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无语女士

26、第 26 章

　　晚上，母子俩人去吃了离别前的最后一顿饭。第二天下午，彭清晏坐上了回国的航班，十二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心怀期待，彭清晏便也因此觉得没那么漫长了。
　　中途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屏幕上的地图提示着他只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即将到达目的地，彭清晏打开窗户一小个缝隙，虽然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但彭清晏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此刻的云朵一样，蓬松且漂浮，一抬手就能挥散开来。
　　彭清晏并没有将自己提前回来的消息告诉爸爸，他直接在机场打了辆计程车，在车上给吴声打了个电话。
　　此刻是早上八点，电话很快被人接起，吴声的声音很清亮：“嗯？彭清晏。”
　　“吴声，你现在在干嘛？”
　　“我吗？刚起床吃了早饭。”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彭清晏刚说完，又忍不住透露道：“我现在在出租车上。”
　　“一个人吗？在晚上？”吴声透过电话的担忧让彭清晏有点高兴。
　　“对啊。”
　　“哦…那你注意安全，听说那边晚上不太安全。”吴声的话语间有些犹豫。
　　彭清晏轻笑一声，声音里是准备了惊喜未被发现的窃喜。
　　此刻吴声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忍不住叮嘱了几句。
　　彭清晏害怕露馅，又说了两三句后就连忙挂了电话。
　　反倒是吴声有些不习惯，在此之前每次都是彭清晏在电话里死缠烂打。但吴声最擅长隐藏了，他面无表情得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拿起笔想接着完成奥数题，看着草稿本上写了一半的痕迹却突然没了思路，吴声叹了口气，只好翻开新的一页重新开始。
　　上午吴声还得去帮院里的孩子们辅导作业，参加这项活动的总共有四五个人，都是初高中的，但在其中吴声最受欢迎，或许是因为吴声最有耐心，不管小朋友举着多简单的题目，不管是第几次来问，吴声依然会像第一次一样回答。
　　有个小朋友举着算术本来到吴声身旁，六岁孩子的声音格外稚嫩：“吴声哥哥，5+6怎么算啊？我的手指头不够用了。”说着边举起双手向吴声示范。
　　看到这番景象的吴声既觉得好笑，同时又被孩子的纯真给打动，吴声便就着他的双手进行计算：“你看，双手都满了就是十，你把凑够十的先写下来，然后就可以重新开始了，现在在继续数，有几个啊？”
　　“还有一个！”
　　“没错，那加上是多少？”
　　“是十一吗？
　　“真棒，就是这样。”
　　小朋友的脸上扬起笑脸，“吴声哥哥，你真厉害！”
　　这边吴声刚刚结束功课辅导，而彭清晏也正好到达了目的地——慈利福利院。
　　彭清晏站在门口呆呆望着大门上的标牌没有动作，门卫室的保安大叔忍不住将脑袋伸出来喊道：“小伙子，你干啥的？”
　　“啊？啊…我来找人的。”彭清晏局促地将手上的箱子转了转，如实回答。
　　“找谁啊？”
　　彭清晏走近了些：“我找吴声，我是他同学。”
　　“哦，找小吴的啊。那你进来哈，看你站在门口晃悠半天了都。”保安大叔热情地吆喝彭清晏进去，彭清晏点了点头走进门。
　　保安大叔给彭清晏指了个方向，但是晃悠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最终还是决定回到起点拨打吴声电话，让他来领自己进去。
　　再次接到彭清晏电话的吴声心里有些奇怪，忍不住猜测是有什么急事吗？
　　为了不打扰安静写作业的孩子们，吴声来到了走廊。
　　“喂？”吴声试探着喂了一声。
　　“喂？吴声！你能来门口一下吗？”电话那头彭清晏的声音中气挺足。
　　“门口？哪里的门口？”
　　“福利院啊！”
　　吴声心里升起一股预感，他靠近围栏了些，向外四处张望，在不远处似乎真的有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就在大门保安亭后不远处的樟树下。
　　“你来福利院了？”吴声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对啊，我都说了来找朋友了吗。”彭清晏俏皮地答道，吴声看见远处那个身影也晃动了几下。
　　吴声轻声笑了笑，“我看到你了。”又说，“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
　　“诶？等等，我好像看到你了。那是不是你？在那栋楼上，第三楼？”远处的小人果然转了个身，似乎是朝向这边。
　　吴声看到远处的那个小人抬起手挥了挥，吴声也抬起手挥了挥，像长城上传递讯息的烽火台，但其实吴声看不清彭清晏，他们两只感觉到了情绪。
　　“挥手了！是你吧！”
　　“嗯，是我！”
　　“那我去找你吧。我能过去吗，现在？”
　　吴声回头看了看孩子们，大概还有十几分钟上午的自习时间就要结束：“可以，你过来吧”
　　“欧克。”
　　原本只有拇指般大小的人影随着靠近越来越大，看着与自己站在同一条走廊上的彭清晏，吴声心里涌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两人还来不及叙旧，站在门口的一个小朋友倒是先开口说话了：“小吴哥哥，快来教我一下这个题目。”
　　吴声连忙回过神，拉着小朋友走进教室：“过来吧。”
　　彭清晏将行李放在门口，也很自觉地跟着小吴哥哥走进教室。
　　教室里，许多孩子都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彭清晏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像个小媳妇似的站在讲桌旁。看着吴声给小朋友讲题的样子入了神，直到讲台边排起四五个等候的人，彭清晏主动提出帮忙，“从这开始的小朋友们来我这边吧，我来教你们。”看着小朋友露出怀疑的眼神，彭清晏说道：“我跟你们小吴老师可是同班同学呢，考试不是他是第一就是我是第一！”吴声也在一旁附和。
　　有几个小孩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但最终效果不错。
　　结束时，一群小朋友围在彭清晏身旁，星星眼般地望着他。
　　吴声看着彭清晏那副小孩帮里争老大的做派只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