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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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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淮涟化作的流光即将消失在天际的刹那,另一道同样炽烈的灵光如影随形般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在云层间划出两道交缠的光痕。
“走这边!”
迟霂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淮涟感受到他那熟悉的气息,心中一定,她毫不犹豫地跟随他转向,几个灵巧的起伏便甩开了身后的追兵,如同飞鸟归林般落入城中一处隐秘的院落。
直到双脚踏上坚实的青石板,淮涟才来得及细细打量这个落脚之处。这是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居,院中古树参天,恰好遮蔽了来自上方的视线。她注意到迟霂的脸色经过源力调理已好了许多,那双眼睛也锐利依旧,在略显昏暗的庭院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迟少爷这么快就赶来着实令淮涟感到意外,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中几个看似普通、实则站位暗合阵法的侍从,而且还提前找好了这样周全的落脚点。
她心下暗忖,那李仙使的消息果然落后了,迟家哪里是不问世事的样子?作为屹立修仙界千年不倒的隐世仙门,其底蕴远比表面看起来深厚。看这处据点的布置,怕是在各大宗门属地都有类似的安排。
淮涟心中思绪翻涌,面色却如常。她快速扫过被自己一股脑带出来的众人——昏迷的筱青和那些惊魂未定的孩子们,决定将方才的发现暂且压下,先解决眼前最紧迫的问题。
等淮涟对迟霂沉声诉说她在城主府的见闻后,迟霂若有所思地开口:“看来城主府的水比我们想的更深。李仙使背后,定然有更庞大的势力。但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闻言,淮涟有些苍白的小脸不解的歪头看向迟霂。
“你受伤了。”他突然话题一转,语气笃定得不容辩驳,“我先给你疗伤。”
淮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诊断噎了一下,下意识地狡辩:“我没受伤,就是消耗过度,休息片刻就好了。”
她努力挤出一个“我很好”的笑容,却看见迟霂眼中迅速掠过一丝受伤,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层委屈,活像被主人拒绝摸摸的大型犬。
眼瞧着是拉近距离的好机会,淮涟却只能视而不见。她心中暗叹,不是不想接受这份好意,实在是……她的“伤”太过特殊。让一个相识不久的修士,还是男子,进入自己的识海,这未免太奇怪了。且不说这简直是修仙界只有道侣间才会有的“顶级亲密接触”,单是她识海中那片挥之不去的漆黑和偶尔滑动的锁链,她本人每每感应到都觉得诡异的东西,要是让迟霂看见了,怕不是要当场大喝一声“妖女看剑”!
为了避免场面继续滑向尴尬的深渊,淮涟果断转移话题,语气轻快地说:“或许下一步我们可以去青林城查查?我觉得那里会有更多指向真正幕后黑手的线索。”
然而,迟霂的注意力像是被焊死在了“疗伤”这件事上。
“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帮你?”他不但没接茬,反而又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带着一种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执着,“我以为这几日的并肩作战,已经足够我们信任彼此了。”
淮涟简直要抓狂。
救命!这小少爷平时是有多我行我素!在学堂时夫子布置的文章浅析都是零分吧!正常社交礼仪里,“不方便”三个字就是终止符啊!怎么还带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这个时候打什么直球,要什么死脑筋啊,我们这顶多算临时战友,离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迟霂可能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但淮涟自认为是个有着良好社会化的正常人,于是她试图跟他讲道理。
“我伤在识海,不太方便让观澄你帮我疗伤。而且我此刻情况尚可,当务之急,是考虑如何从这座已经封锁的绫音城中脱身。”
……
一阵微妙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只有院外隐约传来的守卫军脚步声,像背景音一样提醒着他们还在逃命。
“我刚才听你说,”迟霂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有点干巴巴的,生硬地切换了话题,“李仙使腰间挂着一个翠青竹纹玉佩。”他的耳根却很不配合地悄悄红了,与他此刻一本正经的语气和刚才冷静带路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那应该是沉星宗内门弟子的信物。恰好,沉星宗今年的招新队伍快到青林城了。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混进去,然后……顺道去炼魂谷调查一番。”
就在二人准备商议后续计划之际,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若是只有他们二人,凭借出色的身手想要离开绫音城轻而易举。但,还有这么多被救出来的孩子,显然无法全身而退。
迟霂这才想起还在客栈休养的迟五——正好可以让这个得力助手来善后。他迅速用迟家特有的暗号留下信息,告知迟五稍后在青林城会合,又吩咐据点的人妥善照料这些孩子。
一切安排妥当,迟霂正要示意淮涟动身,角落里却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
筱青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双眼,目光在触及淮涟时骤然聚焦,好美的人。
当淮涟注意到筱青苏醒时,才恍然拍了拍额头。她拽了拽迟霂的衣袖,压低声音说:“你快仔细瞧瞧她,不觉得眼熟吗?”
迟霂闻言凝神细看,片刻后难掩惊讶:“这是……筱知成的妹妹筱青?”
“筱知成是谁?”刚醒来的筱青茫然反问,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试图坐直身子,却因牵动伤势而轻嘶一声。
经过一番解释,筱青才明白有个自称是她哥哥的人正在四处寻她。但她很清楚,父母只有她这一个孩子。筱知成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她确信从未听家人提起过。
“多谢二位相救。”筱青忍着疼痛郑重道谢,“我本是去青林城参加沉星宗弟子选拔的,没想到途中遭人劫持。若不是你们,我恐怕已经……”说到这里,她不禁后怕地打了个寒颤。第一次离家远行就遭遇如此险境,当时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时,她真的以为自己要客死异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胸口,却不慎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去青林城参加沉星宗弟子选拔?
淮涟与迟霂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心思。方才还在发愁该如何不着痕迹混入沉星宗选拔,没想到机会就这么送上门来了。
自认亲和力更胜一筹的淮涟计上心头。方才在城主府一战后,逃离途中她遮面的轻纱早已不知去向,此刻索性将自己的容貌优势发挥到极致。她微微侧身,调整到一个最能让人卸下心防的角度,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这可真是太巧了!我们正好也要去青林城参加选拔。既然同路,不如结伴而行?”
眼下选拔已进行过半,报名者日渐稀少。若是与筱青这个一心要参加选拔的正主同行,无疑能更好地掩饰他们的真实目的。
迟霂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既然确认筱青与筱知成并无关联,他便从容地退到一旁,任由淮涟自由发挥。
果然,初次离家、心思单纯的筱青闻言喜出望外,当即表示愿意同行。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血色,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淮涟趁热打铁,细心帮筱青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又递过一杯温水:“你身上有伤,我们稍作休整再出发。正好我们也要准备些行装,倒是赶巧了。”
趁着筱青喝水的间隙,淮涟回头朝迟霂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