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的假面舞会》墨颜风

18、无声的警告

　　他走了。

　　书房里彻底恢复了死寂，连旋转的红灯都停止了闪烁，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误报。

　　苏晴又等了好几分钟，直到双腿发麻，才敢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隙。书房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清冷的光斑。

　　她像虚脱了一样，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刚才那两声敲击，还在她耳边回荡。

　　叩。叩。

　　那是什么意思？是“我知道你在里面”？还是“这次放过你，下不为例”？顾彦辰这个人，心思比这老房子的暗道还深。他到底知道多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苏晴才勉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协议还在怀里，硌得她生疼。她摸索着走到门口，试着拧了拧门把手——这次，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她像做贼一样，踮着脚尖，以最快的速度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反锁，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可这安全感转瞬即逝。顾彦辰那两声敲击，像鬼魅一样缠着她。这地方太诡异了，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每句话都可能藏着陷阱。

　　那份协议，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她瘫坐在床边，从怀里拿出那份险些让她暴露的协议，就着床头灯昏暗的光线，再次审视。纸张似乎并无异样，那个发出警报的机关在哪里？她翻来覆去地看，手指仔细摩挲着纸张边缘和接缝处。

　　突然，她的指尖在协议最后一页，靠近装订线的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感觉到一个微小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凸起。非常小，像是一粒沙子。她凑近了仔细看，那似乎是一个嵌入纸张的微型电子元件，颜色和纸张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触发警报的，就是这东西。

　　好家伙，防不胜防啊。这顾家，简直就是个高科技的陷阱窝。

　　她正心惊肉跳地研究着那个小玩意儿，眼角余光瞥见门缝底下似乎有东西。她心头一紧，警惕地走到门边，蹲下身。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被人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

　　苏晴的心又提了起来。是谁？顾彦辰？他又想干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捡起纸条，打开。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宋体字，没有任何落款：

　　“协议是关键，小心顾夫人。”

　　协议是关键？这她当然知道，不然她冒死翻它干嘛？但“小心顾夫人”？顾彦辰的母亲？那个看起来雍容华贵、却总让她感觉背后发凉的女人？为什么特意提醒小心她？这个匿名的送信人又是谁？是敌是友？

　　顾彦辰意味深长的那两“叩”敲声，和这张突如其来的匿名纸条，像两股无形的绳索，缠绕在她脖子上，越收越紧。她原本以为潜入顾家只是斗智斗勇，现在看来，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也浑得多。

　　她拿着那张纸条，指尖冰凉。顾彦辰敲窗框的“叩叩”声，和纸条上冰冷的打印字，在她脑子里来回交错。

　　顾彦辰到底知道多少？他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这个匿名盟友是谁？为什么要帮她？顾夫人又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那份协议，除了表面的条款，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无数个问号像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四周是茫茫黑暗，看不到岸边，只能被动地随着诡谲的波浪起伏。

　　她把协议的照片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清晰无误后，将原件小心地藏好，又把那张来历不明的纸条凑到灯下，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除了那行字，什么都没有。普通的打印机，普通的A4纸，无法追踪。

　　夜更深了。

　　窗外，连最后一点月光都被云层吞没。房间里，只有床头灯一圈昏黄的光晕，照着她苍白而困惑的脸。

　　风暴，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经身陷漩涡中心。

　　下一步，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