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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七夕 ...

  •   林秋白穷几个月了,这个乞巧节本想带着美人徒步绕曲江一周,最后在最佳观赏位看不用花钱的烟火。

      谁成想遇到了公主鸾架,吃的档次一下就提升了不止一个。

      这时候才有点理解长风为什么一直在提钱的事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长风为她劳心劳力。调羹咬在嘴里,让蟹的鲜味漫延口中。

      俨然十分安适,像肚皮软软摊开的小猫。

      长风净了手替她挽好垂落的发丝,而后开始给尊位的公主剥。

      显然他不喜欢服侍人,但对方如果是林秋白,就可以接受。他心中的那种不适感慢慢减淡。

      嘴角向上勾了勾。

      “话说回来,你知道他杀了我手下多少人吗?”

      温润公子猝不及防开口,一举一动均能打破一种平衡。

      林秋白放下调羹,不再动口,阻住了长风的动作。因为她要谈事不需要了。

      双手交叠在胸前,她回,“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提及那一晚,不过死了几个人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输了……”

      被谈论的杀手心里的不适刚刚抚平,现在却愈发强烈,在曲江畔红了的手背现在痕迹犹在,刺了下他的心。

      “我出去寻殿下。”

      他面色绷紧,刻意在林秋白耳边说,像正常的下属对上级一样。

      林秋白专心在谈话上,只对着他轻嗯了声。就又和许远书谈着什么。

      这类枯燥无味的话题大概也只有和这位温润公子能谈下去了。她说的国策可以展开成几千言,滔滔不绝争辩。而对方显然也是如此。

      林秋白满心满眼里没有他,这是她第二次了!

      短短几个时辰,竟然就出现了两次,而这还是他在林秋白身边的情况。要是他不在呢?是不是压根不会在乎他。

      “她是一个极为花心的人…”苏丹的话适时响在耳边,让杀手烦躁地想杀人。

      匕首从腰间拔出,随机丢在地上。竖着插进坚硬的青石砖里。路面破裂开。刚好路过的人抬起脚,奇怪地看着他,

      “失心疯了吧,随便乱扔匕首!”

      长风紧攥着手,浑身烦躁不想多说一句。怕自己忍不住下一秒就回去把许远书杀了。

       *
      林秋白听政敌扯了会儿,掏了掏耳朵,“你的人死了三十七个,是长风动手杀的。按规矩,我倒欠他三十七两黄金?”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诓她也得打草稿吧。

      不过,许远书又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性格差劲儿,但不会说谎。

      可长风竟然那么厉害,不是普通杀手,杀人按金子算。他还轻易不出手,买凶者还得求着他。他一晚上赚得比她三个月俸禄还多。

      如此想来,他想赚钱养家也不是开玩笑,人家是真有能力。

      可……不行。林秋白默默攥拳,她要负起责任,把美人养好。而不是他反过来养活她。

      “不对,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林秋白陷入思索也不忘怀疑他。

      这点确实值得商榷。谁会知道一个江湖人士名号样貌,连价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曾经是买家?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没细想。

      许远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很想为她揭秘真相,奈何她不甚在意。既然时机不成熟,就只等她和杀手爱得刻骨铭心时再揭露了。

      “你不知道的还少么。”他随意饮了口酒,敷衍的同时又刺了她句。

      林秋白听到后果然愤而拍桌,“你!”

      算了,不和不是人的东西计较。

      这时候她想起长风来,找公主殿下也不至于那么久不回来。她吃了点东西,想出去寻他。

      没走几步,人就神色如常的回来了。公主的被扶着回来,看样子应该是醉了。

      她问长风,“你找到柔嘉公主了吗?”

      后者点点头。林秋白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他办事她向来放心,就没多问。

      “未婚妻消失那么久,某人还是无动于衷,真是苍天无眼,美人总伴丑郎睡。”

      她又跃跃欲试和许远书开启新一轮的辱骂。

      但对手与长风对视了一眼,眼眸一敛,感觉到一股杀气后,嫣然一笑。

      “我派了暗探,殿下不会有事。而且,我不会娶她。”

      “当真是渣滓。”

      林秋白本为调笑,看到混蛋竟然笑着说着负心的话真的有些生气了。

      一顿饭吃得不顺心,陪公主说了会儿话后,她就拉着长风走了。

      “殿下万安,注意保护自己。”

      林秋白敬酒时与公主耳语,把此间事一字不落告予她。

      柔嘉听了后眼中闪烁,隐隐有泪光。不过很快如常。

      “本殿知道了,谢谢你林大人。”

      公主天真无邪的女儿家被欺负成这样,林秋白心里一团火,不过面上没表露出来。

      公主虽为敌对势力,但遇到不公她仍旧要管。面上死死压住了怒气,

      “他日若有哪些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到林府传个话即可。”

      林秋白琥珀色的眸子看人格外认真。

      没人会怀疑其中真实性。

      柔嘉有些怔住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嗯”了声。

      回去的路上林秋白憋闷的心情还没缓过来。自然也没注意到杀手的情绪。

      而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干出这种忽视他人情绪的事,除非不在意。

      “哼。”

      曲江畔上已经人烟散尽,稀稀疏疏的。林府的灯火刚刚点亮。

      一进府中,苏丹从后向前给她解了外袍。看样子他也刚回来。

      简单问候几句他的伤势后,林秋白就准备歇息了。

      “你有看到今年官府放的焰火吗?据说是西边的凉国进贡的,好看得紧呢。”

      苏丹照旧贴了贴她的面,很疲累的样子,不像往日般活泼。

      “还行,大人你不是早就出门了?我以为那人会带你去最佳观赏位呢。”

      苏丹的肩被撞了下,那种取人姓命的感觉让他今日都不敢呛声。

      “有病。”苏大美人小声骂了句。

      檀香冉冉,混着节日的喜气,林秋白敲了敲杀手的厢房。

      “我来了!”

      门开后看清来人后又嘭得关上。

      里面没有人语声,但刚刚分明有人过来给她开门。

      林秋白手张开又拍了拍,这次连门开再关的情况都没有了。

      “长风,你在吗?”

      “我来履行承诺了。”

      她自顾自说着。夜晚霜降,很是冰凉。她这般畏寒,只穿了单薄的襦衫,冷到牙齿打着颤。

      “喂——”

      怎么没人应呢。今天不是过得挺顺畅的么。除了扔腰牌那一段。长风那么好的脾气,什么时候生过那么大的气。

      “开门——”她仰着头拖长了调子,听尾音有些委屈。

      天气着实是冷,她的旧伤被冻得隐隐作痛。林秋白跺了跺脚,让自己暖和点。

      漂亮的眼眸转了下。

      长风就听到了极为假的一声痛呼。似是假装自己遇到了危险。他衣衫半解,慢条斯理地用新学的针法施针。

      方圆五里情况都在他淡漠的眼中,她会不会遇到危险,他自然有数。

      就是不想理她罢了。

      夜色中,冷月的光辉顺着推开的窗撒了进来。正好可以看清。

      可是敲门声一直响着,先是急促的重拍,后来试图撬锁。一注香,半个时辰,一刻钟。

      那敲门声格外绵长。

      他听力一绝,没有其他人帮她,只她一个身娇体弱的老爷在不懈地敲门。

      杀手冷冷扯了下嘴角,就着敲门声入睡。以往千里追踪杀人时,露宿风餐,鸟兽虫鸣之声常在耳畔,他亦可安眠。

      随她怎么样,他只要把欠她的还清就走,一刻也不多待。

      扯过一角寝被遮住肚腹,怒气混着不知名的情绪,他勉强在夜半三更时陷入浅眠。

      迷蒙与混沌的交界,被角被掀起了一角,一团十分冰凉的东西环住了他的腰。而后什么话也没说,抵着他腹部伤口,蹭了蹭就不动了。

      要不是一抹薄荷酥糖的味道,她已然尸首分离了。

      “嘶…”长风忍痛把她推开,拉离了点距离。刚刚的重压,他差点大出血。血腥味儿在口腔蔓延,他抬手抹了下唇角,又伸手够不远处的纱布紧急压迫性止血。

      没想到林秋白被弄醒了,这个夜袭他人床榻的人还有起床气,直接把他伸出去的手压在身下。

      “你能不能不要闹脾气?”

      “?”

      长风气得血液流速加快,距离血崩的临界点更近了。

      “呵,我闹脾气。”

      他偏过头已然不想止血,更不想理她。本来就不想治病,现在于他来说,这条命爱要不要。

      她等着天亮时收尸吧。

      冰山美人平躺在床榻上,结实的胸膛随着气息不断起伏,合上的眼眸让睫毛根根可数。

      这是一种谁看了都得原谅的情景。

      林秋白熄了怒火覆身而上,唇与唇的距离很近。

      “你难道没有吗?”她咽了口水,仍底气十足地反问。

      “我不想和你吵架,别逼我动手。”

      正常人都能听出这是一句警告,但林秋白偏不,反其道而行之。

      明知对方怒火攻心,她抿了抿唇,口随心动,“要接吻吗?”

      “……”

      “一般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默认?”林秋白见气氛极沉默,福至心灵,觉得他可能是不好意思。

      说着口随心动,不给人一点反应时间,她抓着人家腕子按进床榻,倾身压着他脖颈,在未点灯的房间里,擦过冷白的肌肤寻他的唇。

      只是触及到一点点。她在外面被晾了许久,人冷,唇也冷。却有一种惊奇的软。

      被制住的腕子突然绷得很紧,陷在被褥中没有发力点。

      “…呼”。此间呼吸加重,分不清是羞怒还是杀意,混着裹挟人继续陷入其中,拔不出来。

      她宛若畜生,却只是一只非常稚嫩的兽。她不懂很多献吻技巧,却有足够力量横冲直撞。

      慢慢腕间的力量卸掉,她专心致志捧着他的脸,贴得离他的颈动脉很近,因而那些跳动格外明显。

      这是唯一一次杀手的颈侧被接近而他无任何反制措施的时候。不仅有种危险将近的本能反应,更是一种她奈何不了他的截然不同的心安。

      短暂的反差刺激神经,以致于他无动于衷,像观察者在冷眼旁视。仿佛这场莫名其妙的吻,他没有参与其中一样。

      可他认得了这个人是怎么样的耍赖,她就是林秋白之后,观察者的状态随着那种反差的消失一应消弥,他控制不住地发出难耐的喘息。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荒唐。

      他们本就不应该这样。

      陷进床榻的手每根手指都发麻,他试着攥紧复又松开。

      而后极快地搭上她的腰,欲推不推时,只觉得她的腰肢也是无比的软。因为过于疼痛而麻痹的触觉被她的冰冷刺激得敏感无比。

      到底是自作自受。

      她为什么恰好就在此时此地干出这种事,这点他永远知晓不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没那个手段。

      长风掐住她的腰,这是唯一支点也是她,欲推开的阻力也是她。

      这时她松了力气,把唇贴在他耳边。

      窗外燃起了冲天烟花,自地面起飞,升入云霄之中,在夜幕中绽放成盛大的花火。最佳观赏位在这间厢房,完完全全暴露在耀眼的花火下。

      她贴在耳边的话同时响起,“七夕快乐呀,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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