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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师兄弟 ...

  •   清朗润泽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循声望去,一袭蓝色袖肘连着白色云纹锦制衣袍勾勒腰身,少年清秀脸上挂着明媚张扬的笑,发冠高高束着,清爽又利落,不算出众的外貌,却给人无限暖意。
      浮衍笙听见声音,脸突然阴沉下来,揽在锦箬梦腰上的手不断收紧,恨不得将人融入血肉。
      锦箬梦自是感受身后人的异样,侧身望他,轻唤声:“师兄?”
      “嗯,我在。”浮衍笙回望自家师弟玉雕般的容颜,面色柔和下来,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似又想到还有不速之客,目光犀利移向门口。
      “等等,我可没告诉他。”秦书淮从门后探出一只手以示无辜。
      他敢保证,现在不撇清关系,等会他就要和这不怕死的孩子一起躺地上了。
      “嗨,别这么见外。哟,书淮哥怎么在门后边,多大个人了还玩躲猫猫呢。”
      少年似是才发现门后的人,夸张瞪着圆溜的眼睛将人扯出来,转头笑眯眯望着二人,准确来说,是看着被抱在怀中的锦箬梦。
      “阿锦!师兄好想你哦,来让师兄抱抱!”说着,少年不顾浮衍笙难看的脸色,张着手臂就朝着两人飞奔过去。
      仅有一步之遥,少年突然被一道灵力掀翻飞了出去,躺在门前,一口血从门槛喷到秦书淮脚边,给他吓的抖个激灵缩到角落。
      看不见他看不见他,三个人修罗场别扯到他啊,佛祖保佑,观音保佑。
      “师兄!”
      这一声音量拔高,带有些许责备的意味,听的浮衍笙心里有些酸涩,沉默不语。
      锦箬梦只感觉奇怪,这两师兄弟怎么见面就开始掐架,而且便宜二师兄还是上场就落败那个,有些担忧的望了望地上躺着的一坨,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担忧从何而来。
      “没事,你大师兄就好跟我切磋切磋。”少年嘴角挂着血,揉着臂膀龇牙咧嘴走回来。
      “倒是你,跟你大师兄关系好到抱一块啦,挺好挺好,之前你俩碰面恨不得拿眼神杀死对方……”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轰出去,这一次状况有点惨烈,鲜血源源不断从七窍流出,在地面汇聚成血泊。
      “二师兄!”
      来不及思考他话中的含义,锦箬梦拖着稍微些力气的身体轻而易举推开身后健硕的身躯,步伐踉跄冲到少年面前,颤颤巍巍将他扶起。
      浮衍笙维持环抱着锦箬梦的姿势坐在床边,目光冷冷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出现过太多次,多到他已经习惯,麻木,但眼中翻涌的情绪却出卖了他。
      注视一切的秦书淮不住摇头,略带怜悯看着自己好友,不由得叹气。
      “阿锦,脏,别看。”少年沾着血渍的掌心附上他的眼,另一只手翻出疗伤丹药吞下,又掐个决清理身上血渍,这才松开他眼前的遮挡。
      恢复光明的一刻,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和灿烂笑容让锦箬梦恍了神。
      不同于大师兄的温柔,二师兄的笑容更让人感觉熟悉,亲近,仿佛,一直如此。
      “阿锦怎么这般唤我,难不成许久不见忘了我么?”带着失落的口吻不由得让锦箬梦内心一紧,慌张解释。
      “抱歉师兄,我,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了,不只是你。”
      少年原本微暗的眸子更亮,“无事,我名叫君墨宸,你以往唤我宸师兄,不过就是个名头,你想怎么叫都行。”
      “宸师兄。”
      “欸!在呢在呢!”
      听见熟悉的称呼,君墨宸激动将人搂进怀里,像只得了食的家雀,喜色溢于言表,脸颊止不住蹭着锦箬梦柔软的发丝,脸蛋。
      只听不远处传来清脆碎裂声,锦箬梦想扭头看看情况,却被他的手臂禁锢动作,只得老实贴着他的胸膛。
      一个两个怎么都比我高,大师兄那张脸配着能顶破房梁的身高还情有可原,这二师兄稚嫩长相配上高大健硕的身材,能合理吗?
      锦箬梦内心腹诽,就听见身后一阵鬼哭狼嚎。
      “别冲动啊,衍笙,不,哥,你是我亲哥,放手啊!”
      锦箬梦推了推他的胸膛,君墨宸配合的松开手,只见秦书淮抱着床柱仰头咆哮,细看上边斑驳多了许多裂纹。
      “你们这是?”锦箬梦疑惑上前,秦书淮像看到救星般,立马声泪俱下控诉:
      “来管管你师兄啊,这床可是黄花梨做的,我都没舍得用呢,他先给我干碎了,呜呜。”
      这话听的锦箬梦嘴直抽抽,他不知可否的看了看黑如碳底的床,又看了看秦书淮嚎丧般的脸,选择扭头关怀自家大师兄。
      “怎么了大师兄?”
      对上锦箬梦关切的目光,浮衍笙嘴唇蠕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干巴巴一句:“无事。”
      无事?
      锦箬梦看着深深嵌在床边的掌心,那木头凹陷估摸有一寸,周边还有几处龟裂痕迹,可不像没事会发生的样子。
      他脑海闪回浮衍笙自醒来照顾他的场景,包括两人的关系,以及,方才自己维护只见一面的宸师兄,有些心虚的扣了扣手。
      是不是因为这个吃醋,不开心了?
      这么想着,他靠着浮衍笙坐下,将头放在他臂膀处,感受一旁躯体的僵硬,调笑开口:
      “大师兄可是嫌我冷落你了?”
      那人仍旧无反应,只悄悄握住锦箬梦放在他大腿处的手。
      “师兄。”
      看着仍在衣襟别着那朵黄色的花,锦箬梦想了想,坐直身子,变法似的摸出几片同色的花瓣,分别插在浮衍笙耳旁,颧部,余下的,尽数插在他自己头发上。
      “没有,你也不必刻意如此。”他伸手碰了碰鬓角,话语依旧冷淡,但面上神情已经缓和下来。
      锦箬梦看着他口嫌体正直的模样,撇了撇嘴。
      装货。
      “停停停,你俩别在我面前演这一出,我的木头我的床,拿钱拿钱,没个百八银子都不许走。”
      这时的秦书淮胆子大了不少,闪身挡在门口,大有一副‘不给钱,想出去就从他尸体上踩过去’的架势。
      “大师兄……”
      锦箬梦心里有些发怵,方才对自家师弟都能大打出手,对旁人不也会,血溅当场,想劝说就见他动作愣住了。
      只见浮衍笙老老实实从袖子里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扔到秦书淮怀里,锦箬梦讶异看着这一动作。
      自家大师兄,还真是随心所欲呢。
      一直站门外没出声的君墨宸突然开口:“书淮哥,阿锦的身体可以活动了吧。
      “对,对。”沉迷在数钱快感的秦书淮随口应付,也不在乎是谁的问题。
      “那阿锦,可要跟我回宗门去?师弟们都很是想你呢。”
      君墨宸将碍眼的秦书淮拨到一旁,向锦箬梦伸手。
      微斜的光打在少年侧颜投下柔和的光晕,明亮的眼和明媚的笑,像天使般蛊惑人心。
      这般纯粹的人真当是会两面三刀吗?
      锦箬梦对这个评价持怀疑态度,至少,他现在并不认同。大师兄和宸师兄应是有什么误会。
      “不必。”
      “好啊!”
      微沉和清亮的嗓音同时响起,君墨宸脸上笑意更甚,道:“既然大师兄不想回去,不如将阿锦给我。”
      “休想!”
      锦箬梦只觉周身气息暴虐,灵力波动剧烈,震落不少花瓣,隐隐有发狂迹象。
      感受这一变故的秦书淮钱也不数了,只丢下一句:
      “你们聊,别伤了我的人,咋打都行,我先溜了。”
      另一只微凉的掌心覆上浮衍笙握着他的手,轻声开口:“花瓣都掉了,还有我的。”
      这一句让浮衍笙瞬间熄火,绷着脸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不许跟他走。”
      “我不走,只想回去看看,我们曾经一同生活的地方,随我一起,好吗师兄。”锦箬梦的话像有种魔力,引诱着浮衍笙甘愿踏入他并不情愿的路。
      一起回去或许能找找两人误会,解除误会,然后重修旧好,和和美美一块生活,妙哉妙哉!
      这么想着锦箬梦给自己想美了,扯着两人就往外赶,他身子还是较弱,无法长时间独自受力,只能由浮衍笙半扶着前进。
      药谷坐落在大山深处,林木丛生,藤蔓遍布,只等月亮高悬,三人才灰扑扑下了山,出现在山下的村庄口。
      眼前泥巴糊成的屋子见不到丝毫光亮,像沉寂在夜色的梦乡,与暗色融为一体。
      “这真的有人吗?”君墨宸忍不住发问。
      锦箬梦摇摇头以示不知,而站两人中间的浮衍笙拉着他的手大步朝里走入。
      待到村落尽头,终于看见微亮着光的房子,门前放着一块残破不堪的木牌,用墨水歪歪扭扭写着“客栈”。
      好一家开在废墟里的客栈。
      锦箬梦看着周身荒凉的环境,还有面前那混杂的树枝的泥巴房,脸上直抽抽,颇为嫌弃的扯了扯浮衍笙袖子。
      “师兄……能否换一家,这家也太,朴实了。”
      靠着药谷的地怎么能这么质朴,都快赶上原始人住所了,林中树木众多,好歹用木头盖几间房,这泥巴糊的屋子,他都怕晚上睡着,一坨粘着不知道啥的东西掉他嘴里。
      “这处只有这家,你身子受不了再度折腾。”许是看出他眼中的嫌弃,浮衍笙酝酿着安抚,“我会将屋子收拾好再让你休息,不会像外表这般…朴实。”
      说着敲了敲窗户,里头光感受动静明暗一瞬,窗户猛的被打开,满脸褶皱的脸出现三人面前,声音嘶哑:
      “打尖还是住店?”
      这个时候还有人打尖吗?
      锦箬梦心里止不住嘀咕,拍了拍刚被吓的停滞一瞬的心脏。
      “住店,两间。”浮衍笙回。
      嗯?两间?
      锦箬梦诧异抬头看着自家大师兄表情严肃的侧脸。
      “上房下房?”老朽拨着算盘头也不抬。
      “上房下房各一间。”
      “等等,两间上房,我不住下房。”君墨宸对这个安排紧急叫停,他可太清楚大师兄的尿性,为了霸占阿锦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不可能让天真可爱的小师弟落入魔头手里。
      他得把阿锦抢过来。
      浮衍笙斜睨了他一眼,丢出一锭银子扔窗户里。
      “那你自己付。”
      扭头温和的看着锦箬梦,“走吧阿锦,先去歇息。”
      “切,抠搜男!”君墨宸撇下银子连忙追上去。
      这一夜相安无事,如果除去某人爬人窗户偷人还没摸到窗户边,就从楼上掉下去这件事,那么还真是一个安稳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锦箬梦正在大堂享受浮衍笙的投喂,一碗清粥硬是让他喂出山珍海味的感觉,就看见君墨宸顶着鸡窝头,破烂不堪的衣裳从木质楼梯口下来。
      “宸师兄,你晚上这是…偷鸡摸狗去了?”锦箬梦一瞅他这打扮,正嚼着的米粥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慢点,不着急。”浮衍笙捏帕子擦着他的嘴角,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可怜兮兮望着他俩的某人。
      “嗨,床太小睡着掉地上了,不打紧不打紧。”说着又往前凑了凑,“吃什么呢?这么香。”
      “阿锦可吃饱了?”浮衍笙没头没尾蹦出来一句话搞得锦箬梦一头雾水。
      “还可以,倒是宸师兄……”
      “饱了便上路吧,不是说要回宗门看看吗?”说这话,浮衍笙微眯的眸子冷冷盯着君墨宸,后者仍是挂着笑,但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明意味。
      出了客栈,外头日头正盛,不少劳作百姓向三人投来好奇的视线。锦箬梦回想昨夜大师兄对此处熟路的模样,悄悄问:
      “大师兄似乎经常来此?”
      “嗯,你伤势特殊,不易长时间奔波,这里算是临时落脚处。”这话说的毫无波澜,似乎这么做很普通,平常,却在锦箬梦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就为了,我?
      这么偏僻的地,没来个十次八次根本不可能发现,修仙者境界再高多次御剑飞行数里百里也吃不消,更不要说他还带着一个伤者,照顾日常就算勉强,还要抽时间修炼。
      他如何能做到?
      “就为了给我疗伤?”
      说这话锦箬梦整颗心都在颤抖,他不希望这是真的,他无法回馈这份跨越一百多年的恩情,哪怕是顶着道侣的名头。
      “嗯,走吧。”似是看穿他的想法,临了补了一句,“别多想,你给我的,比这都多。”
      刚出村口,迎面从山上连哭带嚎跑下来几个慌慌张张的村民,还有个过于仓促还摔了一跤。
      “来人啊,快来人啊!”
      “血,有血!”
      “这是怎么了?”被搀扶在怀中的锦箬梦皱着眉,戳了戳身旁的臂膀,“大师兄能扶我上前问问可好?”
      浮衍笙沉默,长臂一伸捞来一个将要从两人身旁跑过去的男人,偏头看着怀中人,深邃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像小狗狗求夸赞的模样。
      “……这位小哥,发生什么事了?”锦箬梦有些习惯自家师兄出乎意料的动作,将就着问起来。
      显然那男人还没从被人抓住这件事回过神,望着两人张了张嘴,突然想到什么,一指旁边的山上:
      “仙人,血,有血,山上河沟里红红的一整片,从那大山深处淌下来的水,全是红的!”
      “你怎么知道那红色就是血?不外乎是别样染成的呢?”锦箬梦问。
      “我们几人是上山砍柴的,往常口渴了就喝那河沟的水,今日一尝,是腥的!跟我被树枝划伤淌出的血液味道一模一样!”
      问到想要的答案,浮衍笙便松了手放他离开,正欲带人离开,锦箬梦从中品出不对。
      大山深处,血,药谷?
      “不好,快回去,药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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