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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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华听到这个消息，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对啊，明明下午他们刚得罪了许鸿，怎么会又突然这样？
江潮从丽莎拿的托盘中拿了一块红丝绒蛋糕和一杯奶盖：“谢谢。”
“你要感谢的人是许总，是他特意嘱咐的。”
等丽莎离开后，孙华说：“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这个蛋糕里不会有砒霜吧？”
江潮笑道：“你是不是《甄嬛传》看多了？安心吃吧。”
江潮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口中，“嗯，挺好吃的。”
孙华见江潮这么气定神闲，也就放下了怀疑。
吃完下午茶，江潮继续工作。
过了一会儿，他又接到许鸿的电话，后者让他过去汇报进度。
江潮没多久就回来了，孙华小声问：“怎么样？许总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啊，就是正常的工作交流。”
“这太不可思议了。”孙华还是不太相信。
不知何时许鸿走到江潮身边，他看了一眼孙华：“怎么，我在监控里看你好像工作量不太饱和？”
他的声音很严厉，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一个人都竖起耳朵。
“没有……许总……您误会了……”孙华磕磕巴巴地说。
“最好是没有，要是我调查监控发现你总是在工作时间做其它的事情，结果可能并不能如你所愿。”许鸿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刚从冰块里抠出来一样，孙华镇整个人都被砸晕了。
“别忘了，我刚才交代你的时间。”这句话是对江潮说的。
江潮点点头。
结束了实习工作，已经是晚上六点。
江潮在地铁里没有玩手机，他这样做一是因为地铁里信号很差玩手机会卡顿，二是因为他害怕有小偷直接抢走他的手机。
之前他遇到过一个小偷趁着地铁门快关了，直接伸手把江潮身边一个男人的手机抢走的事情，从那以后江潮只要在外面就不会把手机掏出来玩。
手机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要是丢了真的很可怕。
到站了，江潮走出地铁站。
天已经黑了，他找到自行车，把车骑到打工的餐厅。
他很早就和利奥打好了招呼，晚上会过来兼职。
江潮赶在约定的时间到了餐厅，现在时间正好是餐点，餐厅内座无虚席，利奥看到他如同看到救星。
“Echo，你终于来了，我非常需要你。”
江潮接过利奥的员工服，“稍等，我换上衣服就出来。”
江潮换上服务生制服，刚走出员工休息室，就被利奥推着手推车塞了五份点单。
“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动作要快一点儿哦。”利奥提醒。
“好的。”
餐厅里暖黄的灯光裹着牛排煎制的焦香漫过每张餐桌，他端着托盘穿梭在桌椅间时，总能感受到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
不同于欧美人的深目高鼻，江潮的眉眼带着东方人特有的温润，睫毛垂落时在眼下投出浅影，连说“祝您用餐愉快”时的语调都比旁人柔和。
刚把两份七分熟的菲力牛排放在遮阳伞下的餐桌上，一位红发女士笑着把一张十美元的纸币塞进江潮的制服口袋：“你非常帅气，这是给你的。”
江潮弯了弯腰道谢。
指尖触到口袋里早已积攒的几张小费，江潮心里很开心。
有了这些钱，江潮就可以稍微改善一下伙食。
在后厨，利奥正在叮嘱厨师注意火候，江潮走到他身边：“利奥，之前我和你说的，要是有个叫‘胡菁菁’的东方女孩来这里吃饭，她的餐费从我的工资里扣除，你还记得吗？”
利奥道：“当然记得，她后面来了两次。”
“嗯，好的，你从我的兼职工资里扣掉就好。”
利奥明显起了兴趣：“不过，你和那女孩是什么关系啊？她看起来挺漂亮的，不会是你的暧\昧对象吧？”
“你别瞎想，她是我的朋友，帮过我。”江潮道。
“原来是这样。”
江潮无奈地笑了笑，正想开口，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两秒接起，耳边立刻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晚上好，Echo。”
是莱顿。
江潮下意识往安静的储物间走，指尖攥着手机边缘微微发热：“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上次警官要了你的号码，我在旁边听到之后就记住了。”莱顿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背景里能听到轻柔的棒球击打声。
江潮一愣，回想起之前因为艾略特的事情警官询问了他的手机号码，莱顿当时确实在他身边。
莱顿为什么要记他的号码呢？江潮想不明白。
感觉对方像是想努力抓住能和他产生关系的一切方式。
可是他们身份差距这么大，要不是因为艾略特，他们几乎不会有什么交集，莱顿到底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呢？
明明江潮是一无所有的……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江潮靠在储物柜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
“我想告诉你，下周我们需要一起出席法庭，艾略特提起了上诉。”
“嗯，好的，我知道了。”
江潮准备挂断，莱顿识别到他的意图，连忙道：“你最近有在做什么事情吗？”
这听起来像是没话找话，不过江潮还是给予了回应。
“还是老样子，上学、兼职、睡觉。”江潮说，“我的生活很无聊，你不会感兴趣的。”
莱顿道：“我没有觉得你的生活很无聊，相反，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你比我身边的这些队友都要勤奋。”
“勤奋并不是什么好词，莱顿，如果有唾手可得的成功，我也不想勤奋。”江潮说。
“勤奋”这个词显得江潮整个人都很命苦。
“我很……心疼你……”莱顿说，“希望你不要觉得这是怜悯，我是真的觉得你值得我尊重。我想过，要是换做我是你，我可能就堕落了。”
而不是像江潮现在这个样子，即使再贫苦，依旧保持着干净清爽，就算吃不饱肚子，也不会去偷去抢。
他能感觉得到，江潮在努力维系着做人的尊严。
江潮顿了顿，“谢谢你的……心疼……”
电话里，两人沉默了几秒。
江潮主动关心起莱顿的日常：“你今天有去训练吗？”
“我刚结束训练，队友还在讨论下周的比赛，我偷偷溜出来给你打了电话。”莱顿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对了，上次你说喜欢的那家东北菜馆，我问老板要了外卖电话，等你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在家吃。”
江潮一愣，莱顿的每一次心细都让他很震惊。
“莱顿，你挺有反差的。”江潮说。
“是吗？比如？”
“你看起来不像是很体贴的人，但实际上很敏感细心。”江潮说，“感觉做你的女朋友应该很幸福。”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
“Echo，你在想什么？我可没有女朋友，我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江潮很震惊，他以为莱顿是那种久经情场的老手。
“而且，我可没有限定未来的伴侣是男是女，你千万不要产生性取向方面的误会。”
“……我没有。”江潮说。
莱顿刚才的话无异于向江潮出柜。
国外还真是开放，在欧洲你甚至能听到一个关系普通的朋友主动向你出柜，江潮心想。
突然，铃声响起，利奥在喊他去送单。
“我先去忙了，”江潮说，“我在海边餐厅兼职呢。”
“嗯。”
江潮匆忙挂了电话，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框，脸颊烫得厉害。
忙到深夜十一点，餐厅打烊后，江潮收拾完餐具，看见冰箱里剩下半盒牛奶，标签上的保质期已经过了两天。
利奥看到这盒牛奶，正准备丢进垃圾桶，江潮连忙拦住：“这个给我吧，明天早上热一热还能喝，丢了太可惜。”
利奥习惯了江潮这样做，笑了笑：“Echo，我真的担心你老是吃这些过期的东西，会不会对你的身体不好。”
他拿起另外一瓶没有开口的牛奶，“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把这瓶牛奶带回家当早餐，就当是员工福利。”
江潮摇摇头，“没事，我肠胃好。”
他笑着把牛奶塞进背包。
利奥无奈地笑了笑，又把几份准备丢弃的面包给了江潮：“喏，这个带回家当早餐。”
江潮十分感激，冲利奥一笑：“谢谢你，利奥。”
“你真是我见过最辛苦的兼职生，你的父母不管你了吗？”
江潮撒谎道：“我家破产了，我的父母自顾不暇，我这样做也是给他们减少负担。”
利奥遗憾地说：“好吧，你真是一个很孝顺的人。”
回到出租屋时，安迪已经睡了。江潮在厨房给自己做了个芒果烤奶，吃完之后开始洗漱。
做完这一切，江潮把剩下的牛奶放进冰箱，回床上睡觉。
半夜三点，江潮突然被一阵剧烈的腹痛疼醒，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
糟了，他好像吃坏了肚子。
江潮蜷缩着身子想找水杯弄点热水，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肚子里的肠子在打结，让他有种翻江倒海想吐的感觉。
江潮的手在发抖，他好不容易够到手机，解锁了好几次才成功。
好痛，江潮皱着眉，他现在要打电话给急救中心。
可能是太晚了，江潮没有打通，电话那头是嘟嘟的忙音。
“……”
该死的，这要是在国内，估计某机构得被喷成筛子。
肠道绞拧着，头上的汗水滴在枕头上。
江潮疼得说不出话。
他点开最近通话记录，随着一阵痛苦的抽搐，手指碰到了最上面的联系方式。
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铃声都没来得及唱完，对面立马接了电话。
“喂？Echo?你怎么了？”
听到活人的声音，江潮的心中像是打了一针安定剂。
“莱顿，我身体不太舒服……”
电话那头的莱顿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你等一下，我马上到。”
后半句话，江潮甚至没有听到，因为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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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潮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头顶的天花板和圆形的灯罩。
好刺眼，江潮心想，他眯起眼睛，想用手遮挡住灯光。
江潮抬起手，什么东西扯住他的手腕，他侧脸看过去，才看到手背上连着一根输液管。
药液正顺着输液管进入江潮的体内。
江潮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他不太舒服。
江潮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脑海中只隐约有几个碎片。
有个男人抱着他在医院大喊大叫，江潮能闻到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那些碎片太模糊，江潮怀疑是幻觉。
清醒之后，浑身的痛感也在苏醒。
江潮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病房，房间内光线寥落，屋内只有一张床，床头旁边放着一丛盛开的凤尾丝兰，白色的花瓣有着暖黄的色调。
一股巨大的孤独感落在江潮身上。
突然，门打开了，走廊的灯光照入屋内。
江潮看到一个人，等那人走近了才辨别出对方的身份。
“莱顿……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你醒了？身体好受点了吗？我去买了早餐，你吃点儿吧。”
江潮坐起身，莱顿给他调节着病床的高度，方便他倚靠。
“昨天那么晚给你打电话，真的太冒昧了。”江潮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歉意和谢意，好像这么说显得太生分，但他们属实又没有那么亲近，但却做了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做的事。
这是最尴尬的地方。
“Echo，从现在开始，‘对不起’和‘谢谢’将是我们之间的禁语。”莱顿有点霸道地说。
江潮：“……”
可是这样，他们之间好像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显然莱顿没有这么想。
“我带了一次性漱口水，你要先漱一下口再吃早餐吗？”
江潮点点头，“谢谢”又在齿间冒头，他强迫自己咽下。
“医生说你是吃了过期的牛奶，牛奶里沾了有毒的菌落，所以才会让你患上急性肠炎。”莱顿说，“我认为你下次还是不要吃餐厅里的临期食品，长期以往，对你的健康不太好。”
“我……”江潮动了动嘴唇，不知为何，他的眼皮有点发热。
这是自从他被丢到陌生的国度后第一次觉得难过，也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情绪。
出国后第一天，江潮拎着行李箱在贫民区找房子，他语言不通，身上还没钱。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他也只是想着解决问题，心中没有丝毫难过的情绪。
而此刻，被一个男人戳穿了可怜的现实，他却开始难过起来。
“我需要帮助……”江潮的眼圈泛红，看着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他声音中沾着哭腔，用乞求的语气：“威尔森先生，你愿意帮我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