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殊途未了》树树树树叔叔

10、上班

　　菩安一阵窒息，昨晚给身体带来的负担还未消散，现如今又被侵犯了主权。恼怒万分，在季诗年解放他的双手之后，金刚杵狠狠地砸向了他的后脑勺。
　　鲜血涌流淹没后颈，向锁骨涓涓流淌。温热的血水像滴滴浓墨，在菩安白色毛衣上晕染开来，好似葱葱白雪中的一抹落红。
　　眩晕感蜂蛹袭来，血液染红了他的面庞。缓缓后退，放任鲜血横流，青丝蒙住了他阴郁的双眼。如今，他像一名败北的狂傲将士，疯狂地吟笑，他的骄矜与张狂，随着血液散落一地。
　　满地的木屑，踩在那上面吱吱作响，起伏的胸腔，焦躁的汗水，惊异的双眸，回忆那个近似疯魔的笑声，真让人背脊发寒。蹲坐，倚靠在龙树下，希望能通过蜷缩，给自己增添些许安全感。
　　秋风凉，初霜冷，晴月明。
　　“小公子……小公子…”温柔的声音在空气中游曳，“醒一醒…”一副慈祥的面孔，映入眼帘。“该上班儿了。”
　　迷蒙中，一副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在呼唤自己。菩安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嗯？哦，行走吧。”慢慢地向前移动，发觉自己全身酸痛。是昨晚的猛烈与白天的过度训练，促使的乳酸囤积。
　　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被那个看似慈善的男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传来阵阵凉意。身上的黑色裘袍滑落在松脆的树叶上，引起松脆的沙沙声。
　　“这是，你给我批的吗？”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凉风中回旋。
　　管家弯腰，将裘袍搭在自己的臂弯，“不，大概是季总吧。”随后低笑了几声，“季总，很关心您呐。”
　　“呵，如果关心的话，就不会让我在这儿吹冷风了。”
　　“嗯，小公子。我们该走了。”进去客厅后，拿了一身衣服，上面画满了规矩的符咒，“您穿这身吧。”
　　“嗯，谢谢您了。”接过衣裳，向一楼卫生间走去。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季诗年不在，心里难得的一阵放松。
　　“我在车里等您。”浅浅地鞠了一躬，出去了。
　　菩安拍了拍自己酸痛的肌肉，换上那身类似锦衣卫造型的服饰。穿上之后，疲惫感渐消，精神充沛了不少。
　　推门上车，“我们去哪儿？”季诗年去哪儿了？他想问，但是硬是不愿启齿。他去哪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没有他，自己照样儿能猎杀了那妖怪。
　　“小公子，在下，只是一个开车的，并不知车将前往哪儿。”
　　在下？说话还有点古人味儿嘞。
　　回想那天遇到水鬼的事，确实奇怪。
　　菩安本来是在桥边打车，过往车辆络绎不绝，但几乎没人注意到他。没有一辆出租车停下。
　　一位面目和善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请问松雪汀，怎么走啊？”天色昏暗，看不清五官，只能迷迷糊糊看到一副和蔼的人脸。
　　“爸爸。”一名小女孩儿，跑过来，两个小辫子蹦蹦哒哒的。
　　“哎，这儿呐。”摸着她的头，眼睛却盯着自己。说不上来的毛骨悚然。
　　他又忽而面露愁容，“我们是外地人，钱都丢了，是不是呀，丫丫。”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哥哥，我们好可怜啊。”双手抱住了菩安的双腿，湿漉漉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我们是来看病的，我得了癌症。结果遇到了小偷。把我们的钱都偷走了。”
　　说着又转过身，抱着她爸爸嚎啕起来。男人蹲下，环抱住了她，也闷声抽泣了起来。
　　这场戏看得，“毋庸置疑——骗子。”
　　菩安苦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啊啊啊啊！”女音痛苦地传来，“不要啊！”
　　“扑通——”小女孩儿，失足掉进了河里。
　　猛地转身，小女孩儿已经淹没在水中了。“你这爹怎么当的。骗不到钱，就杀孩子啊？！”男人，还跪在地上，满脸惊恐地喊着，“丫丫，丫丫，我的丫丫。”
　　“不是我，不是我。”随机跪在了菩安脚边，“求求你，救救她吧。”老泪纵横，恐惧淹没了他那蜡黄粗糙的脸。
　　菩安顾不及那么多了，扔下包，一下跃入漆黑的河水中。克服冰凉河水的阻力，穿过激起的浪花，将她平稳地拖上了岸。
　　随后，脚腕一阵滞空，身体被迅速地拉入水中。时间似乎凝滞了，直觉脚腕一沉，似乎被系上了绳子，向那黑暗中拖拽，慢慢地坠入深渊。

　　这两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可能，都不是。依季诗年的意思，他们应该是妖怪。可如果是妖怪，自己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呢？是自己实力不够，比不上城里的妖怪吗？
　　菩安的脑子现如今，完全是一团浆糊。根本想不通，总感觉有密密麻麻小蚂蚁在骚乱自己的心脏。
　　车门被打开了，“小公子，到了。”
　　“这是哪儿？”下了车，打量着周围。这不就是自己打车的那座桥吗？
　　“松雪汀。”
　　“啊？”菩安再一转身，车与管家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萧瑟江风，在脸庞划过，晕染开这浓黑的夜。月亮被漆黑的云雾一点点隐蔽了起来。凉意钻进鼻腔，引发阵阵酸意。
　　突然，桥头出现一个黑色人影，在向自己轻轻挥手。菩安慢慢地靠近，这似乎是位女性。
　　长发散落肩头，面部阴沉。
　　“过来…”
　　徐徐靠近，五官清丽，温婉。
　　“来啊…”
　　这位是……
　　“孩儿，是娘亲啊。”
　　“阿娘？”糟糕是幻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蛊惑了的？在家？车上？还是刚刚？
　　恍惚间，母亲手持一把象牙弯刀，向自己冲了过来。菩安一个转身，金刚铃隐现，向她的手敲去。
　　金刚铃被震得，“叮铃铃”作响，她竟纹丝不动。一位女性竟有那么恐怖的力气。掏出念珠念了起来，金刚铃在摇晃，阵阵气旋，在那女人周围隐现。
　　风刃弹出，她试图用刀去接，对于气旋来说，完全是无用功。两个躲闪后，被多次击中了右臂，但弯刀扔紧紧地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