“......”
就这样走走停停。
在看似无尽的夜里走马观花。
这么大的地方，这么长的街，堪堪逛过去就逛过了短短一辈子里长长的一夜。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逛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