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旧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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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往北，有个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就是没了草的草坪。
对外宣传都叫北街广场，但私底下都称之为二造场，市面上有的没的，那儿全有。
每天晚上晚上十点，准时参会，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摆出来，能摆满整个广场。
这是城西的一大特色，也吸引了大批游客前来光顾。
九点半的时候，江旭套了个外套，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江宁说：“我出趟门。”
“哥，你要去哪里？”江宁问。
“二造场。”江旭推开了门。
“等等，我也要去。”江宁爬了起来。
“什么热闹你都要凑。”江旭嘴上嫌弃，但身体早就坐在身旁的椅子上老实等待。
江旭发了消息给林彦舟，林彦舟说他在楼下。
房间的“吱”一声，江宁穿了个厚外套，手里攥着一条蓝色围巾，快快跑出家门。
江旭话都没来得及说，江宁一溜烟就跑没影。
他搞不懂江宁急匆匆干嘛，随手带上门，走下楼去。
林彦舟推着自行车，身旁站着江宁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人。
身材娇小，刮着风的裤腿有半截都在飞，很是清瘦。
江旭一脸疑惑地走过去，刚想开口那人转过身来。
云朵！
江旭看了一眼江宁，又看了眼一眼云朵，最后目光落到林彦舟身上。
林彦舟笑笑，示意只是偶然碰上。
江旭撇了撇嘴，示意根本相信不了一点。
“哥，我们一起去溜达一圈，人多有趣点。”江宁晃了晃江旭的胳膊说。
“嗯。”江旭点点头，“走吧。”
“等等。”江宁说，“六斤还没来。”
六斤也就是陆一斤，那是他的小名，听说是他刚出生时有六斤，胖乎乎跟年画的福娃一样。
陆一斤整天跟着江旭到处晃，人也跟着江旭在蹬车中变得细条。
平时走哪跟到哪，现在买个二手家具，也要寸步不离。
江旭不是没话说，是真的没招了。
陆一斤来得很快，嘴巴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一看就知道他刚放下饭碗才来的。
五人小分队，也算是汇合完毕，几人蹬着自行车往二造场方向走，刚靠近就闻到了外边夜市的小吃味道。
二造场里边人多，摊子更多，自行车就停在了附近的路边停车点。
陆一斤猛吸一口：“真香，我都饿了。”
“你没吃？”江宁问。
“没有。”陆一斤摇摇头。
江宁双眼紧闭，都懒得揭穿他，由着云朵牵手一起往前走。
“先把嘴角的油擦干净了，再说屁话。”江旭拍了拍陆一斤的肩膀。
“我……”陆一斤抹了一把嘴，立马笑嘻嘻跟了上去，“揭人老底，后眼挨捅。”
“好话不说，你被捅穿。”江旭用手肘怼了他一下。
林彦舟慢悠悠跟在江旭后边，江旭时不时回头看他有没有跟上。
二造场越往里走，小吃越多，前边有炸土豆，旁边有臭豆腐，后边有烤肉串。
糖葫芦摊前，江宁买了一串，跟云朵一人一颗分着吃。
本来是幸福时刻，但里边的山楂非常酸，江宁跟云朵脸都酸得变形。
江宁强装镇定，转头对着身后的江旭说：“哥，这个好好吃。”
江旭一脸狐疑地盯着江宁，拿在手上也是警惕，反复检查是不是江宁掉地上递过来的。
他太了解江宁，有什么好吃的，她吃到饱为止。
一般这种吃了一下就给他的，要不就是很难吃，要不就是非常难吃。
还有一只情况，就是掉地上江宁捡起来的。
反正不管哪种情况，江旭都格外谨慎，仔细检查。
见江旭不吃，江宁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好吃，你相信我嘛！”
江旭还是不为所动，他妹在他这信任值为-100。
“不吃拉倒。”江宁生怕坑不着她哥，转头又哄骗一旁的陆一斤，“赏赐你的，不用跪下谢恩。”
“阿宁，你真好。“陆一斤郑重接过，咬了一颗，嚼了两下，脸立马五颜六色的。
“有毒？”江旭盯着陆一斤变色的脸，顿时憋不住想笑。
陆一斤颤颤巍巍地说：“酸……死。”
“他家的山楂还没成年，就出来打童工。”江旭说。
陆一斤捂住脸颊，酸爽直冲大脑。
“还好你吃了，不然我今晚睡都睡不踏实。”江宁叉着腰哈哈笑个不停。
陆一斤一脸生无可恋，手指直勾勾地指向江宁，眼神幽怨。
江宁跟云朵见计谋得逞了，一边笑边往前走。
周遭依旧吵吵嚷嚷，林彦舟的眼神始终落在江旭脸上，观察他的表情。
林彦舟见江旭笑，嘴角也不自觉跟着微微扬起。
林彦舟小声问：“他们有什么爱吃的？”
“他们？”江旭随便扫了一眼，“你要请客啊？”
“对。”林彦舟掏出手机。
“你钱很多吗？”江旭问。
“钱嘛，买一人一栋房子可能不行，但一人一小吃还是可以的。”林彦舟扬起头说。
江旭盯着两秒，嗤笑一声。
他本来还担心林彦舟是打肿脸充胖子，兜里没有什么钱，但现在看着他装逼的样子，莫名看不惯。
江旭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四处借钱不还的人，喝酒赌博还打人的人，最后就是爱装逼的人。
而林彦舟正好符合最后一条。
既然林彦舟想装逼，那江旭就大方地满足他。
“你们想吃什么？”江旭朝着他们喊，“今晚的消费，林老板买单。”
江宁跟陆一斤同时回头，两人又对了下眼神，得到江旭点头后，江宁嘴角勾出一抹坏笑，发出“哇”的一声。
“哇哦！”陆一斤也紧随其后。
两人那诡异的腔调跟二重唱似的。
上一次江旭这么说的时候，还是班里隔壁班总有个勾搭女生的神经，整天喜欢吹嘘家里有别野。
江旭差点笑疯了，问那家伙家的“别野”在哪里，那人指着城中附近的别墅说最大那栋是他家。
那男的，后来还打江宁的注意，江旭忍不了，在他又一次吹嘘的时候，狠狠宰了他一笔。
从那之后，那人带着他的“别野”消失在江家兄妹俩的视野范围。
江旭这声“林老板”像是打开了个闸口，两人这点一份，那要一份，周围几个小吃摊，都点了一遍。
旁边的云朵都愣了，林彦舟也没想到他俩点单速度这么快，微微震惊。
江旭瞥了一眼林彦舟，笑了笑：“钱不够就把你抵给老板。”
“抵给他们干嘛？”林彦舟问。
“当然是他们叫你干嘛，你就干嘛。”江旭说。
“哦？”林彦舟思索了一番说，“你涉黄了。”
江旭愣了愣，“操，你这个脑子里满是废料的家伙，我说的是……”
林彦舟眼睛闪着亮光，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目光始终锁定在江旭脸上，等待着他说完下一句。
“滚。”江旭喊了一句。
林彦舟付钱倒是爽快，一个不字都没说。
前边的三个，手里挂着新鲜出炉的鸡叉骨，手里端着还在冒热气的煎饼。
林彦舟给江旭递了个春卷：“给你的。”
江旭盯着春卷，思绪慢慢飘远。
他除了饭菜，其他的小吃几乎都不怎么爱吃，唯独春卷，那是妈妈离开家时，最后给他们兄妹俩买的东西。
只有想妈妈的时候，他才会买一个，先给江宁吃，吃不完他再吃。
他已经想不起来，多久没吃这玩意了。
以前两个人分着吃都吃不完，现在这春卷只有巴掌大小，他都分不清是老板偷工减料，还是他悄无声息地长大。
“你在想什么？”林彦舟歪着脑袋，看向始终垂着眼眸的江旭。
“没。”江旭接过春卷，良心短暂发现了几秒，“把你家底掏空了吗？”
林彦舟笑笑：“嗯，掏空了，甚至还是借了款的。”
江旭抬眼看林彦舟，想从他眼神里读出一点什么。
林彦舟的眼神空荡，不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江旭看不透他，也懒得看，恶狠狠地说：“让你装，这都是报应。”
“没钱，能去你那蹭饭么？”林彦舟故意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问。
“倒了都不给你吃一口。”江旭说。
“这么狠心？”林彦舟挑眉。
“对待不怀好意的人，我向来都是这样。”江旭转身就走。
摊子与摊子间隙，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江旭挤着，勉强从里边经过。
“哥，快跟上。”江宁隔着老远喊。
江旭伸出手，远远地比了一个OK手势。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彦舟，林彦舟把手机塞进兜里，低迷不振的情绪也一扫而空，朝他挤出一个笑。
江旭感觉到兜里的春卷还散发着阵阵余温。
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拿都拿了，也打算回去就吃，但他一点都不软，他自己想想都觉得自己过分。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外边的小吃摊陆陆续续收了大半。
最里边的二手杂货摊随之摆满广场，灯火依旧通明。
木质的桌椅，柜子，书桌，各种木质品都摆在进口处。
一些电器产品，衣物首饰，字画，装饰，乐器应有尽有。
“你要买什么？”江旭回过头问林彦舟。
“没想好。”林彦舟说，“看看眼缘，看上眼就带走。”
“你相信眼缘？”江旭说。
“嗯。”林彦舟看向江旭，“第一眼看上的，过了好久再看，还是会喜欢。”
话是这话，但怎么听着怪怪的，特别是再加上林彦舟这幅深情的表情。
江旭有些招架不住，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
林彦舟在一个大叔的木雕摊子前停了下来，盯着边角摆着的蘑菇木雕看了半天。
大叔顺着自己的胡子，精明的眼神，一下子就看出来林彦舟喜欢。
他也爽快，直接递给林彦舟说：“老物件，在手上磨一遍，合手就带走。”
林彦舟仔细端详，手指沿着木雕纹理摸索着，看着很是喜欢。
“喜欢200拿走。”大叔说。
林彦舟正打算掏手机，江旭一把按下他的手，对着老头说：“本地人都坑？”
大叔一听到熟悉的口音，立马陪着笑：“早说了，20拿走。”
江旭付了钱，扯着林彦舟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