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酒店：我只是个服务生啊》六边形废物

5、循环羞愧（4）

　　林野侧身躲开爪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幻境的弱点是“愧疚”，可他从小就没什么愧疚的事，白气确实伤不到幻境。眼看酒鬼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再等下去，他就真的被吞噬了，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归墟故事簿，书皮烫得他指尖发麻。就在这时，肩胛骨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是他刚才拽酒鬼时，不小心蹭到了墙，裂开的痂又渗了点血，滴在书皮上。血珠没落地，瞬间就被书皮吸收了，书皮上的金色印记突然亮了起来，一道淡金色的光顺着他的手臂流到指尖，和白气刀融在了一起。
　　林野低头一看，白气刀的刀刃上，竟然沾了一层淡红色的血——是他自己的血。而那些原本缠向他的雾丝，碰到血渍后，瞬间就缩了回去，像被烫到一样。
　　“原来血有用？”林野眼睛亮了点，不再犹豫，用指甲狠狠抠了下肩胛骨的痂——“嘶”的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血珠顺着伤口往下淌，滴在白气刀上，让原本金色的刀身染成了淡红色，像淬了血的刃。
　　“试试这个能不能伤你。”林野握着血刃，再次往幻境砍过去——这次，刀身碰到幻境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巨响，像烧红的铁碰到了冰。幻境剧烈晃动起来，小玫瑰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眼睛里的纯黑慢慢褪去，露出了原本的眼白，她尖叫着往后退，爪子又变回了雾丝：“不……你的血……为什么能伤我……你明明没有愧疚……”
　　“因为爷爷我不怕疼，也没闲工夫愧疚。”林野没停，握着血刃连砍数刀，每砍一刀，幻境就淡一分，地面的黑毛也跟着冒白烟，慢慢变成灰渣。怀里的酒鬼停止了挣扎，哭声变小了，他盯着幻境里的画面，眼神从迷茫变成了痛苦，然后一点点变得坚定：“那不是真的……小玫瑰没有恨我……她只是生气了……是我不该吼她……不该摔她的蛋糕……”
　　随着酒鬼的意识清醒，幻境开始快速崩塌——玫瑰树、木桌、蛋糕、贺卡，都慢慢变成了雾丝，散在空气里。最后只剩下小玫瑰跑远的背影，和酒鬼蹲在地上痛哭的样子，也跟着淡去，露出了后面的核心雾团。
　　没了幻境的掩护，核心雾团变得焦躁起来，表面的“嘴”疯狂开合，吐出更多更粗的雾丝，像疯了一样往林野和酒鬼身上缠。中心的黑毛小兽也睁开了眼睛，纯黑的瞳孔里满是凶光，发出“吱吱”的尖叫，身体周围的黑“线”变得更粗，像钢筋一样，把雾团撑得更大，显然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你在这等着，别乱动，我很快解决。”林野把酒鬼往墙边推了推，对方点了点头，虽然没力气，却牢牢攥着拳头，盯着雾团，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只有坚定——他不能再给林野添麻烦了。
　　林野握着血刃，再次往雾团冲过去。雾丝像潮水一样缠上来，有的缠他的胳膊，有的缠他的腿，有的甚至往他的脖子上绕，试图勒住他的呼吸。他的指尖白气凝成一面小小的盾，挡在身前，盾面刚好护住胸口和脖子，其他地方懒得管——雾丝缠就缠，反正砍断也快。血刃挥得又快又准，每砍断一根雾丝，雾丝就变成灰渣，散在地上，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离雾团还有两步远时，黑毛小兽突然从雾团里跳了出来——它的身体比刚才大了一倍，浑身的毛都竖起来，像只炸毛的猫，爪子上裹着厚厚的黑液，看起来锋利得能划开砖石，速度快得像道黑影，直扑林野的脸。
　　林野侧身躲开，同时血刃往小兽的肚子划过去——“滋啦”一声，小兽的肚子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黑液从伤口里喷出来，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把地面的黑毛烧出一个个小洞。小兽发出凄厉的尖叫，转身就往雾团里逃，想躲回去疗伤。
　　“想跑？没门。”林野没给它机会，快步追上去，血刃再次砍向它的后背——这次砍得更深，几乎把小兽的身体砍成了两半。小兽的身体晃了晃，突然“砰”地炸开，变成了无数个巴掌大的小黑兽，像分身一样，往四周逃散，有的扑向林野，有的扑向酒鬼，显然是想分散注意力。
　　“操，还会分身，真麻烦。”林野骂了句，却没慌。他指尖的白气散开，变成了数十把细小的血刃，像撒网一样，往小黑兽身上砍过去——“滋啦”声此起彼伏，小黑兽碰到血刃就瞬间变成灰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没一会儿，所有的小黑兽就全被砍光了，只剩下一地的灰渣，散在地上。
　　核心雾团没了本体和分身的支撑，表面的“嘴”慢慢停止了开合，灰黑色的雾开始变得透明，像要消散。归墟故事簿震了一下，书皮上的时间变成了淡红色：【现实时间剩余10分钟=故事世界剩余18小时，负面聚合体本体（黑毛小兽）已消灭，剩余雾团为无主能量，需彻底驱散】。
　　林野没停，握着血刃，直接往雾团的中心砍过去——血刃插进雾团的瞬间，发出“嗡”的一声巨响，像是撞在了钟上。雾团开始快速消散，灰黑色的雾变成了白色的烟，一缕缕散在空气里，地面的黑毛也跟着变成了灰渣，被烟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露出了下面平整的砖石地面。
　　雾团消散后，地面上留下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枚银色的玫瑰吊坠，吊坠上的玫瑰花纹刻得很深，边缘有点氧化发黑，正是小玫瑰的那枚，吊坠上沾着点淡淡的灰雾，却没被污染，在冷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另一样是个小小的凿子碎片，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是铁做的，上面有几道浅浅的刻痕，像是守墙人之前凿墙时留下的，碎片上还沾着点黑毛，已经干硬了。
　　“这是小玫瑰的吊坠！”酒鬼激动地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吊坠，紧紧攥在手里，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吊坠上，“她的吊坠怎么会在这？难道她也被‘它’抓过？”
　　“先别管吊坠，我们得走了，时间不多了。”林野弯腰捡起那枚凿子碎片——碎片摸起来冰凉，边缘有点锋利，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着淡淡的“归墟气息”，和归墟故事簿的气息很像。他把碎片揣进裤兜里，拽着酒鬼往通道出口走，“守墙人肯定知道小玫瑰的下落，出去再说。”
　　刚走两步，就看见守墙人的幻影站在通道出口——不是被控制时的傀儡样子，而是清醒时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衫，领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的皮肤，手里拿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凿子，眼神清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和之前那个机械的守墙人判若两人。
　　“谢谢你，帮我解脱了。”守墙人的幻影开口，声音很轻，像风拂过麦秆，“‘它’缠了我快半年了，我早就想解脱了，只是没勇气……你的血，不仅能伤‘它’，还能帮我散掉身上的控制……”
　　“你……”林野刚要说话，守墙人的幻影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
　　“别难过，我不是消失了，是去见我女儿了。”守墙人的幻影笑了笑，指了指酒鬼手里的吊坠，“小玫瑰没被‘它’抓，她只是来这找过你，吊坠是她不小心掉的……你们去3号房，能找到她，3号房的糖果屋，她在那等你……”
　　话音刚落，守墙人的幻影就彻底消散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灰雾，飘向通道深处，然后慢慢消失不见，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林野愣了愣，心里有点闷，却没表现出来——守墙人终于解脱了，也算件好事。他拽着酒鬼，继续往出口走：“听见了吗？小玫瑰在3号房的糖果屋，我们先出去，明天就去找她。”
　　酒鬼点了点头，眼睛里重新有了光，攥着吊坠的手更紧了，脚步也快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软塌塌的——有了女儿的消息，他就有了力气。
　　走出通道，回到沙土地上时，天已经快黑了，之前的金黄雾气变成了灰黄色，像夕阳下的沙尘，散在空气里，能见度低了很多。破木桌还在原地，桌腿下的石头没动，只是桌上的空酒瓶少了几个，应该是被核心雾团吸收了，只剩下两个空瓶歪在桌沿，瓶身上的酒渍已经干硬，变成了深褐色。
　　远处的门扉就在前面，铜制的门把手在灰黄色的光线下闪着冷光，像救命的灯塔。归墟故事簿的时间跳得越来越快：【现实时间剩余5分钟=故事世界剩余4小时】。
　　“快，只剩5分钟了，别耽误。”林野拽着酒鬼，加快脚步往门扉走。沙地上的灰雾还在慢慢消散，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坑，像被风吹过的痕迹，踩上去能感觉到沙粒的松软。
　　快到门扉时，身后的墙影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呜呜”声——不是之前的“沙沙”声，而是像有人在哭，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带着股释然。林野回头看了一眼——墙影处的砖石上，渗着点淡淡的灰雾，雾里隐约能看见守墙人和酒保的幻影，他们都穿着清醒时的衣服，对着林野挥了挥手，然后慢慢缩回墙里，墙影恢复了正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在跟我们说再见。”酒鬼轻声说，眼睛红红的，却没再哭，嘴角带着点释然的笑。
　　林野没说话，只是拽着酒鬼，继续往门扉走——没必要说再见，守墙人已经解脱了，酒保也恢复了，这就够了。归墟故事簿的时间已经变成了淡红色，跳动得近乎疯狂：【现实时间剩余2分钟=故事世界剩余4小时】。
　　终于跑到了门扉前，林野伸手推开门——门没锁，很轻松就推开了，没有之前的雾封，也没有黑液。他把酒鬼先推出去，自己也跟着跳了出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门关上的瞬间，归墟故事簿震了一下，书皮上的时间停在了【现实时间剩余1分钟=故事世界剩余2小时】，然后慢慢变成了冷白色的字：【核心雾团破除任务完成，1号房主线任务暂结，暗线进度：35%，获得道具：守墙人凿刃残片（可破除墙系陷阱，对聚合体雾障有微弱威慑效果），解锁3号房关键线索：小玫瑰滞留于糖果屋，未被控制】。
　　林野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肩膀的伤口疼得钻心，血已经把运动服的袖子染透了，变成了深褐色，粘在皮肤上，难受得要命。酒鬼站在他旁边，也在喘气，手里紧紧攥着玫瑰吊坠，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眼里全是对明天的期待。
　　大堂里的幽蓝烛火晃了晃，女人站在前台后，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了个真实的笑——不是之前的冷淡或僵硬，是带着点欣慰的笑：“不错，不仅破了核心雾团，还救了守墙人，解锁了3号房的线索，没白费力气。”
　　“守墙人说小玫瑰在3号房的糖果屋。”林野说，声音有点沙哑，刚才喊得太用力了，喉咙干得发疼。
　　“嗯，3号房的世界是‘糖果屋的诅咒’，明天早上开始任务。”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蓝色的药膏，放在前台桌面上，“这是止血膏，涂在伤口上，明天早上就能结痂，别带着伤去任务，糖果屋里的雾丝会钻伤口。”
　　林野走过去，拿起药膏揣进裤兜里——药膏是玻璃瓶装的，冰冰凉凉的，瓶身上没有标签，只有一道浅浅的刻痕，和守墙人的凿刃残片很像。“酒鬼怎么办？明天带他一起去？”
　　“嗯，他暂时住二楼的临时客房，201房，钥匙在前台，自己拿。”女人指了指前台角落的钥匙串，“明天你去3号房时，他跟你一起，他能帮你找小玫瑰，毕竟父女俩有感应。”
　　“知道了。”林野点头，拽着酒鬼往楼梯走。酒鬼走得很慢，却很稳，每一步都很坚定，怀里的吊坠攥得很紧，像攥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走到二楼拐角时，林野回头看了一眼1号房的门扉——门旁的墙皮上，没有再渗黑液，也没有灰雾，只有一道浅浅的灰痕，像守墙人之前凿墙时留下的，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战斗和牺牲。他没再看，转身往201房走——今天费了太多劲，得好好歇会儿，明天还要去糖果屋找小玫瑰，不能马虎。
　　他没发现，裤兜里的守墙人凿刃残片，正和归墟故事簿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极轻的“叮”声，碎片上的刻痕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了下去。而大堂的墙皮上，正慢慢渗着点淡淡的灰雾，雾里的小光点比之前少了很多，却亮得刺眼，像在积蓄力量——3号房的糖果屋里，一场新的陷阱，正在等着他们。
　　回到201房，林野把酒鬼扶到床上，自己坐在椅子上，掏出女人给的止血膏，拧开瓶盖——药膏是淡蓝色的，带着股淡淡的薄荷味，和他兜里的薄荷糖味道很像。他用指尖挑了点药膏，涂在肩膀的伤口上，凉丝丝的，瞬间就压下了疼痛感，伤口处传来麻麻的感觉，像是在快速愈合。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凿刃残片，碎片还是冰凉的，能感觉到上面的归墟气息——这玩意儿应该能派上用场，至少下次遇到墙系陷阱，不用再用白气硬砸了。怀里的归墟故事簿已经不烫了，书皮上的字迹变成了：【1号房任务总结：成功破除核心雾团，解放守墙人意识，协助酒鬼初步消解执念，获得关键道具“守墙人凿刃残片”，解锁3号房“糖果屋”任务前置线索，暗线进度提升至35%】。
　　“还好没加技能，就一个破碎片，省得记。”林野嘀咕了句，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太累了，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梦里全是核心雾团的“嘴”、守墙人释然的笑，还有小玫瑰手里闪着光的吊坠。
　　窗外的天彻底黑了，酒店里的烛火亮了一整晚，幽蓝的光映着201房的窗户，像个温暖的小灯笼。大堂的墙皮上，淡灰色的雾慢慢缩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光点，像只眼睛，静静地盯着201房的方向，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