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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原来是蔡郎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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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瑾和□□事站在廊下低声说话。
苏音从后园摘了些新鲜的胡荽往回走,转过去看见两人忙闪身回来。
“郎君放心,七月姑娘和鲜蕊姑娘送到赤县的锦瑟阁。联络了几家,剩下这三个需得送到封丘县或是原阳县。蚀本是一定的,别个就算了,只是这飘飘是郎君大价钱买的,得去周口打听打听。”
蔡瑾:“不必节外生枝,尽快送走。”
“不知此事五郎可知道。”
“□□事觉得我做不了主,回去问母亲吧。”
□□事不再多说,九郎吩咐完,他第一时间回到府中,却听说主母被郎君禁足的消息。
是□□事,苏音心跳得怦怦的,单婆子却说送去某官人家做妾了,这是要把几人都卖到烟花之地。捂住嘴,生怕发出生意。
苏音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中,翻出所有的细软,这段时间花费了一些叫单婆子帮忙买些日用。
剩下的还是装了一个小箱子,该怎么办,得跑路。
带着小箱子不好逃,路上遇到人再谋财害命。
她仔细回想当初陈曦是怎么做的,箱子带不了,得埋起来。
用一件旧衣服包着箱子重新回到后园。
后园原本是菜地,单婆子不喜拾掇,她来后让单婆子帮忙买了菜种,撒在后园,时常出来看看,并没人怀疑。
苏音仔细寻找一个好记的位置,把箱子埋进去。像陈曦那样留了几块碎银。
往回走,后园东墙下有一堆青砖堆放着,从这里应该能翻墙出去。
回到屋子,院子里晒着单婆子的几件外衫。
对,得换装,她拽了一件单婆子的衣服。
什么时候走,外间传来说话声:“飘飘姑娘,瑶琴姑娘要走了,出来告个别。”
这么快,会不会明天就轮到她!推门出去,叫瑶琴的姑娘是这个庄子长得最好的一个,平时有些高傲,得知苏音是郎君高价从江南买的,很是不以为然,此时第三个送走,有些挑衅地看苏音:“在此与飘飘姐姐辞行了。”
飘飘颔首:“祝你前程似锦。”
一行人往前院去,留下飘飘和另外一个姑娘,那姑娘嗑着瓜子:“不知道去了哪位官人家里。明日不知是你还是我。”
苏音没有回话,今夜就得走,说不定真的明天就要被送走。
晡食苏音吃了很多,单婆子奇怪:“姑娘这是要来月信?可还要添个菜?”
苏音:“不用,就是午后整了整胡荽苗,可能累着了。我先去睡了。”
单婆子撇撇嘴,几个姑娘都长得不差,换着花样地保养脸面和手,就这个姑娘非要种菜打发时间,没再理会端着饭菜去前院给张老头送饭。
回到房间。
苏音合衣服躺下,陈曦说过天亮前,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庄子上没有家禽,张老头和单婆子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天亮前最容易逃出去。
从庄子看过去东面和北面是村庄,按照陈曦所说,人都有惯性思维,觉得逃跑的人肯定要找有人的地方,但是如果她们发现她逃了也会朝两个村子里寻。
此地是汴京郊外,村庄聚集,也就是说南面山坡过去定然也会有村庄。
打定主意,苏音立刻睡觉,需得养好精神。
远远传来鸡叫的声音,苏音从噩梦中惊醒,梦里她使出浑身的力气翻越墙头,却被人拽住裤脚向下拽,最终跌进深渊。
背上装着干粮的包袱,借着朦胧的光线,在后园东墙根,踩着废砖爬上墙头。
趴在墙头确认好方向,跳了下去,一路朝南狂奔而去。
天光大亮,苏音已经进了山,远远能看见山下的庄院。
果然有几人朝东追去了。
苏音转身朝山上狂奔,看看头顶的太阳,该是有辰时末了。
找了棵树坐下吃了两口干粮,不敢停留沿着山路登上山顶,喜极而泣,果然对面是个村庄,朝着山下的村庄奔去。
郑辉带着文元沿着王家给的地址找了过来,文元抱怨:“这王家嗣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占了人家的家业把老太太赶到庄子上,咱们这都走了多久了。”
郑辉不以为意:“你就是懒的,只知道吃不爱动,一身肥肉,越不动越胖。”
文元不同意:“郎君这说法,我是不服的。我今年十四,不娶亲不奉老。郎君给的月钱又高,我存一半叫老娘攒下,到十八九要娶亲了也不少呢。那剩下的银钱作何用,我老子娘有房有地,我又无需自己置屋,就买些好吃食如何呢。吃了的都是自己得了。”
郑辉觉得挺有道理:“那你在家里没有看得上的小丫,在村里没有心仪的小娘?”
文元一甩头:“女娘多麻烦,且郎君不是和夫人说了,十八岁之前不宜娶妻,还没长成呢,我着急什么,叫我瘦身的女娘还不知道在哪呢。”
郑辉深以为然:“你说得对,坚持做一个快乐的吃货也是人生一种追求。”
主仆二人赶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从山上奔下一个身影,竟滚落到车前。
文元:“欸呦喂!”撞捣子!
郑辉也心里吐槽:碰瓷啊!
看着前面的人,看服色是个婆子,朝文元使眼神:到你上才艺了。
文元把马鞭往郑辉怀里一塞,跳下车,走过去。
远远传来呼喝声,地上的婆子只顿了一下,踉跄了一下竟然跑了!
文元都拉开了架势,话被堵在了嗓子眼。
回头去看郑辉:“郎君。”怎么回事。
□□事带着两个帮忙的村民,从山坡上下来,明明远远看到一个身影下山,怎么一闪不见了。
见到郑辉主仆二人,忙上前一揖:“搅扰郎君,可见一个女娘打这过?”
文元:“啥女娘?”
□□事:“一个年轻女娘,是我家郎君养在庄子上的外宅。”
文元刚想说,没见妙龄女娘,见着个撞捣子的婆子,被郑辉拦住:“一个貌美的妙龄女娘啊!”朝身后随意一指:“朝汴京去了。”
文元猛点头:“对,那娘子长得是真美,朝汴京走了。”
村民听了,抬腿就追,□□事狐疑,这主仆如何知道他要找的女娘美貌?
再看两人赶着车,仆从走着,主人家自己赶车。
而车厢门紧闭,难道……
□□事佯装跟着两人朝远处追,却出其不意的一木棍戳向车厢的侧窗。
郑辉吓一跳,惊叫出来:“做什么!”
□□事见人如此反应,更确认人就在车内,大叫已经跑远的两个村民:“你二人快回来,人在车上。”
郑辉现在更加确认,这几人不是什么好人,朝文元使眼色。捂着胸口朝一边歪去。
文元快步跑过来一把接住郑辉:“郎君,郎君,你怎么样?可是惊吓到,心疾发了。”
文元从怀里掏出一粒山楂球一把塞进郑辉嘴里:“郎君快吃药。”
□□事见这主仆惺惺作态,呼喝两人进马车拿人。
文元大喊:“你们是贼人吗?当街抢劫?别动我家马车。”
□□事呸了一声:“你们胆敢窝藏我家郎君外宅,你可知道我家是谁家。”
文元:“我才不管你是谁家,你伤了我家郎君就是不行。不信你动一下试试。”
两个村民不敢动,□□事呼喝:“只管上去查找,他心虚才敢如此。”
村民为难:“雷官人,不若你自己上去吧,我二人只是来帮忙的。”
□□事怒了:“你二人都是蔡家的佃户,怎么指使不动你们。”
郑辉音调上扬:“哦,蔡家。不知道可是蔡京蔡元老的家人啊!”
“正是,我家郎君……”
“闭嘴!”一声有些破声的男声由远及近。
俊秀少年骑着一匹马赶到近前。
郑辉认得蔡瑾,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原来是蔡郎君的外宅走失了呀。”
蔡瑾羞愤难当满面通红,上前狠狠地甩了□□事两个嘴巴。
□□事没想到这个庶子敢打他:“你竟敢打我,我是夫人的人。”
蔡瑾更加羞愤,一个管事都敢和他这样说话:“我打你如何,蔡家的奴仆敢在外面如此行事,做下什么腌臜事往主子身上泼脏水,我倒要问问可是主母授意?!”
□□事方才反应过来,惶惶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蔡瑾:“蔡家祖训,蔡家男儿不得畜养外宅,不得呷妓。你说是我的外宅,从何而来。”
□□事忙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改口:“是单婆子的外甥女走失了,小的一着急胡乱说的,想着能快些找到。”
蔡瑾仍旧大口喘息,仆从阿成方才骑马赶到,忙从腰间掏出药丸塞进蔡瑾口中。
两个村民朝一旁跌坐在地上的主仆,那仆从可没这么着紧他家郎君,那仆从还从怀里掏那药丸子往自己嘴里塞。
郑辉有些尴尬,瞪了文元一眼,就知道吃。
郑辉拍了拍身上的土,上前见礼:“蔡郎君有礼了。”
蔡瑾也朝郑辉施礼:“惊扰郑郎君。”
两人曾在太学进学,曾经见过,倒不算熟识,郑辉对蔡京这个孙子印象不算太坏。
客气地说:“这真是巧了,若你的家人说明是蔡家寻人,我打开车厢便可。这一棍子戳过来,真是生生吓了一跳,这马车还是最近新添的。”
蔡瑾明白:“对不住郑郎君,车损钱,我照价赔偿。”
郑辉也不说不用赔的话,叫文元:“改日到车马店修完开了收费单据,找蔡郎君报销。”
蔡瑾,紧抿嘴唇,自从祖父被致仕被贬谪,这样的事多有发生。
郑辉好像忽然想起:“哦,对。文元打开车厢,叫蔡郎君家的管事看看,可有没有妙龄女郎藏于车内。”
蔡瑾:“不……”必。
文元答应着,像一只灵活的胖猴子,爬上马车,打开车厢门。
把里面的东西都一件件掏出来。
□□事朝上张望,蔡瑾更加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