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酒后真言 ...

  •   罗梵在听到“孩子”两个字时就下意识去看季陈信,但这人跑的更快,她只来得及看到季陈信额角上凸起的青筋。

      她讪笑着开口:“叔叔,我们现在忙着做生意,实在没有时间要孩子。”

      季照廉一动不动,看上去和一个雕塑一样。

      罗梵以为她这样讨厌亲密关系的人会站出来说两句,结果她只是呆坐着,丢了半条魂一样。

      罗梵只好认为她被吓到了。

      老头砸吧砸吧嘴品着酒的味道,似乎没觉得罗梵的拒绝很正式。

      他含糊不清地说:“我对这些也不太了解,之前小世赞助过一个生物科技课题,我跟他们打听过,像......你们这种情况,去医院试管,爹的那部分可以在基因库挑。”

      他把酒盅里的白酒喝完,看着一句话不说直勾勾盯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侄女和笑得有些为难的罗梵。

      他没看到照廉摇头的意思,于是他忽略掉罗梵继续说:“生意嘛,反正现在都稳定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再说了还有照廉嘛,她处理不了再找你,实在不行,我给你们找一个助手,跟了我蛮多年的。”

      这时候季照廉突然动了一下,她拿起面前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他语重心长地对罗梵说:“小梵啊,我们季家不能没有种,更何况是我大哥这一脉,本来照廉没给我们说她的这档子事我们是想给她招上门女婿的,但你看,你来的正好,要是不知道去哪家医院你们可以去香港,当年小信她们母女的产科医生就是我认识的一家私人医院院长的老师,她的技术你们可以相信。”

      罗梵的笑容似乎有些挂不住,她继续说:“叔叔,我们暂时......”

      老头听懂了她又在拒绝,他眉头一皱打断到:“照廉还没说话呢,先别这么快拒绝,要是害怕生产会怎么怎么样你的身子,我给你们找最好的康复中心。”季照廉又灌了一杯红酒。

      罗梵来到季家两年,这是她第一次从头到脚感觉到恶寒,她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呕吐的欲望。

      于是她不得不加快呼吸频率压下这一阵阵的恶心。

      她不像是询问,而是确认般的开口说:“用照廉的卵子,我的子宫?”

      老头听到这两个女性生理相关的词时难以掩饰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仿佛面前盘子里放的不是食物,而是死老鼠。

      这时候季照廉灌下了第三杯酒,老头也按耐不住,“照廉别光喝酒了,你是什么意思?”

      季照廉抬起脸看他,不卑不亢,老头以为她会和以往一样“听话”。

      刚想趁机拿出手机联系医院就听到掷地有声地一个“不”字。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不,”季照廉说出口就不再有所顾忌,“就像我妻子说的,我们现在生意太忙了,没法养孩子。”

      老头有些急地说:“又不是让你生孩子你拒绝什......”话没说完他就像舌头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季照廉又倒了第四杯酒,比前三杯都满,甚至都要溢出来,她站起来面对着老头再次一口气喝完,微微躬身将酒杯口朝下。

      老头知道这个意思是给他赔不是,他有点如坐针毡,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罗梵赶紧叫过保姆问她喝了多少,保姆出示了一个空的红酒瓶,罗梵连忙跟着站起来伸出一只手环住季照廉的腰怕她摔倒。

      老头清咳一声,“嗳,不至于啊照廉,叔叔又不怪你,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我也能理解,没必要......”

      他对上季照廉寂静的眼睛,他忽然想起死去的大哥,死后那一分钟他还攥着大哥的手,大哥没有瞑目,他的眼睛和现在的季照廉一模一样。

      “唉算了,” 老头站起来,让保姆把他的外衣拿过来,“搞事业也好,我不催你们了。”

      罗梵一只手紧紧搂着季照廉一边对着老头道歉:“对不起啊叔叔,今晚真的照顾不周。”

      老头没回头,只是挥挥手出了门坐上司机开来的车扬长而去。

      这时候罗梵才有机会关照季照廉,她在吃饭之前已经陪着老头喝了不少高度数的白酒。

      罗梵在保姆的帮助下把季照廉扶上楼,她捧着季照廉的脸颊轻轻摇晃了几下,“照廉?怎么样?难受吗?喝点解酒汤再睡啊,阿姨快做好了。”

      季照廉眼神有些迷离地注视着罗梵,她伸出手轻轻握住罗梵的手腕。

      说是握住,更像是她没有力气只好和罗梵发生了一些肢体接触。

      “刚刚谢谢你,他主要刁难的是我,你没必要这样的。”季照廉听着心里像被刀子划开--还不如刚刚喝酒喝死。

      “......不用谢,“她笨拙地憋出这么一句“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结了婚的。”

      罗梵睫毛不自然地扑闪了一下,两人再度沉默。

      她们二人在家人总是这样,偌大的房子听不到一点声音,季照廉或许会在卧室看些文艺电影,而罗梵会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

      两扇紧闭的门很少有敞开的时候,但也偶尔,偶尔的偶尔,罗梵会和她一起到客厅看电影,季照廉会到书房和罗梵讨论生意上的事。

      或许她们志趣相投呢,季照廉忍不住这么想,但那些时刻少得可怜,少得珍贵,过后她们又回到自己的世界,房门又再次紧闭。

      “......陈信呢?”季照廉主动问到,罗梵脸上少有地慌乱了一瞬,“我,我不知道,要不我出去找找?”

      季照廉觉得自己点头的那一下是因为有人砸断了她的脊背。

      罗梵将季照廉放倒躺好又掖了一下被子,“记得喝了醒酒汤再睡。”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就在她匆匆忙忙准备离开时,季照廉伸出手拉住罗梵。

      这才不再是可以含糊为不小心触碰的举动,而的的确确是拉住了女人,将她的半张手收在手心。

      迎着罗梵诧异的眼光,季照廉有一堆话要说。

      对不起我应该在他开始时就出来帮你,对不起我甚至认真想过这件事。

      我甚至兴奋于可以跟你有一个孩子,我不敢做这个梦,我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或许真的能这样在一起一辈子。

      你不会爱我,我可以把爱给我们的孩子,这样也可以,对不起,是我太贪婪了。

      但她没有说这些话,她的头发垂在两边看起来真的像个卧病在床的人,“可以帮我催一下阿姨吗?”

      罗梵点点头,安慰她到:“我会让她快一点的。”然后季照廉便立刻松开了手,罗梵走了出去。

      季照廉便用手压着眼眶,要是等会儿让阿姨进来看到她哭就不好了。

      罗梵下楼匆匆嘱咐了保姆一句就要去找季陈信,“啊,刚才那个小姑娘,她早从后门走了。”保姆看她急得不行,便好心提醒。

      罗梵心里的千斤石又加了重量,她扯出一个笑给保姆,便进到一楼的洗手间。

      她打开手机带的检测功能,看有没有装了摄像或者窃听,手机检测完成没有发出警报,她立刻拨打了季陈信的电话,关机。

      罗梵挂断电话,思索几秒打给了母亲,“喂?” “妈,罗音呢?”

      母亲讶异于她打来电话,便结结巴巴到:“罗音她她......”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哦哦,你等一下。”电话那边传来拖鞋走路的声音。

      很快,一个年轻的女人接过电话,“喂?”

      “叫妈离开。” “妈出去了啊。”罗梵揉揉眼角,经历了这一天她有些疲惫不堪。

      “你叫她别在你房间门口偷听。”又是一阵走路声,然后是年轻女人的高声喊叫:“妈你能不能别老偷听我俩说话!”

      母亲也跟着喊:”她怎么不打你电话!“

      年轻女人嘟囔了一句,然后关上房门重新跟罗梵说话。“对啊,你怎么不打我电话,被发现了?”

      罗梵没精力给她说缘由了,她直接说出请求:“你快帮我查一下一辆车的定位。”罗音有些一头雾水:“什么......” “快点!”

      姐姐这么急躁的时候很少,罗音只好按她说的打开电脑劈里啪啦操作着,“车牌号?”

      罗梵报了一串数字,罗音扬起一边眉毛:“这么硬的车牌号?谁啊, ” 她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那小妹妹?”

      罗梵没有理会她,只是一个劲儿问她,“查到了没?”

      罗音给她报了一串地址,罗梵这才放心一点,是季陈信的家,不是其他什么地方,混乱的酒吧,没人的小巷或者是湖边。

      “发生什么了?”罗梵深吸一口气,她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疲惫,“之后给你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挂了电话又联系了季陈信的管家,得到管家的答复,季陈信回来就在客厅打游戏,没有吃保姆做的饭,自己点了炸鸡吃。

      罗梵谢过后不忘给管家发了一个金额巨大的红包,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总算是不再失态。

      她努力给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招牌的礼貌微笑,虽然有些勉强但好过没有。

      她上二楼时主卧的灯已经熄灭了,想来是季照廉已经喝了醒酒汤睡下了。

      来到客卧关上门,毫无形象的将耳环摘下随手甩到桌子上,客卧铺着她很喜欢的羊毛地毯。

      两只腿一踢将拖鞋踢掉光脚踏上地毯,然后像突然瘫痪般摔进了柔软散发着清香的床褥中。

      意识到自己没有换衣服的罗梵只好撑着自己坐起来,伸手将她的发髻放下来,乌黑的头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她慢条斯理褪下自己的衬衫,才想起来自己的睡衣挂在衣柜里。

      罗梵发出无奈地呻吟,但经过几秒的天人交战,她还是懒得下床去拿睡衣,就这么睡吧,谁知道呢。

      这样想着罗梵迅速脱下裤子扔在地上,然后倒头钻进被窝。

      太多人太多事让她心烦,明明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自己达成计划必须要经历的。

      但那种难以排解的烦闷压在心里久了就成了挪不开的阴影。

      她感觉自己即将睡过去了,微信电话的声音又把她惊醒,罗梵眯着眼睛大概看了一眼是谁。

      好熟悉的头像,季陈信吧,于是她毫无防备地接通。

      “喂......” 她开口说话有点有气无力,在季陈信听来便是叫她不自在起来的气音。

      “......罗梵?你这是什么?把手机拿远点。”罗梵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看到了手机里季陈信正叼着吸管吸饮料,发出“吸溜”的声音。

      罗梵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在两人看清彼此和自己的一刻,季陈信似乎把饮料吸到了气管。

      她痛苦地揪着胸前的衣物不停咳嗽,而罗梵这下彻底清醒了。

      该死!忘了没穿睡衣!罗梵也咳了一声,不过她是为了自己不那么尴尬,“你紧张什么?”

      季陈信没再把自己脸露在摄像头里,她有点艰难地说:”我......咳咳咳,我没有......咳咳咳。“

      罗梵把摄像头向上抬了抬,“你和我不是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吗?”

      季陈信似乎好受了一些,她冲摄像头露出一双眼睛,“对啊,所以我不紧张。” “你刚刚还......” “那是不小心呛到了!”

      罗梵笑着接受这人的解释,“打电话来干什么?” 季陈信眨巴眨巴眼睛。

      她深谙套路,眉毛皱到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太甜腻自怜,有实实在在让罗梵能心软。

      “我走的时候没跟你说晚安。” “就这样?”罗梵语气舒缓,听得本来就因为刚才那一撇在脑子里念色即是空的季陈信又白费功夫了。

      “我......”她有些别扭的开口,“我想看看你,你还好吗?”话音未落罗梵就紧接着问到:“你怎么觉得我会不好?”

      年轻女人呜呜啊啊半天才终于说出来:“那老头,说生孩子的事不会难为季照廉的,他只会难为你,他就是这德性,我猜得到。”

      罗梵看着季陈信湿漉漉因为难过下垂的眼神刚刚的疲惫便一扫而空,啊,她真的需要好好“发泄”一番。

      于是她佯装生气,板着一张脸,语气虽然有些冰冷,但做到了冷中带着些引诱,“所以你就丢下我自己跑了?害我后面一通好找,也不接电话。”

      季陈信那边的镜头晃了晃,然后固定在一个茶几前,这样就能看见蜷在一起抱着膝盖将下半张脸埋下去,用上目线乖顺地瞧着罗梵。

      罗梵觉得这人如此会撒娇实在是自己惯出来的,她为了不让自己心软,把目光定在露出来的沙发上。

      “对不起嘛。”罗梵哼了一声,“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

      季陈信翻了个白眼,“你当时也就只说了一个对不起。” “我说了两次。”

      季陈信妥协到:“好吧,你要我怎么样?”罗梵忍着自己不流露出那种诡计得逞的表情。

      她依旧是板着一张脸,唯独眼睛微微弯曲,像一只注视猎物最后时刻饥饿的狐狸。

      “去你的卧室,把你的上衣脱掉。”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