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煎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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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顿时安静无声。
江旭暗骂自己一句傻逼，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彦舟垂着头，上翘的眼尾自然下垂，少了往日的骚气。
江旭不得不承认此刻他身上居然看到破碎感，他倒是好奇林彦舟身上的秘密。
但，在人还不熟之前，他是死活不会开口问的。
“谢谢。”林彦舟突然说。
“谢什么？”江旭一脸懵。
“你的爱心早餐。”林彦舟撑着脸，目光锁定在江旭脸上。
“操，爱个鸡毛爱，”江旭说，“我是怕你饿极啃墙皮，楼塌了我没地住。”
“煎蛋都是爱心的形状。”林彦舟夹起煎蛋
草率了。
江宁说心形的煎蛋具有观赏性，味道也更鲜美，其实她就是个颜控，对鸡蛋也是。
江旭不得不学着做，这一连做了好几年，一下子没改过来。
“爱吃不爱，不吃还给我。”江旭说。
“爱吃。”林彦舟看着碗里特意留到最后吃的心形煎蛋。
江旭心想这人没吃过鸡蛋，那脸上是什么死表情。
等林彦舟吃完，江旭正打算拎着他的锅碗瓢盆就要走。
“等等。”林彦舟从房间里拿出叠整齐的试卷。
完全忘了这茬，那是昨天江旭用来打发时间的。
“哦。”江旭盯着试卷两秒，立马卷成圆筒夹在腋下。
林彦舟：“……”
江旭头也不回走出门，不带一丝留念。
刚想下楼，就听到楼道里传来“情报站站长”张婶的声音，叽里咕噜像是在讨论王三炮的事情。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旭立马钻回门里，竖着耳朵，从半掩着的门缝里听着外边的动静。
“就是说，都是报应，拐子老婆闹离婚，带着几个小的回了娘家。”
“他天天打老婆，还跟王三炮搞一块，谁受得了。”
“王三炮这老光棍，真是饿极了，什么都吃。”
“可不，你晓得前阵子，三炮还摸了隔壁那八十岁老太。”
“哟，真不是东西。”
人影从窗户前经过，声音也随之飘远。
好在没发现他，江旭松了口气。
余光瞥见身旁的一双脚，江旭顺着脚视线上移，在腰间时明显顿了顿，又继续上移，直到对上林彦舟的脸。
此刻，他看出林彦舟眼神里震惊。
因为他，已经不是往日注意形象的他了。
外星人夺舍，使他无意识地撅着个大腚，屁股上的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彦舟。
林彦舟没有动，也没有开口，无声地同那只眼对视。
江旭默默收回大腚，站直身体，手里的保温杯不合时宜地滑了出去。
乒——
乓乓的声响回荡在整间屋子，空旷的空间声音传得快。
像是有人使劲浑身力气，江旭耳边敲起一阵送别的锣鼓，他脑袋也跟着耳蜗一起炸开。
江旭暂时失去身体的所有掌控权，像个雕像僵在原地。
这种尴尬又沉闷的氛围，让江旭的喉咙发紧，有种窒息的感觉。
杯子滚到桌角，停了下来。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寂静。
再也忍受不了，多待一秒都是对他精神上的摧残。
不等林彦舟开口，他快步流星飞去捡起杯子，又在林彦舟还没反应过来时关门离开。
江旭刚冷静两秒，就听到了楼下江宁的声音：“哥，哥！”
江旭提着东西跑下去，江宁见哥哥拎着这些破烂，脸上震惊不已，却捂着嘴一个字不说。
他都能想象得出来江宁这死丫头又在脑补什么爱恨情仇的大型连续剧。
“放！”江旭也喊一声。
“你……他，”江宁指了指江旭，又指了指楼上，“你们？”
“信不信，我把你脑子里的皱褶全抚平。”江旭转动门把手，蹬开门。
江宁捂着自己脑袋：“信信信。”
江旭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江宁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到沙发上。
他进厨房洗了洗葡萄，水果盘摆江宁旁边的茶几上。
江宁拨了电话过去。
听到熟悉的电话铃声，江旭偏过头看手机屏幕，上边现实着两个字：妈妈。
“打电话给她干嘛？”江旭问。
“妈妈早上给我打了电话，说什么谁回来了。”江宁抓了一把水果盘堆叠的葡萄，塞进嘴里嚼。
“说的是谁？”江旭等她咽下去才问。
“没听清，那会刚醒。”江宁又拨了一次。
江旭很少给他妈妈打电话，因为每次打过去她都不接，有时连续打了好几个，无一不在一阵嘟嘟声后，自然挂断。
大部分时候，打过去的电话，都要等好一段轮回才有回应。
耐心再一次次等待中消耗殆尽。
到最后，除非是江宁生病这种紧急情况，其他的，他都选择硬抗，一个电话都不会打。
铃声在漫长等待结束，就在江旭叹了口气的后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喂，宁宁。”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旭还是下意识抬眼扫了一眼。
说话的人是他们的妈妈唐艺，长年忙工作到出跑，两人都见不着她的面。
偶尔能通一次电话，但总会被各种事情打断。
“妈妈。”江宁喊了一声。
“哎，怎么啦？给妈妈打这么多电话。”唐艺说。
电话那头嗡嗡直响像是有什么机器在运转，唐艺声音很闷，听起来是捂着听筒说的。
“你今天早上说，有什么好消息通知我和哥哥，你还没说完呢。”江宁说。
“妈妈再过一个月就能回来了。”唐艺说。
“去年也这么说，”江宁接过江旭递来的去皮葡萄，塞进嘴里，“结果，过年前一天，还是大半夜才到的家。”
去年，兄妹俩早早就到江大桥附近等着，从白天等到傍晚，人还是没到。
回到家刚睡没一会，屋子外边就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去年是意外，这是真的，妈妈保证，还有特别的惊喜，你们一定会喜欢。”唐山说。
听到”惊喜”两字，江旭抿了抿嘴，嘴角微微上扬。
“你哥哥呢？怎么都没听见他说话。”唐艺问。
江宁扭头，看了她哥一眼，江旭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使劲地闭上眼睛。
她立马秒懂，张嘴就说：“哥哥还没起。”
“那咱们小点声，别吵醒他，他一个人照顾你也辛苦。”唐艺说。
“嗯。”江宁盯着她哥，她哥不语只是一味摇头。
“等妈妈回来，会补偿你们的，这些日子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唐艺叮嘱。
“我们知道的。”江宁笑笑。
电话挂了之后，江宁不说话，眼睛盯着天花板。
江旭挪着屁股，坐到江宁旁边，戳了一下江宁的额头：“放。”
“哥，你说妈妈会准备什么惊喜呢？”江宁眼睛闪闪的。
江旭微微皱眉：“你别太期待，怕你到时候又失望。”
唐艺往年也经常说过年回来带礼物，要不是就是新衣服，要不是就是奇奇怪怪的家具。
衣服也两人是一件也没穿上，因为她买错了码，还挑的全是大红大紫的颜色。
喜庆是真喜庆，只是两人都不喜欢穿身上，穿出去也被多嘴的邻居说像是挂门上的大灯笼。
江旭是一点都不敢期待，每每期待落空，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我总感觉，今年的礼物不一般。”江宁说，“敢不敢打个赌？”
“赌什么？”江旭问。
“赌寒假作业，谁输谁写。”江宁说。
“啧，没新意。”江旭往后靠着沙发。
江宁爬了起来，盘着腿，一脸认真地说：“赌，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
江旭：“……”
“赌不赌嘛？”江宁晃着江旭的手。
“赌赌赌。”江旭真拿她没辙，“但先说好，不准耍赖。”
“谁耍赖了？”江宁说，“我们江家人，就没有一个耍赖皮的。”
“啧，我都懒得说你。”江旭摇摇头。
江宁抓着江旭的衣领，就使劲晃，像是要把她哥的脑浆晃出来。
嘻嘻哈哈的吵闹声，透过窗户，传到外边，被路过风带到楼上。
林彦舟手搭在阳台的扶手，听到楼下的动静，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手里传来震动，是软件的消息提醒。
林彦舟的点进了微信里，打开了消息免打扰的账号都冒出来小红点。
他犹豫再三还是点了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语音，不过他从来不会点开。
因为听到他们的消息会让他胸口烦闷，忍不住想吐。
最新的消息挺简单明了，就三个字：白眼狼。
林彦舟直接删除，他想做个人。
他点开置顶的外婆的聊天界面，长短不一的语音，全都是外婆对他的宠爱。
最后一句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林彦舟进了厨房，盯着乱七八糟柜子，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动手。
是时候，将积灰的地方清理干净，重新生活。
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摆在床上，他想挂衣柜的，但就七个衣架，还是房东剩下的。
该打扫的打扫，该收起的收起。
至于添置一些新物件什么的，他还没想好去哪里买。
首先想到就是问江旭，毕竟江旭这人还挺乐于助人的。
-林彦舟：你知道哪有什么二手市场吗？
-江旭：在北街广场，那里到晚上十点会有一个跳蚤市场。
-林彦舟：你有地址吗？
-江旭：今天……不路痴了？
-林彦舟：选择性路痴。
-江旭：哦，你出门的时候给我发信息。
-林彦舟：你人真好。
-江旭：怕你丢了，到时候怀疑是我教唆的。
-林彦舟：我一定跟紧你。
林彦舟盯着手机里的消息，嘴角扬起，手指点了点江旭的头像。
弹出一个我拍了拍“江旭”。
-江旭：……
-江旭：手欠就去治，没治就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煎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