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改良计划》海里的鱼咕嘟

2、第 2 章

　　如何定义一份神仙工作呢？

　　环境优美的办公环境？和谐融洽的同事关系？没有KPI压力？朝九晚五，绝不加班？……

　　这些曾经求职时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条件，如今，竟然全都实现了！

　　不知是否因为每次梦中与那男子相见的场景，属实算不上有多正常。

　　所以，面对突然来到这么一个人人都会点仙术仙法的世界，虞摇不过短暂的害怕和震惊了一下，没过多长时间，便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温暖的霞光为整个汐灵谷披上一层梦幻的纱衣。

　　虞摇悠闲地靠坐在一棵葱郁古柏投下的宽阔阴影里，心中默念口诀，将手掌轻轻覆在一旁散发着淡淡灵气的土地上。

　　刹那间，一株嫩绿的藤蔓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蜿蜒生长，迅速攀至她面前，枝头先是绽开几朵洁白小花，旋即凋谢，凝结出一颗又大又圆、色泽红艳诱人的灵果，形状味道都像极了她记忆里的苹果。

　　虞摇抬手摘下，放在鼻尖嗅了嗅那清甜的果香，咔嚓咬了一口。果肉清脆，汁水丰沛甘甜，还带着一丝灵气特有的清润感，顺着喉咙滑下，滋养着全身经脉。

　　舒服！

　　自从被那位看起来不太靠谱的便宜师父叶济尘点化过后，虞摇便觉周身经脉仿佛被彻底洗涤了一遍，原本滞涩的感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天地灵气水乳交融般的顺畅。

　　从最初只能小心翼翼地从指间催生出一朵小花，到现在不过短短数月，她已经能熟练地调动大地之力，孕育出几乎所有自己能想象到的美味灵果。

　　——是的，她已经成功实现了修仙界的“水果自由”！

　　她满足地眯起眼，想起过去在试验田里风吹日晒、灰头土脸的苦日子，虞摇不由得感慨——做个有灵力的仙士真好。

　　这段时日，在修习之余，她也顺便摸清楚了这里的状况。

　　她所在的“汐灵谷”，乃是此界第一宗门“天墟宗”下属的一个小小支脉。

　　天墟宗，作为“仙门第一”，自然肩负着维护仙界秩序、守护苍生的重任。

　　尤其是其下的“镇渊派”，弟子们个个修为高深，常年驻扎在不远处的祁渊山脉，兢兢业业地看守着传说中那个以古神身躯所化、镇压魔族的“墟渊封印”，是宗门里当之无愧的中流砥柱。

　　相比之下，她们汐灵派就显得格外“岁月静好”。门派人员构成简单，主要由像她一样拥有土系、木系灵根的仙士组成，日常工作也是轻松惬意，养养花呀草呀……哦不，种植照料些谷中的奇花异草、仙根灵药。

　　不需要像主峰镇渊派的弟子那般闻鸡起舞、苦练术法，也不需要在魔族抽疯撞击封印时第一时间闪现到岗护卫法阵。

　　最多就是在前方镇渊派的师兄师姐们击退魔族冲击、稳固封印之后，才会奉命上山，巡查一番，顺便用自身灵力滋养、修补一下被魔气波及的花草树木和些许附属建筑。

　　无需打打杀杀，不必勾心斗角，终日与灵植为伴……

　　这样的生活，和她之前那自由散漫、恬淡轻松、不必内卷的日子几乎毫无二致。

　　而且，虞摇渐渐发现，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和入门，这里的人似乎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与不解。

　　按照他们的解释，所谓一切事情的发生，自有其积累循环，因果仙缘，命数造化和机缘。

　　而对他们来讲，更多的可能是对她这个建派500多年以来第一个入门女仙的好奇。

　　——毕竟面朝黄土背朝天，愿意并且适合留在这里的女孩子实在太过稀奇，而虞摇恰好拥有修炼此道的独特天赋，那识海中的大地之力好似源源不断、取之不竭，当真羡煞旁人，所有的土木系法门只要稍作参悟，就可学会。

　　更何况她还长着一副眼波潋滟，唇红齿白，冰肌玉骨，弱柳扶风……反正，就是和她的天赋反差感极强的娇俏柔媚样子。

　　这样冰雪聪慧又美丽动人的学霸小师妹，自然受到了一众师兄们的欣赏和喜爱。

　　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虞摇蒙受到了各位师兄们近乎过分的热心和照顾。

　　而这份温暖的参与感，也将她最后一点犹豫和彷徨彻底击得烟消云散。

　　既来之则安之，虞摇向来不是那种内耗的性格。

　　面对这样一群性格相合的同门和“专业对口”的工作，她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虞摇将灵果送入口中，满足地细细品味，靠着谷中的神树，惬意地晃动着双腿，欣赏着傍晚艳丽的霞光。

　　突然，脚下的大地又毫无预兆地传来熟悉的震动。

　　紧接着，方才还晴朗的天空骤然变色，乌云汇聚，狂风裹挟着暴雨倾盆而下，远处祁渊山脉的方向，隐隐传来阵阵沉闷的轰鸣。

　　虞摇叹口气，熟练地掐了个诀，给自己头顶展开一片巨大的、宛如碧玉雕琢而成的荷叶雨伞。

　　古人云，凡事总难十全十美。

　　若非要说此地有什么不好，那便是——这门派的地理位置，怕是真真切切地建在了一条活跃的“地震带”上。

　　望着远处电闪雷鸣、地动山摇的景象，虞摇心中了然——

　　看来，又有魔族来冲击封印了。

　　不过她倒也不甚担忧。据说，那位于祁渊山下的仙魔封印蕴含着上古神力，厉害无比，百余年来从未有魔族能够真正突破。

　　况且，即便真有万一，还有镇渊派的师兄师姐们坐镇。

　　镇渊派中，便是最末位的弟子也有着旁人终其一生难以企及的炼虚期修为，有他们在，安全自然无虞。

　　天上的电闪雷鸣丝毫没有影响虞摇的兴致和口腹之欲。

　　她再次化出一枚灵果，一边吃，一边欣赏起眼前这修仙界特有的“极端天象”。

　　直到……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得，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湿润，大量的雨水快速蓄积起来，几乎要漫过她鞋面精致的绣花……

　　虞摇皱着眉起身，有些心疼地拍了拍自己被泥水溅湿的漂亮道裙，抬头向天上低沉压抑的黑云望了望。

　　今天这雨，是不是下得有些过分大了？

　　还是收拾收拾回屋里避一避吧。

　　虞摇想着，转身就要往回走。

　　没等她迈开脚步，一道白影闪过，那个有点懒散神秘又经常搞失踪的师父叶济尘，就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师父。”

　　虞摇微微一怔，下意识开口唤道，手忙脚乱地回想着那套繁复生疏的行礼动作，一时间竟生出几分僵硬的滑稽。

　　若在平日，她这般笨拙的姿态定会引得这位碎嘴子的师父一番调侃。

　　可今日，预想中的戏谑并未到来。

　　虞摇抬眸望去，只见叶济尘脸上惯常的慵懒散漫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沉凝。

　　他负手而立，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眸，此刻目光深邃，正遥望着祁渊山脉的方向。

　　沉吟半晌，叶济尘沉声开口，声音清晰地道：

　　“去敲钟！”

　　咚咚咚——

　　厚重而急促的钟声穿透雨幕，回荡在山谷之间。

　　不过几息之间，谷中所有的师兄们，无论刚才在做什么，都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化作一道道绿光，应声汇聚而至。

　　哗啦啦……！

　　倾盆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砸在地上发出爆豆般的声响。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惊骇地大喊出声：

　　“师父！你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山谷的尽头，原本潺潺流淌的溪流水量骤然暴涨，转瞬间化为浑浊不堪的狂猛山洪，裹挟着一路冲刷下来的泥沙、碎石乃至折断的树木，如同一条咆哮的黄色巨龙，以毁灭一切的态势，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谷地呼啸而来！

　　叶济尘瞳孔微缩，反应极快。他踏前一步，单手结印，强烈的乳白色光晕瞬间从他掌心汹涌而出，迅速扩张，眨眼间便形成一圈厚实凝重的半透明结界，将在场所有弟子连同虞摇一起，牢牢包裹其中！

　　下一秒，洪水悍然冲至！

　　巨大的冲击力让结界微微一颤，但终究稳稳扛住。虞摇只觉得眼前景象猛地一晃，耳边是洪水奔流的巨大轰鸣。待她定睛再看时，发现他们一行人已经被师父带着，稳稳地闪现到了旁边一处高耸的断崖山巅之上。

　　而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包括那些日常居住的雅致屋舍、精心打理的药圃苗圃，此时已然化为一片浑浊的汪洋，只能偶尔看到几片屋顶和树梢在湍急的水面上挣扎浮现。

　　“师父，这……这是墟渊封印有异动？”

　　一位较为年长的师兄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问道。寻常魔族冲击，绝无可能造成如此规模的破坏！

　　叶济尘回身，望向满脸惊疑、惶恐和凝重的弟子们，刚要开口——

　　咻！

　　一道急促的流光破开雨幕，如同拥有生命般直射而至，悬停在叶济尘面前，发出嗡嗡的、带着金属颤音的鸣响。

　　那是一个造型古雅的传音铃。

　　“汐灵谷众弟子听令！”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铃中猛地传出，响彻山巅，“所有人，即刻前往祁渊山镇渊派集结支援！不得有误！”

　　叶济尘抬手，那传音铃便化作一道微光没入他的袖中。

　　他回头，目光先是扫视过众人，而后最终停留在虞摇身上。

　　他抬步来到虞摇面前，从自己袖中摸出一个看似朴素、却隐隐流动着灵光的锦囊仙袋，挂在虞摇的腰带上，顺手打了个不太美观但很结实的结。

　　“师、师父？”虞摇一愣。

　　叶济尘没说话，只是拉住她的胳膊，周身灵光涌动，便带着她一同御风而起，朝着祁渊山主峰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的声音混在风里，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虞摇徒儿，若是遇到危险，需得机灵点，这里面是一些扛揍保命的小玩意，必要时记得用，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她眨了眨眼，看着师父难得显得有点“唠叨”的侧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搞得有点懵。

　　——这是……师父他老人家担心我第一次直面魔族，送上的人文关怀吗？

　　虞摇提了提腰间的仙袋，沉甸甸得，分量很足。

　　她咧嘴一笑，自然地点头应下，语气轻松：“知道啦师父！您就放心吧，遇到危险我肯定躲得远远的，绝不给你们添乱！”

　　叶济尘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却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加快了速度，向身后的众人道：“其他人，跟上！”

　　话音落下，道道深浅不一的绿色灵光自山巅冲天而起，刺破重重的雨幕，朝着远方的积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