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大女主》红色往事

2、第2章 棋盘上的棋子

　　第二章棋盘上的棋子

　　霍氏总部大厦，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匍匐的城市脉络，阳光透过玻璃，在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面上投下锐利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高级香氛混合的味道，安静得只能听到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以及偶尔敲击键盘的清脆回响。

　　沈清坐在总裁办公室外间的助理位上，面前是三块并排的曲面显示屏，上面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项目进度图。她身上不再是那晚的睡袍，而是一套剪裁利落的珍珠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这是“协议”的一部分，也是她为自己争取来的舞台——以霍深总裁特别助理的身份，进入霍氏核心层面。

　　新婚第二天，当她将这份“职业规划”摆在霍深面前时，他正在用早餐，动作甚至没有停顿一下。

　　“理由。”他咽下口中的咖啡，言简意赅。

　　“第一，霍太太的身份是虚衔，接触不到霍氏真正的核心运作，无法实现沈家与霍家深度绑定的联姻价值，这对双方都是损失。”沈清语气平稳，像在做商业陈述，“第二，我需要一个平台。霍氏是最好的选择。第三，我能为你创造价值，远超过一个摆设般的‘霍太太’。”

　　她递上一份薄薄的资料，是她过去在海外主导的几个并不为大众所熟知，但在特定圈内极具分量的投资项目分析报告。

　　霍深放下咖啡杯，拿起那份报告，快速翻阅。他的目光在几个关键数据上停留片刻，然后抬起眼，重新审视她。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联姻对象，而是带上了评估商业伙伴的锐利。

　　“明天九点，顶楼助理办。”他最终说道，算是默许。

　　于是，沈清便坐到了这里。

　　她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迅速、精准、高效。从梳理积压的跨部门协作流程，到分析霍深即将决策的上亿投资项目，她提交的报告总是条理清晰，数据翔实，建议一针见血。她像一台精密仪器，完美地嵌入霍氏这部庞大的商业机器中，甚至让几个原本对“空降兵”颇有微词的老臣子都闭上了嘴。

　　但她和霍深之间，界限分明。

　　在公司，他们是上下级。他下达指令，她执行反馈。交流仅限于工作，语气公事公办，眼神没有任何多余的交集。

　　回到那座冰冷的婚房别墅，他们是合租的陌生人。一个在东翼，一个在西翼，各自有独立的出入口、书房和起居空间。厨房偶尔会有交集，通常是她在冲泡花草茶时，碰到他来倒冰水，彼此点头示意，然后擦肩而过。

　　那份签了字的协议，像一道无形的墙，坚实地立在那里。

　　·

　　这晚，沈清在书房处理一份临时收到的海外市场分析报告，直到深夜。她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走出书房，准备去厨房倒杯水。

　　经过客厅时，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霍深。

　　他没开主灯，只有壁灯晕开一圈昏黄的光朦，将他大半身影笼罩在阴影里。他穿着家居服，靠在沙发背上，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欲坠未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松木香。

　　他似乎没料到这么晚还有人出来，听到脚步声，侧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沈清脚步顿住。这是婚后除了必要的“表演”场合外，她第一次在私密空间里，看到他如此……松懈，甚至可以说是疲惫的状态。他眼底有未散的红血丝，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地垂落额前。

　　他看起来，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运转不停的商业机器。

　　霍深显然也没预料到这个照面。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随即那层熟悉的冷硬面具迅速回归，疲惫感被收敛得干干净净。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动作带着惯有的利落。

　　“还没休息？”他开口，声音因熬夜有些低哑。

　　“处理点工作。”沈清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你呢？”

　　“有个海外并购案，时差问题。”他简略地回答。

　　沈清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协议第二条，互不干涉私生活。他的工作，显然属于私生活的一部分。

　　她端着水杯，准备离开。经过沙发时，眼角余光瞥见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一个复杂的股权结构图，旁边标注着“启明科技”的字样。

　　启明科技？

　　沈清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这是一家近年来在人工智能领域异军突起的新锐公司，势头很猛，据说核心技术团队极其出色，只是融资策略一直比较保守。霍氏也对它感兴趣？

　　但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自己的东翼。

　　就在她手触到门把手时，身后的霍深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明天上午十点，启明科技的创始人会过来做非正式路演。你准备一下，一起参加。”

　　沈清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头。

　　“好的，霍总。”

　　她推门而入，将客厅那片昏黄的光和那个重新陷入沉默的身影关在门外。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沈清轻轻吐出一口气。

　　启明科技……

　　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却仿佛点燃了某种隐秘的火星。

　　棋盘已经铺开，棋子正在落下。

　　她这个“特别助理”，似乎终于要接触到一些，真正有趣的东西了。而那个看似牢不可破的协议，在某些共同利益面前，或许也并非铁板一块。

　　夜色深沉，城市在窗外无声呼吸。

　　别墅里，两个独立的空间，两盏孤寂的灯，却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第一次产生了微弱的、超越协议之外的连接。

　　尽管，这连接目前看来，依旧冰冷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