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沈》草原会有马

5、篮球赛的邀约与误会的开端2

　　再给沈砚任何回应。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的校服后背投下细碎的光斑，可他却觉得浑身发闷，连呼吸都带着点不畅快——一想到周六那天，沈砚在图书馆门口对苏冉温和讲题的模样，再对比自己被拒绝时的坚定语气，心里的疙瘩就越拧越紧。

　　沈砚看着他紧绷的脊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习题册的边角。他其实周日晚上就想跟陆野说点什么，甚至特意查了“篮球赛赢了之后该怎么恭喜朋友”，可真到了周一早上，话到嘴边，却只剩一句干巴巴的“恭喜”。他看着桌子上那颗没被拿走的薄荷糖，糖纸在晨光里泛着浅蓝的光，像极了周六那天陆野在球场边，看见他时眼里骤然亮起的颜色，可转瞬间，又像那天的沈砚自己，转身时灭得彻底。

　　课间的时候，林晓拿着笔记本凑过来，刚想跟陆野聊周六篮球赛的精彩瞬间，就被他一个“没心情”堵了回去。林晓看了眼不远处低头做题、却频频往这边瞥的沈砚，心里大概猜透了几分，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陆野：“你是不是周六去图书馆，看见什么了？”

　　陆野的肩膀顿了一下，没抬头，声音压得很低：“没有。”

　　“别装了，”林晓叹了口气，“你这脸色，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松过，除了跟沈砚有关，还能跟谁？是不是看见他跟苏冉在一起了？”

　　陆野的手指攥紧了桌布，指节微微泛白。他本来不想承认，可被林晓戳穿的瞬间，心里的委屈又忍不住冒了出来：“他明明说模拟考重要，不能耽误复习，却愿意给苏冉讲题，还说看球赛只是路过……我赢了比赛，想跟他说，结果看见他们俩站在图书馆门口，聊得那么好。”

　　“嗨，你这就是钻牛角尖了，”林晓拍了拍他的后背，“沈砚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对谁问学习上的事，都不会拒绝的。苏冉平时也不爱麻烦人，肯定是那道题真的特别难，才找他的。至于路过……说不定他是特意去的，就是不好意思下来呢？”

　　“特意去的？”陆野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怀疑，“他要是特意去的，为什么不下来？为什么看见我挥手，还转身走了？”

　　林晓被问得噎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沈砚的心思，向来比数学题还难猜。她只能换了个话题：“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别跟他置气太久啊，下周还要模拟考，你们俩还要一起补习呢。”

　　陆野没说话，只是重新趴在了桌子上。他也不想跟沈砚闹别扭，可一想到那种“自己不重要”的感觉，就怎么也提不起劲跟沈砚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陆野和沈砚的关系依旧僵着。补习的时候，沈砚还是会把错题本整理得清清楚楚，把知识点讲得明明白白，可陆野只是低头做题，很少主动开口，就算沈砚问他“听懂了吗”，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沈砚每天早上依旧会给陆野带薄荷糖，可那些糖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陆野的桌角，直到放学，也没人动过。

　　周三下午的补习结束后，陆野收拾好书包，依旧没跟沈砚打招呼，转身就走。沈砚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很久，还是拿起桌角的薄荷糖，追了出去。

　　“陆野，等一下。”沈砚的声音有点急，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陆野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沈砚走到他身边，把薄荷糖递给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是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上面写着几道题，旁边还标注着详细的解题思路。“这是模拟考常考的题型，我整理了一下，你回去看看，有不懂的，明天问我。”

　　陆野看了一眼那张纸条，字迹工整，笔画清晰，能看出来是花了心思整理的。他心里动了一下，可一想到周六的事，又硬起了心肠：“不用了，我自己会整理。”

　　“这些题……”沈砚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陆野打断了。

　　“沈砚，”陆野终于回头，眼神里带着点疲惫，还有点委屈，“我不是气你不给我讲题，也不是气你整理这些东西。我就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跟其他同学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沈砚愣住了，他没想到陆野会这么问。他张了张嘴，想说“不一样”，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从来没跟人说过这种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着点淡淡的草药香，很特别，却不刺鼻。陆野和沈砚同时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男生。

　　男生穿着一身跟他们学校校服不太一样的衣服，领口绣着暗纹，颜色偏深，却衬得他皮肤格外白。他的头发很长，垂到肩膀，发尾微微卷曲，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旁，遮住了一点眉眼，可就算这样，也能看出来他的五官格外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天生的魅惑，明明没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却让人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香囊，指尖轻轻摩挲着香囊上的流苏，眼神淡淡的，不冷不热地看着他们，好像只是无意间路过，却又好像已经看了很久。

　　“你们好啊。”男生开口，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带着点慵懒的魅惑，像羽毛轻轻挠在心上，“我是新来的转学生，顾九。”

　　陆野和沈砚都愣住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魅人”的男生，明明语气很平淡，却让人觉得，他每一个字，都在撩人。

　　顾九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在陆野和沈砚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沈砚手里的纸条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玩味：“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吵架了？”

　　“我们没有吵架。”沈砚立刻说，语气有点急，好像不想被人误会。

　　陆野没说话，只是看着顾九。他总觉得这个顾九有点特别，尤其是他身上的草药香，还有他看人的眼神，明明很淡，却好像能看穿人心。

　　顾九笑了笑，没再纠结“吵架”的事，转而看向陆野，眼神里带着点好奇：“你就是陆野吧？昨天我在球场，看见你打球了，很厉害。”

　　陆野愣了一下：“你昨天去看球赛了？”

　　“嗯，”顾九点了点头，指尖依旧摩挲着香囊，“刚转来，想熟悉一下学校，正好路过球场，就看了一会儿。你最后那个三分球，投得很准。”

　　没想到，自己赢了比赛，第一个跟他说“投得准”的，竟然是一个刚认识的转学生。陆野心里有点复杂，又有点莫名的暖意——至少，有人认真看了他的比赛。

　　“谢谢。”陆野说，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沈砚看着顾九，又看了看陆野，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他不知道这种不舒服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关注了一样。

　　顾九好像察觉到了沈砚的情绪，转头看向他，眼尾微微弯了弯，带着点刻意的撩人：“你就是沈砚吧？我听说，你是咱们年级的第一名，很厉害。以后要是有不懂的题，能不能麻烦你教教我？”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眼神里的魅惑却藏不住，明明是很普通的请求，却让人没办法拒绝。

　　沈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答应，可看到陆野依旧带着点委屈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我……我平时要帮陆野补习，可能没时间。”

　　顾九挑了挑眉，目光在陆野和沈砚之间又转了一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的。”

　　他说完，看了一眼手表，又看向陆野：“陆野，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糖水铺，就在学校附近，要不要一起去？就当……庆祝你赢了篮球赛。”

　　陆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顾九会邀请自己。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沈砚，沈砚的脸色有点白，手里还攥着那张纸条，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心里的那点别扭突然就冒了出来——沈砚不愿意去看他的比赛，不愿意陪他庆祝，可一个刚认识的转学生，却愿意主动邀请他。

　　“好啊。”陆野答应了，语气很干脆。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抬头看向陆野，眼里带着点不可置信：“陆野，你……”

　　“我有点渴了，想去喝点糖水。”陆野说，语气淡淡的，没看沈砚的眼睛。

　　顾九看着他们俩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却没说什么，只是对着陆野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我们走吧。”

　　陆野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顾九往学校门口走，没再跟沈砚说一句话。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一个挺拔，一个带着点慵懒的魅惑，走在一起，竟然意外地和谐。手里的纸条被他攥得皱了起来，薄荷糖也掉在了地上，滚到了走廊的角落，没人再在意。

　　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闷的，有点疼——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陆野跟着顾九走出学校，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家糖水铺，店面不大，装修得很温馨，门口挂着一串小灯笼，很有氛围感。

　　“这家店的杨枝甘露超好吃，还有陈皮红豆沙，也很糯。”顾九推开门，对着陆野介绍道，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熟稔，好像经常来这里一样。

　　陆野跟着他走进店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顾九熟练地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份杨枝甘露，一份陈皮红豆沙，又问陆野：“你想吃点什么？除了这两个，他们家的双皮奶也很好吃。”

　　“那就来一份双皮奶吧，”陆野说，他平时很少吃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顾九点了点头，跟服务员交代好，又看向陆野，眼神里带着点好奇：“你跟沈砚，关系很好吧？”

　　陆野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之前是朋友，可现在，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算是吧，他帮我补习。”

　　“只是补习这么简单？”顾九挑了挑眉，眼里带着点玩味，“我刚才看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只是‘补习伙伴’那么简单。”

　　陆野的脸有点红，连忙解释：“你想多了，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啊，”顾九笑了笑，没再反驳，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你很喜欢打篮球吗？刚才看你打球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一提到打篮球，陆野的话就多了起来：“嗯，我从小就喜欢，觉得打球的时候特别开心，不管有什么烦心事，只要一打球，就都忘了。”

　　“那你刚才跟沈砚吵架，是不是也因为打篮球？”顾九问，语气很平淡，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陆野愣了一下，没想到顾九会这么直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周六的事跟顾九说了——他心里憋了很久，没人可以倾诉，林晓虽然能安慰他，可毕竟不懂他心里的委屈，而顾九是陌生人，跟他说，好像也没什么负担。

　　顾九静静地听着，没打断他，手指依旧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香囊，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等陆野说完，服务员正好把糖水端了上来。杨枝甘露酸甜可口，陈皮红豆沙糯叽叽的，双皮奶也很嫩滑。

　　顾九舀了一勺杨枝甘露，放进嘴里，慢慢咽下去，才开口说：“其实，沈砚可能不是不想去看你的比赛，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有些人，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不一样。”

　　“不一样？”陆野愣了一下，“他都明确说了，模拟考重要，还说看球赛只是路过，怎么会不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去教学楼？”顾九问，眼神里带着点引导，“图书馆在教学楼的另一边，他要是真的只是去图书馆复习，没必要绕到教学楼这边来吧？”

　　陆野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周六那天，他只看到沈砚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只听到他跟苏冉说“只是路过”，却没想着，图书馆的方向，根本不用走教学楼这边。

　　“还有，”顾九又说，“他给你整理的那些题，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要是他真的觉得你跟其他同学一样，没必要这么用心。”

　　陆野的心里，突然有点动摇了。他想起沈砚每天早上帮他擦桌子，想起他给自己整理的错题本，想起他追出来递纸条时的慌乱，好像……顾九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他为什么不跟我直说呢？”陆野问，语气里带着点疑惑，还有点委屈，“要是他真的想去，跟我说一句就好了啊。”

　　“因为有些人，天生就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意啊。”顾九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就像有些人，明明很关心别人，却只会用‘多喝热水’来表达一样。”

　　陆野没说话，只是舀了一勺双皮奶放进嘴里，甜甜的，却好像没什么味道。他心里的疙瘩，好像松了一点，可还是有点不舒服——就算沈砚是真的想去，可他还是拒绝了自己，还是跟苏冉在图书馆门口讲题，还是没跟自己分享比赛胜利的喜悦。

　　顾九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没再继续说沈砚的事，转而聊起了自己：“我之前一直在老家待着，老家在苗疆，那边有很多山，还有很多草药，我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学认草药，所以身上会有草药的味道。”

　　“苗疆？”陆野眼睛一亮，他以前在小说里看到过苗疆，说苗疆有很多神奇的草药，还有很厉害的蛊术，“苗疆是不是有很多神奇的东西啊？比如……蛊术？”

　　顾九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魅惑：“你倒是会想，蛊术是有的，不过没小说里写的那么神奇，大多是用来治病的。我身上这个香囊，就是用苗疆的草药做的，能安神，还能驱蚊。”

　　他说着，把手里的香囊递了过去：“你要不要闻闻？”

　　陆野接过香囊，轻轻凑到鼻子边，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扑面而来，很清新，闻着让人觉得很舒服，心里的烦躁好像都少了点。“很好闻。”

　　“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顾九说，语气很平淡，好像只是送了一件很普通的东西。

　　陆野愣了一下，连忙把香囊递回去：“不用了，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没关系，”顾九又推了回来，眼神里带着点笑意，“我还有很多，这个送给你，就当……谢谢你陪我来喝糖水。而且，你好像经常心情不好，这个香囊能安神，对你有好处。”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眼神里的魅惑却藏不住，明明是很普通的赠送，却让人没办法拒绝。

　　陆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香囊：“那谢谢你，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给钱，”顾九笑了笑，舀了一勺红豆沙放进嘴里，“朋友之间，送点东西而已，不用这么见外。”

　　朋友？陆野愣了一下，他跟顾九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顾九就把他当成朋友了？

　　顾九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慵懒的笑意：“怎么？不乐意跟我做朋友啊？”

　　“不是，不是，”陆野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我们才刚认识。”

　　“刚认识怎么了？”顾九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撩人，“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成不了朋友；有些人，刚认识，就能很投缘。我觉得，我跟你很投缘。”

　　他的话很直白，眼神里的魅惑也藏不住，陆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吃双皮奶，不敢再看顾九的眼睛。

　　顾九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却没再逗他，只是安静地喝着糖水。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桌子上，映着两碗糖水，还有一个小小的香囊，氛围很温馨，没有了刚才在学校走廊里的尴尬和紧张。

　　陆野喝着甜甜的双皮奶，闻着香囊里淡淡的草药香，心里的烦躁和委屈，好像都慢慢消散了。他突然觉得，认识顾九，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顾九很会聊天，很懂人心，跟他在一起，不用刻意伪装，也不用纠结那些烦心事。

　　喝完糖水，顾九付了钱，跟陆野一起往家走。两人顺路，走在人行道上，偶尔聊几句天，大多时候都是安静的，却一点也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