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IF-BE番外 ...
御纸由梨死了。
真希握着咒具的手在剧烈颤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她瞪大的双眼里面充斥着翻滚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悲痛。她张了张嘴,想吼叫,想质问,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那个……笨蛋……” 最终,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断壁上,碎石飞溅,手背瞬间一片血红。可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心脏被撕裂的空洞。
狗卷棘僵立在原地,高领遮住了他下半张脸,却遮不住那双紫色眼眸中悲伤的情绪。他像是突然患上了失语症,连最简单的饭团馅料词都无法吐出。他缓缓地蹲了下去,用手臂紧紧抱住自己,肩膀无法抑制地开始耸动,他在无声的哭泣。
“由……梨……”熊猫那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全然的茫然和深可见骨的悲伤。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他圆溜溜的黑豆眼睛里滚落,顺着毛茸茸的脸颊滑下,浸湿了胸前的毛发。他甚至没有去擦,只是喃喃地重复着那个名字,“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乙骨忧太被迫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看着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同伴,看着远处那道刚刚归来,似乎还有些茫然却依旧强大的白色身影。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五条悟回来了。他们赢得了希望,却仿佛输掉了一切。
殡仪馆的告别室里,空气冰冷凝滞,带着消毒水和混合着花香的死亡的气味。由梨静静地躺在中央,周围摆满了白百何,她脸上妆容精致,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睡着了进入了美梦般显得平静安详。
乙骨忧太站在一旁,阴影落在他年轻却写满沉重悲伤的脸上。
火化前的最后时刻到了。工作人员正要上前,忧太却抬手阻止。
“请再给我……一分钟。”
他的声音沙哑。工作人员互看一眼,默默退了出去,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由梨。
“里香,”忧太轻声说,目光死死锁在由梨左手的无名指上,“……吃掉它。”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令人战栗的咒力波动涌现。里香庞大的身体显现,微微俯身。在忧太的感知中,由梨左手无名指的那一部分“存在”,连同其蕴含的微弱咒力残秽,被里香温柔而彻底地吞噬了。
【……忧太……】里香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是完成指令的确认。
忧太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喉咙间的哽咽。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几天后,他在城市边缘租下了一间不起眼的公寓。
他拉上窗帘,光线昏暗。在这里,他发动了自己的术式·复制。
他从里香手里抽出那把小巧的裁纸刀,咒力如同墨汁般从他脚下蔓延,在地板上勾勒出复杂晦涩的纹路。他回忆着由梨的一切——她的微笑,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尾音,她唇角的两枚梨窝,她所有的记忆碎片,借助那根被吞噬的“手指”作为媒介,将这一切倾注到术式之中。
他发动复制的术式·纸操术。
咒力具现化出一个纸人·由梨出现在他面前。
它拥有着与由梨分毫不差的外形和五官,甚至唇角两枚小巧的梨涡都完美复刻。它穿着由梨常穿的那身黑色制服,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
忧太深吸一口气,下达了第一个指令:“我回来了。”
纸人由梨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由梨那标志性的温柔笑容。“欢迎回家,忧太。”
声音一模一样。记忆也似乎完美继承。它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记得他喜欢的食物,知道他讨厌肥肉,它会用那双看似柔软实则冰冷的手打扫房间。它会站在厨房里,模仿着由梨生前的样子做饭。
它的皮肤看起来细腻白皙,但触摸之下,只有纸张的微涩与冰冷,毫无活人的弹性和温暖。忧太会抚摸它的脸,凝视那与由梨毫无二致的面容。
当任务地点遥远无法当日往返时,忧太会回到公寓。
“明天开始,我要出去几天。”
纸人由梨会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用那双完美的没有温度的眼睛看着他,然后乖巧地点头:“路上小心,忧太。”
“我不想和由梨分开。”忧太拥抱住纸人单薄的身躯,发动术式。纸人的身体从边缘开始分解,化作无数闪着微光的白色纸屑,如同雪花迅速收拢,最终在他掌心变回一个扁平的小纸人。他将这个纸人小心地放进一个柔软绒布制作的布袋之中,随后放进衣服内侧口袋,随身携带。
***
任务结束,带着一身疲惫与风尘,乙骨忧太再次打开那间公寓的门。
锁舌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忧太掏出纸人,再次发动术式。
客厅里,那个熟悉的身影重新出现。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朦胧的光晕,那张脸,依旧是他刻骨铭心的模样。
纸人由梨脸上绽放出毫无阴霾的、纯粹的笑容,用着由梨的声音,清晰地说道:“你回来了。”
那是一次远行。乙骨忧太出国去往那个拥有着数千年神秘积淀的古老国度,中国。
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他听闻了关于“纸扎匠人”与“唤魂秘术”的模糊传说。那是一种类似日本咒术体系的力量,根植于深厚的民间信仰和阴阳文化,涉及为死物赋予“灵”,甚至能与亡者进行沟通。听上去与夜蛾正道的咒骸相似。
在某个雾气缭绕的偏僻村落,弥漫着纸钱与香火气息的古旧作坊,乙骨忧太找到了那些被称为“纸人匠”的传承者。他们并非通常意义上的咒术师,他们的力量更接近诅咒师,依赖于血脉、仪式以及与另一个世界模糊不清的契约。
乙骨忧太以极大的谦卑,换取了学习的机会。他学习如何挑选带有灵性的纸张,如何用特制的混入自身精血与咒力的墨汁,勾勒出不仅能模仿外形、更能承载灵体的符文。他学习那些古老而拗口的咒语,学习如何在特定的时辰,借助香火与冥想的引导,撬动生死界限的缝隙。
这秘术的核心,并非“创造”,而是“邀请”与“依附”。纸人本身只是载体,一个精心打造的符合亡魂波动的“容器”。真正的关键,在于召唤那漂泊在彼岸的魂魄,并让它自愿依附其上。
这充满了不确定性,甚至存在巨大的风险。召唤来的未必是想要的魂魄,甚至可能是别的“东西”。而且,这需要施术者与目标亡魂之间,存在着强烈到足以穿透生死界限的“缘”与“执念”。
乙骨忧太准备好了。他带着从纸人匠那里学来的秘传,回到了日本,回到了那间早已空置的公寓。
他在术式复制来的纸操术的基础上,用带有咒力的特制纸张,混入夹带着自己鲜血的墨,一笔一划,重新塑造了一个“由梨”。
子时三刻,公寓的地板上画满了复杂的中式符阵,四周点着七根白烛。乙骨忧太站在阵眼,手中捧着那个栩栩如生的纸人。
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咒力、思念、悔恨与祈求,都凝聚在喉间,开始吟诵那古老而神秘的唤魂咒文。他的声音低沉而悠长,与周围摇曳的烛火交织在一起,仿佛搭建起一座无形的桥梁,通往那不可知的彼岸。
咒力的波动在房间内震荡,空气变得冰冷而粘稠。火苗剧烈地跳动,拉长出诡异的阴影。
“……由梨……”
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如同最虔诚的祈祷。
“……归来……”
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吹拂而过,火苗瞬间变成了幽绿色。房间内的光线暗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光都被某个点吸走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一股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
那是一种灵魂的震颤,来自彼岸的回应。
一道模糊的、黑色的虚影,穿透了墙壁,缓缓游向阵法中央的纸人。
乙骨忧太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死死地盯着那道虚影,看着它如同归巢的倦鸟,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融入了那个纸人的身躯之中。
幽绿色的火苗恢复了正常的橘黄色。咒力的波动渐渐平息。
然后,躺在阵法中央的纸人,那用笔墨画出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乙骨忧太屏住呼吸。
下一秒,那双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不再是空洞的模仿,不再是术式驱动的幻影。那眼神里带着迷茫,带着恍惚,带着一种仿佛沉睡了很久才醒来的困倦,然后,那目光聚焦在了乙骨忧太的脸上。
一个微弱却真实无比的,属于灵魂的声音,从纸人的口中响起,带着纸张摩擦般的质感:
“……忧……太……?”
这一次,迎接乙骨忧太的,不再是他自己术式创造的冰冷的回响。而是真正从彼方归来,附着于纸躯之上,属于由梨的……灵魂。
由梨确实归来了,依托在那具精心扎制的纸躯上。她拥有全部的记忆,语气、神态、小动作,都与生前别无二致。她会为晚归的忧太温好饭菜,会絮叨他任务中的伤痕,会坐在窗边哼唱他喜欢的歌。
乙骨忧太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哪怕触碰到的指尖是冰凉的纸张,哪怕拥抱时闻不到熟悉的发香只有淡淡的墨与纸的气味,他也甘之如饴。这是真正的由梨,她的灵魂就在那里,注视着他,回应着他。这比那个仅凭术式驱动的、空洞的复制品要好上一万倍。
然而,中国秘术带来的并非完美的复苏,而是一种诡异的、游走在禁忌边缘的共存。
乙骨忧太不允许由梨离开这间公寓。除非他带着她走出房门。
与此同时,某种在生前被礼貌克制着的情感,在死后以扭曲的形式疯狂滋长。
由梨对忧太产生了极强的占有欲。
忧太出门时,她会反复确认他回来的时间。若他迟归片刻,打开门时,便会看到她静静地站在玄关的阴影里,脸上带着一种非人的微笑,轻声问:“去了哪里呢?忧太。”
她不喜欢忧太提起高专的同伴,尤其是异性。有一次,忧太无意中提到与真希一起执行任务,由梨整整沉默了一天。那不是生闷气,而是一种更令人不安的、阴郁的静默,直到忧太抱着她,一遍遍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她才仿佛活过来,用冰冷的脸颊蹭着他的脖颈,用一种带着纸屑摩擦感的声音低语:“忧太是我一个人的……对吧?”
这种偏执的、带着浓浓鬼味气息的占有欲,非但没有让乙骨忧太警觉退缩,反而让他更深地沉溺进去。他病态地享受着这种被需要、被绝对占有的感觉。
看啊,由梨如此爱他需要他,爱到连死亡都无法阻隔她的回归,爱到连魂魄都因害怕失去他而变得扭曲。这强烈的、甚至带有腐蚀性的情感,对他而言,是由梨存在的证明,是他活下去的意义。
“是的,”他会捧着她纸扎的脸庞,抵着她的额头,回应她那令人窒息的爱意,“我是由梨的。只是由梨的。”
他甚至开始恐惧分别,恐惧外出,任务结束,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这个家。推开门的瞬间,看到那个身影立在玄关,用那双带着偏执爱意的眼眸望过来时,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心与满足。
他知道这不对,这不健康,这甚至可能招致更大的诅咒。纸人亡魂的稳定性无人能保证,那来自异域的秘术或许潜藏着未知的代价。
但他不在乎。
“太好了……”有时,在深夜里,拥抱着那具冰冷、轻飘飘的纸躯,听着她用熟悉的嗓音诉说着扭曲的爱语,乙骨忧太会在心底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紧紧握住由梨纸做的手,仿佛要透过那层纸张,握住她那漂泊归来的灵魂。
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就算死了也要和我在一起。
这病态的共生,成为了他们之间,新的、扭曲而又牢固的诅咒。
那是一种缓慢的、甘美的沉沦。
乙骨忧太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坠落,朝着一个违背命运的深渊坠落,但他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愿,反而张开了双臂,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片由执念与爱意共同编织的泥沼中。
由梨的存在变得越来越浓稠,几乎充满了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她的低语,她的注视,她那无声的占有,不再是偶尔的发作,而成了他们之间相处的常态。她纸做的身躯似乎也因为这份日益膨胀的执念,而变得更加生动,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像最炽热的烙印,烫在忧太的皮肤上,烫在他的灵魂里。
有时,当他深夜醒来,会发现由梨正一动不动地侧躺在他身边,那双承载着黑暗的眼睛在深夜中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里面翻涌着近乎贪婪的爱意与一种非人的空虚。她没有呼吸,没有体温,只有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关注。
若是常人,早已被这景象逼疯。
但乙骨忧太只是静静地回望她,然后伸出手,将她冰冷的纸躯揽入怀中。那轻飘飘的、仿佛一用力就会碎裂的重量,让他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由梨……”他低声唤她,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却无比平静。
“……忧太,”她的回应如同耳语,带着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永远在一起哦。”
“嗯,永远。”
他知道这不对。他知道这纸躯里的魂魄或许早已不是最初那个纯粹的由梨,而是混合了他自己的疯狂执念与亡魂本身不甘所诞生的、某种更加危险的“东西”。她在吞噬他正常的生活,吞噬他与外界的联系,吞噬他作为一个活人正常的情感。
然而,哪怕就这样,被她吞噬殆尽也无所谓。
这个念头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在他脑海中轰然响起,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清明。
被她完全占有,被她拉入这永恒的囚笼,与她一同在这不生不死的界限中腐朽、缠绕,直到他的血肉也化作纸屑,他的灵魂也融入她的魂魄,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不就是他所求的吗?彻底的,永不分离。
这样想的瞬间,就是他的极乐。
一种近乎狂喜的平静笼罩了他。他闭上眼,更紧地拥抱住怀中的纸人,将脸埋在她散发着墨与陈旧纸张气息的颈窝。
外界的光明、声音、鲜活的生命……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里,就是他的天堂,他的地狱,他唯一的归宿。
他心甘情愿,在这由爱与死亡共同谱写的安魂曲中,被她一点点地、彻底地吞噬。这被诅咒的极乐,是他孤独灵魂最终的,也是唯一的救赎。
男女主角都变鬼。不梨不弃。
谷崎润一郎《痴人之爱》:哪怕就这样,被她吞噬殆尽也无所谓——这样想的瞬间,就是我的极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IF-BE番外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