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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贼的咒术,但小爷我不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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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圣浮屠山烟雾缭绕,一片翠绿宁静的景象被一道突兀的白光所划破。
“浮衍笙!你将阿锦还我来!”清脆少年音夹杂着愤怒,右手剑指白光劈开的一处空间里。
被唤名浮衍笙的男子,着玄色黑袍,长发仅用一根蓝白色发带束着,额前仍有点点碎发飘扬,单手抱着一团削瘦不见润色的身躯缓步踏出。
“无痕。”他手一翻,通体雪白剑霎时出现,直逼少年面门而去,“君墨宸,你不该来这。”
剑锋擦着君墨宸侧脸飞去,钉在身后树干上,可见白骨的伤势破坏了这一副精致如瓷娃娃的好样貌,他连忙捂住伤口,眼神愤恨瞪着面前平静无波澜的人。
“我不来这,还不知道你要把阿锦藏到什么时候!你别忘了,谁害死了他!”浅蓝色灵气在他指尖流转,片刻脸颊光洁如初,“你日日渡气吊着又如何,他终究是死了,你等的,也只不过在你灵力枯竭之后守望着他的白骨!”
突然的灵气波动直接将君墨宸掀翻在地,足有半人高的剑直直贯穿他的胸膛,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鲜血,染湿了蓝白色弟子服。
“你又何曾磊落。”浮衍笙直直越过他,“这次,是我欠阿锦,下次,你必死。”
“刺啦”
喷涌的血色染透了白,一截断臂突兀的在地上跳动,溅起尘土飞扬。君墨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人带走,面容扭曲又苍白,昏死过去。
林中树影婆娑,迅疾身影穿梭在各处,带动风声鹤唳。浅斜的光昏黄明亮,映出浮衍笙硬朗的轮廓,却衬得怀中的人更无血色。
浮衍笙抱的轻柔,却怎么也握不住他似无骨的身段,未被怀抱容纳的肢体,像破布娃娃一样随意垂落,仿佛能随时离开。
“我们换一处休息,阿锦。”他虔诚的在了无生气人的脸上落下一吻,“等你愿意醒来,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理理我吧,阿锦,137年了。”
簌簌不绝的泪化成了实质的寒。
冷
周遭的一切像被冰雪覆盖,无休止的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一只惨白的玉手从冰棺内伸出,紧接着银色的脑袋探出来,长发四散,额前碎发蜷起,露出棱角分明下颌线,依稀可见颧骨凸出,即使削瘦极了,也难掩其间的俊美。
明灰色的眸子暗垂,双臂无骨似匍匐在棺材边,打量着周身的漆黑,“我这是……在哪?”
身下冰棺隐隐透着蓝白光,眼见其绝非俗物,他沿着棺壁内摸索好一会,突然碰到阻碍禁锢住他的行动。
一抬头,对上琉璃似反着光的眼,吓的他三魂出窍,瞪着大眼,“你你……”
“阿锦。”
“你是人!”听见人类的语言,他紧绷的情绪瞬间有了松懈口,长舒一口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吗?我不……”
与面容一致苍白的唇被堵上,他瞳孔一缩,不可置信死死盯着面前放大的脸。
这人生的好模样,刀锋般的脸,剑眉星目,丹凤眼,如果不是这人在亲薄他,只怕要一眼心动了。
他被吻的缺氧,脑袋晕乎乎飘着有的没的,连同挣扎都忘了。半晌才分开,晶莹的涎液拉出长长丝线,断裂挂在唇边。
“终于醒了,阿锦,我等了好久。”男子拂去他唇边的水渍,还没等他说什么,一滴滴泪落在他的脸上。
他怔怔抬眼,就撞进一双满是悲戚的眸子,此刻正蓄满泪水,像不辞疲倦的溪流簌簌掉落。
“我…抱歉,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男子脸上浮现片刻讶异,忽的笑了起来,“不记得好,不记得好啊…”
“我名唤浮衍笙,你的道侣。”
“什么!?”他被这几个字惊的近乎失语,眼睛瞪得快要掉出眼眶,“那我呢?我为什么在这?”
开玩笑的吧,虽然这人好看的紧,又高又帅,但是,但是,我是男的啊!男的怎么可以,怎么双修……?
“锦箬梦。”浮衍笙顿了顿,拉过锦箬梦的手,“你中了咒,咒术发作被万箭穿心所伤,沉睡至今。”
浅黑色灵力从浮衍笙掌心飘出,一点点钻入他的体内,锦箬梦感受不到异样,只觉奇怪。
修仙之人若没有本体接纳,彼此灵力会相互排斥,怎么,他的灵气那么轻易进入,难道,真的,双修了?!
不对啊,他渡气给我干嘛?
皮包骨的手挣扎一下,没能挣脱他的掌心,锦箬梦奇怪的盯着他,“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咒术损伤你的身体,渡气为你疗养。”浮衍笙面对他靠着冰棺边,垂着头,目光不知看何处。
这么个事,那他还是真倒霉,莫名其妙被下咒,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不知多少年,还忘了生活的种种,这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真不好受。
“我睡了多久了?”没由来的一句话,让浮衍笙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仍旧温和。
“一百三十七年。”
锦箬梦听后波动不大,点点头,“还蛮久的,肯定是咒术太邪门了。”
空气只剩沉默,没有等来浮衍笙回应,锦箬梦对此不慎在意,百无聊懒四处打量。
整个过程太久,锦箬梦半跪在冰棺内,膝盖早已酸痛,闲着的手握着棺壁,想撑着站起来,结果一用力,硬生生掰下来一块。
?
他错愕的看着手中的碎片,哆哆嗦嗦塞回去,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它这么脆。”
天杀的,一个破棺材做的这么脆干什么,他兜里一干二净,只剩好汉一条命,不能要他赔吧。
“无碍,他已经无用了。”浮衍笙回。
“那就好,那就好。”锦箬梦收起哭丧的脸,眼珠子转了转,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次,浮衍笙沉默半晌,缓缓开口:“你十岁拜入圣宗门,师傅收的最小的弟子,我是你大师兄。”
哦豁,乱*
“师兄成道侣,不会有违人伦吗?”锦箬梦砸吧砸吧嘴,打趣道。
“道侣之事无关他人,只在你我。”他被浮衍笙严肃的神情盯得后背发凉,忙不迭点头。
新时代,新思想,不亏是门派弟子。
锦箬梦在心里给他家的大师兄竖起大拇指,连忙岔开话题,“我最小?还有别的师兄?”
“嗯。”眼见他气色稍佳,浮衍笙便撤了手,帮他捋着散乱的发丝,“还有一个,是你二师兄,君墨宸。”
君墨宸?好耳熟的名字。
还没等锦箬梦思索个所以然,又听他接着道:“他不是个好相处的,两面三刀,日后见着他,离他远些就是。”
“这是为何,二师兄是做了什么错事吗?”锦箬梦追问。
他还是醒来第一次见温和的大师兄脸上,露出如此明显的厌恶情绪,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师兄产生好奇。
很可惜,浮衍笙对此不愿多说,只道:“他只在乎自己的得失,从不考虑别的处境,不要靠近他,阿锦。”
“你不能变得和以往一样。”
以往?
发生什么?
让我怎么样了?
满脑疑问对上浮衍笙微沉的眸子,满含悲戚的神情,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又是这副表情,跟醒来见到的别无二致,大师兄总是用一种默哀故人的神情看着他,似乎他真的不在很久,才让人如此悲伤。
过了好半晌,锦箬梦张了张发酸的嘴,磕磕绊绊道:“那,师傅呢?似乎没有听你提及过。”
“仙逝了。”
“这么快?修仙者寿命不是普通人的好几倍吗?怎么才一百多年就…?”后面的话他有些不忍说,百年时间沧海桑田,不知有什么能被留下。
浮衍笙变着法掏出一根蓝白色发带,与锦箬梦衣服正好相称,让他侧过身,将发尾低低的束着,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些活力。
他满意看着少年乖巧的侧颜,这才道:“师傅渡劫飞升之际,被贼人偷袭所伤,无力抵御天雷,方才仙逝。”
“还有这等人物?”锦箬梦听后很是惊讶,半步飞仙的人,少之又少,更不要说能打得过的人了,绝非等闲之辈。
“嗯。”
见他不愿多说,锦箬梦撇撇嘴,揉了揉发酸膝盖,语气委屈巴巴:“师兄,我膝盖疼。”
浮衍笙这才发现他的姿势,伸手将人捞进怀里,眼见其灰白色的皮肤上泛着深深的红印,指腹按压轻柔,不一会就消散。
这一套动作给锦箬梦舒服的直哼哼,半眯着眼盯着面前的人,过长的睫毛模糊了视线,隐约可见的轮廓,眉眼,无一不长在他心上。
其实,男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是这么想的,大脑不经思考就吐出:“师兄,你好香。”
“什么?”浮衍笙微侧头看他。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锦箬梦,惊的要从他身上蹦下来,屁股被他拍了拍,脸上霎时能滴血。
“没,我说,师兄你真好看。”锦箬梦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他。
“嗯哼。”浮衍笙温和的眉眼弯了弯,对他的话很是受用,“肚子饿吗?”
“不饿。”锦箬梦老老实实答。
从他醒来就没发觉身体有什么异样,反倒轻松的很,像云朵一样,轻飘飘的。
“师兄,带我出去吧。”
锦箬梦由身下人抱着,穿过一条漆黑狭窄的通道,身体随着路况七拐八拐的摇晃着,在他快被颠睡着时,刺目的光突然洒在眼帘,迫使他不得已用手肘遮挡。
“师兄,可以放我下来了。”锦箬梦拍了拍他的胳膊,作势要下去,脚刚一挨地,身体绵软止不住往下滑。
还好浮衍笙一直扶着,才没让人摔在地上,拧着眉关心问:“还好吗,阿锦。”
“我没事。”锦箬梦依靠着肉墙勉强站稳,但身子仍旧止不住发抖,“就是可能没办法自个走了。”
这都什么事啊,哪个杀千刀给小爷我下的咒,后劲这么大,让小爷想起来要他好看!
“得劳烦你了,师兄。”锦箬梦仰着小脸,润色的眸子投在浮衍笙脸上,充满祈求的意味。
浮衍笙感受到视线,叹一口气,重新将人抱在怀里,用额头轻抵他的额头,又快速退开。
“我知道了。”许是没感受到怀中人别的异常,浮衍笙紧张的神情缓和了些,“有什么不适及时告诉我,这个伤,还是不容小觑。”
“嗯嗯嗯。”锦箬梦不慎在意胡乱点头,显然没放在心上。
嘿!小小咒术我还怕他?莫不是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就凭小爷我这体格,一人抗三都不带喘。
嗯,大体格子。
他看看自己能勾勒出骨头形状的手臂,又看看被风刮起衣袍,可见肋骨的腰身,有点哽咽。
还是养养再抗吧,这玩意普通人给我一拳我也受不了啊。
浮衍笙看他这模样,颇为无奈再次覆上他的手,黑色灵力缓缓渡入。
“师兄……”
这一次,锦箬梦只觉腹部酥麻,喉间一紧,暗色的血液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面前人白色的衣面。
“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