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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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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雨夜雀局
暴雨连下了三天,把“雀骨”会所门前的青石板路泡得发乌。温衍的黑色迈巴赫停在门口时,门童撑着伞小跑过来,却被他抬手拒绝——他偏爱这雨打在身上的凉感,像三年前曼谷仓库那场火后,唯一能让他清醒的寒意。
推开门,暖黄的灯光混着檀木香气扑面而来,牌桌前已经坐了人。楚茸穿着件深灰色高定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疤——那是当年温衍用匕首划的,如今淡得像道浅色纹路,却在灯光下格外扎眼。他指尖捻着张红桃A,牌角被转得生出残影,见温衍进来,才慢悠悠抬眼:“温总迟到了七分二十三秒,按当年的规矩,该罚三杯。”
温衍没接话,径直坐在他对面的红木椅上,黑色风衣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质打火机——是楚茸三年前赢走他军火渠道时,随手丢还给他的“添头”。“规矩得改改。”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份文件,推到牌桌中央,封面上“东南亚军火码头控制权转让协议”几个字格外醒目,“今天不赌钱,赌这个。”
楚茸的目光在文件上顿了两秒,指尖在红桃A上轻轻敲了敲:“温总倒是大方,就不怕我再赢一次?”他把红桃A扣在桌面,又拿出个丝绒盒子,打开后是枚刻着“雀”字的羊脂玉扣,“不过我要加个注——你赢了,码头归你,这玉扣也还你;我赢了,除了码头,你得跟我合作,查‘蛇眼’组织在欧洲的货仓。”
温衍盯着那枚玉扣,指节微微收紧。这玉扣是当年两人联手打通东南亚渠道时的信物,后来因“码头控制权”反目,楚茸在牌桌上赢走它,就成了彼此“实力碾压”的象征。“‘蛇眼’的事与我无关。”他语气冷淡,却伸手拿起牌靴,开始洗牌——扑克牌在他指间翻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每一张都精准落在牌桌边缘,没半点偏差。这手法是楚茸当年教他的,如今倒成了牌桌上最直接的“对抗信号”。
楚茸看着他的动作,眼底闪过丝兴味。温衍的脾性他太清楚,越是嘴硬,心里越在意“蛇眼”的威胁——毕竟三年前仓库那场火,“蛇眼”的人至今没露面,温衍不可能真的放下。“怎么无关?”楚茸伸手抽了张牌,是张方块10,“三年前你仓库那场火,‘蛇眼’放的;你丢的那批军火里,有他们安的追踪器;就连你现在身边的助理,上个月还跟‘蛇眼’的人见过面。”
温衍洗牌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划过一张黑桃K,指腹的薄茧蹭过牌面纹路。他当然知道这些事,只是不想跟楚茸扯上关系——三年前楚茸在牌桌上用“换牌”的手段赢走码头控制权,转头就把码头的安保升级了三倍,当时他只当是楚茸想“独吞利益”,后来才知道,那阵子“蛇眼”正计划偷袭码头,楚茸的升级刚好挡住了对方的动作。
“发牌吧。”温衍把牌靴推到中间,没再接话。楚茸也不追问,拿起牌靴开始发牌,第一张给温衍,是张梅花Q;第二张给自己,是张红桃K;第三张给温衍,又是张梅花Q——双Q在手,温衍的眼底却没半点波澜,指尖在牌面轻轻摩挲,像在判断楚茸的牌路。
接下来的牌局渐入佳境。温衍陆续拿到梅花J、梅花10,凑成顺子;楚茸则拿到红桃Q、红桃J,凑成同花。包厢里静得只剩扑克牌的摩擦声,窗外的雨声反而成了背景音。当最后一张牌落下时,温衍的底牌是张梅花9——顺子成了,他把牌摊开,语气平淡:“顺子,赢了。”
楚茸却没慌,反而慢悠悠拿起自己的底牌,是张红桃A——同花大顺。他把牌推到温衍面前,指尖点了点红桃A:“温总忘了,同花大顺比顺子大。”
温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盯着楚茸的牌,突然伸手按住对方的手腕:“你换牌了。”他指腹蹭过楚茸的腕骨疤痕,“你袖口藏了张红桃A,刚才发牌时偷偷换了底牌,我没说错吧?”
楚茸没否认,反而抬手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锁骨处一道浅疤——也是当年两人抢码头时,温衍划的。“我换牌,是怕你输得太惨。”他语气认真,“‘蛇眼’的人盯着这个码头很久了,你要是真拿了,明天就会被他们围堵。我赢你,是在帮你。”
温衍嗤笑一声,甩开他的手:“楚茸,别给自己找借口。三年前你换牌,现在还换牌,你这辈子就只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抓起文件,转身就走,风衣下摆扫过牌桌,带倒了楚茸的酒杯——琥珀色的威士忌洒在红桃A上,晕开一圈深色痕迹,像三年前那场没烧干净的火,在两人之间又烧起了新的隔阂。
楚茸坐在原地,看着温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指尖捻起那张沾了酒的红桃A。他没追,只是拿起手机,拨通了“夜莺”组织的电话:“按原计划,明天加强码头的巡逻,重点盯‘蛇眼’的人。”他知道温衍需要时间想通,而他能做的,就是先把“威胁”挡在温衍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