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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渡林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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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两家还纠缠不休,正好搅混这滩水。”两人的想法相同,接下来就是要找一个易家人当切入点了。
“易方鸿”两人异口同声道。
此人真是将易家趋炎附势的本质发扬光大,对他而言,无论什么事,都要有利可图才行。
他是易芳清的哥哥,也是他做主将易芳清嫁给宋啸霖的,这个决定让易家与南宁候府关系更紧密,他也因此事得意了许多年。
故而盛玥其实不太明白为何此时两家要和离,打听后才知晓是易芳清坚持和离,与他密谈多次才订下此事。
想来易芳清在南宁候府多年,知道的事情比他们这些外人都多。她如此行事,南宁候府不知如何,但宋啸霖肯定是彻底废了。
“如今这个时机下,易家和离等同于与南宁候府闹掰,能忍受世人讥讽也要如此行事,必然是有利可图,只是不知他下一步会选择哪家表忠心。”
时青笑道:“总不会是徐家,不然他可真要千夫所指了。”
林凡听此话忍不住接了一声:“登了沈家的门,沈老太傅的面都没见上。”
他回京后已经在之前的情报上恶补了许多,对栾京富贵人家自然有所了解,“沈家自持清高,怎会理会他这样的人。”
清不清高尚且不知,但看不上易家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当年沈蓉妍都是在姜彦诚登上皇位后才送入宫中的。
“听闻当年易家本想与温家结两性之好,后来不知为何又没成,不知他们这次会不会去找温家。”
这事盛玥知道,她开口解惑:“易家哪是要相与温松藉结亲,是要送进宫中的,只不过没成罢了。”
因着此事温松藉多少有些对易家不快,虽然姜彦诚身份地位明显是高于他的,可易家女进宫不成就推到他身上,虽然最后也没进温府,但难免觉得被看不起。
“既如此,那便温松藉吧。”夏威的事情让他很不爽,这些日子卯足了劲办事,那盛玥就送他一个好差事。
林凡听了这话小心的瞧了一眼时青,见他没有什么动作,又踌躇开口:“虽然刚进京时把温松藉的暂代指挥使职位,可陈宋俩家的事情,已经让他得利颇多,这事若还……”
他有些奇怪,只听盛玥轻声道:“是啊,风头无两,多好啊。”
林凡还想再问,她却调转了话头:“听闻温松藉与其娘子伉俪情深,他生辰是三月十八,温夫人便每月十八都要去护国寺为他上香祈福。”
时青自然而然的接道:“为表其恩爱,温松藉自然每月十八都要早下值去接她回府。”
林凡越发糊涂了,这事整个栾京都传遍了,可这与易家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温松藉故意做出来气易家的吧,这也太荒唐了。
周文良此时有些反应过来,之前姑娘让他查了每月温松藉去护国寺要走哪条路。
他恍然大悟般:“姑娘是想引他发现渡淋桥。”
渡淋桥是易方鸿监制建造的桥,建成那日热闹非凡,可不过十天就传出桥塌陷,有人受伤的事情。
虽然此事最后被遮掩下去,只说是有人想要以此讹钱。可渡淋桥却不再过人了,若是这事刚发生时还好说,可如今都快一年了,还是以此事为由头,不让旁人过桥。
渡淋桥就在城西,与护国寺同一方向。而温松藉这种高官贵族,自然不会理会城中百姓的生活,这渡淋桥私下被封他肯定不知道。
虽然明白盛玥的意思,可周文良还是有些不解:“可温松藉每次往返护国寺都走的同一条道,这路上百姓颇多,想要封路只怕有些困难。”
“我去,到时只要我的马拦在路中央,温松藉自然会掉头找旁的路。”时青当即想为她排忧解难。
两人关系不好,时青与皇上那一派系的人说是针锋相对也不为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盛玥。
盛玥伸手拦他:“不必,这种小事没必要引到咱们自己身上。”
“你有办法让他自己走那桥?”时青十分奇怪。
“温松藉此人功利心极强,易家的事情他也一直记在心里,只需安排人稍微向他透露此事便可。”盛玥可没打算自己出面。
“那摔断腿的百姓名张大生,他娘子翠娘每月都会到护国寺拜佛。”盛玥吩咐道:“温夫人每月也都到护国寺去,多大的缘分呐。”
“姑娘的意思是说,让她与温夫人……”
“那就太显眼了,此事还得让温松藉知晓才好。”盛玥低声道。
周文良有些不解:“可温松藉必定更为警觉。”
“但此人更重权势,就算是有什么不对,只要能踩易家一脚,想必他也不会多想。”
“还有七日,这个月不行等下个月也无妨,此事急不来。”五年都等了,她不差这几天。
不过周文良的办事还是快的,很快就传出来温松藉受伤的消息。
温松藉被送进祥润巷的时候,百姓都看着呢,很快这消息就在京城传开,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
“温大人真是疼爱妻子,听闻他是为了护着温夫人才受了伤。”
“那是自然,不然温大人这般厉害的人,怎么会受伤。”这人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气愤:“这桥也不知是谁监造的,怎么如此危险,好在温大人有武功在身,若是咱们常人从上面走过,还不知要如何。”
也有人对此漠不关心,受伤的又不是自己,且温松藉也不是常人,有些嫉妒的开口:“温大人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天子自会为他做主。”
且不说百姓的看法,温松藉回府之后便让手下的幕僚替他写了折子递上去,也没说什么,只是提到自己这几日不小心伤了手臂,不能护卫在皇上身侧。
皇上很是担心,吩咐了小太监去温府送了些温养的药材和外伤药物,又让他务必亲自去看看温松藉的伤势。
来得是司慎的徒弟德福,温松藉很是客气的招待他,并未因为得了皇上的信任而颐指气使,瞧着竟有些恭敬。
“皇上十分担心大人的身体,晚膳都没用多少,还是月嫔娘娘劝着才让皇上用了些。”他顿了顿,问道:“温大人如此身手竟然也会被伤着,可见其凶险?”
温松藉面露尴尬,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里,不过是不小心罢了。”
他身旁立着的随从有些为他不平,忍不住插嘴:“大人,这怎么能怪您不小心呢,那桥在那多久了,谁也不知道竟然不能过人,这不是……”
他还没说完便被温松藉呵止,温松藉有些歉意的看着德福,将此事掩盖过去。
德福也知此事有隐情,他不动声色的暼了一眼那随从,却也没说什么,又开口让温松藉好生养着,不必担心皇上。
他从温松藉房内出来的时候,月牙挂在天边,温府里的假山竹林颇多,月光透进院子时被竹林挡着,落在地上只余星星点点,路不好走,温松藉便让他的随从送德福出府。
德福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时机,借机问他温松藉受伤的事情。这随从也不瞒着,一口气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每月温松藉都会到护国寺去接温夫人,每次都是巳时去,与夫人在寺中用完斋饭祈福,申时便会准备回府。
可前几日温松藉听闻渡淋桥旁有一片丹桂开了,温夫人独爱桂花,其中丹桂尤其喜爱,可寻常桂花多是金黄色,温府中虽养了几株丹桂,却也只是零星几棵,如今得知有这样好的地方,温松藉今日特地早些去了护国寺,且早早回京。
准备绕道渡林桥去看丹桂,谁知这桂花倒是看了,可过桥之时不知为何那桥突然断了,温松藉的马受惊,直接摔断了腿,他自然也受了伤,虽然只是伤到胳膊,但也要好好养着,这些日子不可能再到宫内当差了。
“皇上念着我家大人,这都这么完了还让公公来一趟,大人自然也不想让皇上担心,望公公回去复命时只说大人是皮外伤,这个月都不能进宫了。”那随从江顺一边情真意切的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他手中。
德福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手下,笑着安慰道:“温大人从皇上尚在潜邸时便一直相伴,与皇上的情分那是举朝皆知的,如今大人受了伤,皇上担心也是情理之中,温大人只管好生养着,宫内护卫颇多,也不急于归职。”
江顺将人送出去,又回去跟温松藉复命:“大人放心,已经交代好了。没提易家一个字。”
这次实在是巧合,温府有一个下人是翠娘的远方表侄,张大生这些年一直躺在床上,还要不停的喝药,家中本来就没什么积蓄,如今更是连买药的钱都没了,她只能到处去借,正巧她来温府找这个远方表侄的时候被江顺遇见了。
他本来以为那仆人是要做什么坏事,这才抓起来审问,谁知竟让他知晓了此事。
此事涉及易家,而自家大人对易家早看不顺眼了,虽不知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但既然大人不爽他们,此事便是一个机会,他当机立断禀告了,这才有今日的事情。
江顺自然是不知道的,易家当年还没没落至今,胆大包天的想送家里的姑娘进宫,皇上拒绝后又想将人嫁给温松藉,他虽然是不如天子,但也不可能要这种女人,若他真娶了易家女,岂不是说他要捡旁人不要的女人。
故而他也没接受此事,并且因为这事,一直觉得易家是在羞辱他。不过当年皇上刚登基,根基尚且不稳,且还有盛玥此人在,他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因私对付易家,便一直搁置了,如今有易家的把柄当然不能放过。
想到此,他便觉得南宁侯府也真是不挑,易家女兜兜转转还是进了侯府,不过也是因此,皇上看到了宋延致,让宋家成了南宁侯,易家也因此与南宁侯府彻底绑在了一起。
温松藉垂眸看着德福送来的补品,应道:“那便好,我看这株人参不错,夫人今日也受惊了,你亲自送过去。”夫妇一体,他得的赏赐,自然也要分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