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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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时间一天天过去，正值发育期的诺尔，也渐渐变成一个精壮的大姑娘了。已经跟着辛曼学习了五年的木工，如今十七岁的她与辛曼差不多高，身姿挺拔，仍然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
经过多年的锻炼加上天生聪慧，诺尔不仅能够独自进山伐木，还能熟练操作精细的切割机以及雕刻刀，是令所有人骄傲的孩子。
五年后，十一岁的莎拉娜也以优异的成绩从小学毕业，并且考上了整片领地唯一的一所中学。她从小便展露出来的数理天赋，果然备受老师瞩目，因此获得了推荐减免的机会，这意味着她未来三年的学习只用出一半学费。这事还引起了一点小轰动，诺尔那天回到乌尔德大婶家，看到录取通知书又得知了减免的消息，很是高兴，但一看学费的数目还是犯了愁。
因为即便减免了一半，那三千卡拉一学年依然是个大数字，更别提还要加上自付的生活费。再加上近几年征税税率不断提高，辛曼师徒三人努力接单工作，税后实际拿到的报酬却没有增加多少，不仅巴拉特的领地内如此，听说各个领地都在加税。
“真是不知道这些内城人又在发什么疯…”
“完全拿我们当血包…”诺尔心里那么想着，在妹妹面前表现得仍然是希望她别操心钱的事，只管用功学习，一切问题姐姐都会解决的。
莎拉娜知道姐姐是在逞强，但她更清楚，自己要做的不是戳破姐姐的逞强，而是不辜负姐姐的期望，所以莎拉娜保证自己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诺尔笑着摸摸她的头，说要带她上街去买几身新衣服上学穿，她也要开始长个子了，莎拉娜却回绝说不想花太多钱。她们的谈话被刚刚到家的洛珈听见，她立刻凑上前去说，要不我给莎拉娜买新衣服吧？现在20岁的洛珈早已经独立赚钱了，平时打扮得还挺时髦光鲜，而且如诺尔曾经所说，她被聘当了一名老师。
见洛珈出现，姐妹二人都很高兴，异口同声道：“洛珈姐姐，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大婶还有你们啊，我也听说了莎拉娜成绩的事，当然要回来咯～”洛珈笑着，紧接着她又戳戳莎拉娜的脸说：“走吧，在大婶回来之前我们去买衣服？”
“不不不，洛珈姐姐，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姐妹俩又是异口同声。
洛珈才不理她们拒绝与否，一手搂一个，还大笑说自己现在可有钱了，拉着两姐妹就上了街。虽然税收比原来要高，但贸易却越来越发达了，这里甚至一跃成为了巴拉特领地里最大的自由贸易集镇，街上多了许多新产品，不少还来源于其他地区。
这得归功于人口牵调限制的重新放开，而且宵禁时间还有所放宽，反正做什么都加了税，为什么不经点商呢？总体来说人们的生活没能变得多好，同时也没坏到哪去。
难却洛珈盛情，莎拉娜制备了几套新衣服，各个尺码都有，以便能够多穿一段时间。她们回到家时，乌尔德大婶也已经办完事情回来了，她最近总有事要办的样子。
她看着莎拉娜穿上新衣服，不禁连连称赞，感叹孩子们一个二个都成长起来，她倒是慢慢老咯！不过依然在做肉铺的生意。诺尔她们之后，乌尔德大婶就没有再收养其他孩子了，莎拉娜去读书需要寄宿，再加上其他孩子各谋出路，长久留在她身边的只剩下最小的纳蒂。
尽管多少会感到寂寞，但孩子们能够独立生活，这才是乌尔德想看到的局面，而且诺尔说今晚不会走，要留下来陪大婶住一晚。
“好啊，好啊，今晚你和莎拉娜都来我房间住吧。”大婶很高兴。
诺尔表面答应下来，私下却找乌尔德说：“大婶我今晚有事得单独找您聊。”
乌尔德一边铺床一边说她这个小孩怎么这样？诺尔就去拉着大婶胳膊撒娇，靠在她肩头，表示真的是很重要的事！乌尔德大婶停下手，笑个不停，答应说好吧，看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其实乌尔德已经猜到诺尔想说什么了，肯定与莎拉娜的学费有关，也就是说与选拔有关，只有通过选拔才能获得那么多奖金。五年前那次谈话乌尔德没有忘记，今晚熄灯后，莎拉娜的鼾声传来，诺尔当真说起这事，乌尔德也没有表达反对。
乌尔德只道：“既然你决心已定，我没资格阻拦。”
诺尔却语气沉重道：“但是如果我遇到什么不测，比如受伤了的话…”
“希望大婶不要把真相告诉莎拉娜。”
乌尔德沉默片刻，说：“既然怕妹妹担心，何必要去呢？钱我可以借给你，不够还能帮你借。”
“不…我之前欠您的都没还清呢…”
“而且中学过后，还有三年更高的学费需要出，仅靠借的话，到最后根本补不了窟窿。”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去试一试。”
接下去又是沉默，诺尔睁眼看着从窗户透进房间的月光，心情异常平静，这个决心她已经下定五年了。再过一会儿，诺尔听到浅浅的鼾声传来，乌尔德大婶也睡着了。就当大婶同意了吧…诺尔也缓缓闭上眼睛。事到临头，她已是退无可退，她必须把莎拉娜托举上去，准确说是出去。
诺尔要让莎拉娜进入内城生活，对于这个混乱的地方，唯有逃离，才是真正的出路。至于别样的路，她暂时还想不到，也来不及想。
往后的时日里，乌尔德和诺尔都没提起过参加选拔的事，莎拉娜更不会知道了。内城贵族的选拔并不是每年都有，至少诺尔到现在也就只听说过两次，而且是在整个缇亚帝国范围内。现在，诺尔能做的就只有等，好在莎拉娜第一个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她已经凑齐了，动用了过去三年存在辛曼那里的全部积蓄，另外又借了几百卡拉。
让莎拉娜那么小的孩子离开亲人独自求学，诺尔怎么想都心疼，无论多困难，她也多给了妹妹些生活费，让妹妹别节省，她最怕的还是妹妹被人看不起。
“没事的，姐，我都清楚。”莎拉娜拍拍胸脯。
诺尔摸摸她的脸，忍着眼泪道：“好好好，上学之后，多给我们大家来信。”
送莎拉娜去上学的那一天，在乌尔德大婶家一同长大的所有人都来送她，等两姐妹说完悄悄话，她们才一拥而上，哭成一团。很快接送的车来了，诺尔也跟着上车，她得把妹妹平平安安送进学校。车子越往学校方向开，环境就越好，漫天飞舞的灰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亮的天空。
毕竟离内城越近，就是离那些工厂越远，诺尔发呆般地看着窗外，远处黑色的巨型烟囱在她的视野里逐渐缩小成几个点。
莎拉娜靠在姐姐的肩头很安静，似乎睡着了，车程还很远，诺尔侧了侧肩让她睡得更舒服。
下午到了学校，在外面看看环境还不错，诺尔说自己就不进去了，现在立刻坐车返程还能赶上宵禁。
莎拉娜就算想留她，肯定也留不住，而且出去住旅店又得花钱。姐妹俩在校门口告别，临走前，莎拉娜又深深地抱了诺尔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背着行李跑开了。诺尔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去的车，给大婶报了个平安之后，直接去了辛曼那里，她们还要准备接明天的订单。
真是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选拔才有消息，但努力劳动攒钱是一刻也不能耽误的，诺尔希望在莎拉娜下一个学年开始前能得到消息。
冬去春来，莎拉娜第一个学期结束，诺尔也没等到消息。本来该回家过假期的妹妹也没回来，莎拉娜来信说是因为领主大人要来巡视领地，学校组织学生排练欢迎仪式，所以要耽误好几天。
巴拉特每隔两三年就要巡视一下领地，这倒不奇怪，而且集镇这边的管理所也在筹备迎接工作，诺尔只是回信嘱咐妹妹注意休息，能回家了就早些回家。
过了几天便到了巴拉特巡视的日子，学校那边的欢迎仪式结束，他先逛了几处重要的工业产地，然后特意骑上高头大马，前往现如今最大的贸易集镇。身后是端着机枪的护卫。
他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集镇已然成为他领地的标志，又因为他的率先鼓励，才引领了各地在这一块的发展趋势。虽然，这不过是满足外城贱民们最基本生活需求的低级贸易，但因其对上层贵族收入渠道的开拓，以及对过去法律的挑战，而显得新颖且具有纪念意义。
至少对巴拉特来说是这样的，再说了，他放任集镇发展了那么多年，也确实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聚众暴乱。
巴拉特的马很快走到集镇门口，在管理所的要求下，所有人都走出家门，手里拿着缇亚帝国特产的花束，夹道欢迎他们的领主。这个所有人里当然也包括诺尔，无论再不情愿也得来，但她是真的做不到对内城人满脸堆笑，这实在令她恶心。
巴拉特的马慢悠悠穿过人群，他自己则满意地俯视着这一片片向他绽放的笑脸，也只有他能享受这一切，他们因他而生活得幸福，不是吗？
眼见着那个矮矮胖胖的男人要靠近了，诺尔只能拼了命地挤出一抹丑笑，放空自己咒骂他能快走开，没意识到马儿在面前缓缓停下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