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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冻梨里的心意 ...

  •   1998 年长春的腊月,寒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林家老旧居民楼的窗户上,结着厚厚的冰花,图案千姿百态,有的像树枝,有的像花朵,将窗外的严寒隔绝在外。暖气房里却暖意融融,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把空气烘得干燥而温暖,与室外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屿在林家已经住了快一周,和晓棠一家也渐渐熟悉起来。这天下午,晓棠正坐在沙发角落看书,陈屿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他走进屋,跺了跺脚上的雪,把布袋放在地上,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笑着对晓棠说:“晓棠,给你带好东西了。”
      晓棠放下书,好奇地凑过去。陈屿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个个黑乎乎、硬邦邦的东西。“这是冻梨,东北的特色,可好吃了。” 陈屿拿起一个冻梨,递给晓棠,“不过现在还不能吃,得先解冻。”
      晓棠接过冻梨,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陈屿见状,笑着说:“别急,我来处理。” 他找来一个瓷盆,把冻梨一个个放进去,然后倒入凉水。“冻梨得用凉水缓,这样才能保持它的口感,要是用热水,外面化了,里面还没化透,味道就差远了。” 陈屿一边倒水边跟晓棠解释,眼神里满是认真。
      晓棠坐在一旁,看着陈屿忙碌的身影。他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地把冻梨摆好,生怕把它们碰坏。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陈屿的侧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格外温暖。晓棠看着看着,心里泛起一丝甜甜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吃的麦芽糖。
      过了一会儿,陈屿用手摸了摸冻梨,笑着对晓棠说:“差不多了,能吃了。” 他拿起一个解冻好的冻梨,用手轻轻一捏,梨皮就裂开了一道缝。他小心翼翼地把梨皮剥下来,露出里面淡黄色的果肉,果肉晶莹剔透,还冒着一丝丝凉气。
      陈屿把剥好的冻梨递给晓棠:“快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晓棠接过冻梨,咬了一小口。冰凉的果肉在嘴里化开,甜丝丝的汁水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带着一股淡淡的梨香,清爽又解渴。“好吃!” 晓棠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
      陈屿看着晓棠吃得开心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吃就多吃点,袋子里还有不少呢。” 他又拿起一个冻梨,开始慢慢剥皮,准备给晓棠的父母也尝尝。
      这时,晓棠的父母从外面回来。看到陈屿和晓棠在吃冻梨,晓棠的妈妈笑着说:“哟,这不是冻梨嘛,还是小陈有心,知道晓棠爱吃这个。” 晓棠的爸爸也走过来,拿起一个冻梨,尝了一口,点点头说:“嗯,这冻梨味道正宗,比外面买的好吃。”
      陈屿听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叔叔阿姨,你们喜欢就好。我家那边,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都会冻些梨,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特别受欢迎。”
      “那你在沈阳的时候,肯定经常吃吧?” 晓棠的妈妈问道。
      陈屿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是啊,小时候,每到冬天,我就盼着吃冻梨。妈妈会把冻梨放在院子里,我放学回来,就会偷偷拿一个,揣在怀里,一边走一边吃,冻得牙齿打颤,可还是觉得特别好吃。”
      晓棠的爸爸听了,笑着说:“看来你对冻梨感情很深啊。来,小陈,坐下来,跟我们聊聊你在沈阳的学习生活。”
      陈屿在沙发上坐下,开始跟晓棠的父母聊起自己在沈阳的经历。他说自己在学校里成绩还不错,最喜欢的科目是数学,因为数学题就像一个个谜题,解开它们的时候特别有成就感。他还跟晓棠的父母讲了学校里的趣事,比如和同学们一起去操场堆雪人、打雪仗,还有一次因为下雪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晓棠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陈屿说话。她发现陈屿不仅细心,还很开朗,跟他刚来时的局促相比,现在的他放松了很多,说起话来也滔滔不绝。晓棠的父母也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问一些问题,气氛十分融洽。晓棠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暖暖的,觉得这样的时光特别美好。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晓棠的妈妈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今天咱们就吃点东北的特色菜,让小陈也尝尝我的手艺。”
      “谢谢阿姨。” 陈屿连忙道谢。
      晓棠的妈妈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晓棠的爸爸则继续和陈屿聊天,从学习聊到生活,又聊到长春的历史。他跟陈屿讲了长春的伪满皇宫、净月潭,还有长春的汽车工业,听得陈屿津津有味。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小鸡炖蘑菇、锅包肉、地三鲜,还有晓棠妈妈特意为陈屿做的酸菜白肉。“小陈,快尝尝,这些都是东北的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晓棠的妈妈热情地给陈屿夹菜。
      陈屿尝了一口锅包肉,外酥里嫩,酸甜可口,他不禁眼前一亮:“阿姨,您做的太好吃了,比我们学校食堂的好吃多了。”
      “好吃就多吃点。” 晓棠的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晓棠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地三鲜,放在嘴里慢慢品尝。看着陈屿和父母其乐融融的样子,她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感。她觉得,陈屿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给这个冬天带来了不一样的温暖。
      晚饭过后,陈屿要回自己的住处了。晓棠送他到门口,陈屿转身对晓棠说:“晓棠,今天谢谢你陪我聊天,还有,冻梨喜欢吃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带。”
      晓棠点点头,笑着说:“谢谢你,陈屿。路上小心,外面雪大。”
      陈屿 “嗯” 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夜色中。晓棠站在门口,看着陈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心里有些不舍。她回到屋里,看到桌子上还剩下几个冻梨,便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盘子里,端到自己的房间。
      她拿起一个冻梨,慢慢剥开,咬了一口。冰凉的果肉带着甜甜的汁水,就像陈屿带来的温暖,在她的心里慢慢化开。她想,这个冬天,因为有了陈屿,一定会变得格外不一样。
      几天后,陈屿要回沈阳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特意给晓棠准备了一盒子冻梨,还在盒子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晓棠,冻梨很好吃,希望你每次吃的时候,都能想起我。”
      晓棠拿着盒子,心里酸酸的,又甜甜的。她送陈屿到火车站,看着火车缓缓开动,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陈屿在火车上向她挥手,大声喊道:“晓棠,我会想你的,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
      晓棠也挥着手,哽咽着说:“我也会想你的,你一定要常来啊!”
      火车渐渐远去,消失在视野里。晓棠拿着那个装着冻梨的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她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不仅仅是冻梨,还有陈屿对她的心意。她会好好珍藏这个盒子,就像珍藏这段美好的回忆一样。
      回到家后,晓棠把冻梨放在冰箱里,每次想吃的时候,就拿出来一个解冻。每一次吃冻梨,她都会想起陈屿,想起那个温暖的冬天,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她还要和陈屿一起吃冻梨,一起聊那些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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