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与会长的约定 ...
-
回到联盟医学会，韩行谦戴着白色的无菌手套，指尖在光脑屏幕上划过，调出的三维模型里，白霭星的腺体与鱼尾神经连接的银白色脉络清晰可见——那是人鱼Omega独有的生理结构，此刻正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轻轻闪烁，各项数值都稳定在安全线以上。
“尾巴还疼吗？上次在废弃实验室被电流灼伤的部位，神经修复率已经到98%了。”韩行谦的目光从屏幕移到白霭星搭在诊疗床上的尾鳍，那片覆盖着珍珠白鳞片的鳍尖正无意识地扫过床沿，带起细碎的水光。
“他的情况呢？”白霭星立刻撑起上半身，尾鳍瞬间绷紧，连声音都比刚才急促了些。阳景的身体状况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快半个月了，每次提到检查，他都忍不住担心那些被强行植入的腺体改造痕迹会留下隐患。
韩行谦看了看手里的检查报告。“精神力阈值很稳定，改造腺体没有排斥反应，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特意看向阳景，“脑部情绪控制区的活跃指数，和普通Alpha没区别。之前你说他从没有主动伤害人，数据或许能证明这一点。当然也可能是你在他身边的原因。”
阳景的狐耳轻轻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蜷了蜷。他没说话，径直走到白霭星身边，伸手扶了扶他的胳膊——刚才白霭星撑着起身时，尾鳍在床沿磕了一下，虽然没出声，却被他看在了眼里。
白霭星的身体愣了愣，尾鳍不自觉的翘起了一块，他反手握住阳景的手腕，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时，语气又坚定了几分：“走，我带你去找会长。”
从诊疗室到会长办公室的路并不长，走廊两侧的落地窗能看到联盟总部的空中花园，藤蔓植物沿着玻璃蜿蜒而上，路过的研究员忍不住放缓脚步，有人偷偷抬眼，刚撞上他的目光就慌忙低头——那眼神太干净，又太冷，像极地的太阳裹着碎光，没什么杀伤力，却让人心脏猛地一缩。白霭星走过来时没留神，抬头就撞进那双琥珀色的眼里，瞬间忘了要说什么。视线相触的瞬间，像是有片冰原突然炸开极光，冷意裹着说不清的勾人，一下攥住了心脏。他看见阳景的睫毛颤了颤，极轻的一下，像雪落在狐耳上，然后那目光才移开，耳廓却悄悄红了点尖。
走廊里的脚步声又恢复了急促，可刚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好看的Alpha遍地是，可偏偏是这张魅惑众生的脸，配着冰一样的表情，让人一眼就记到了心里。
“前面就是banni爷爷的办公室，他是联盟的会长，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白霭星放慢脚步，低声给阳景解释，“他S4级分化垂耳兔，虽然看起来温和，但在联盟规定上，从来不会让步。不过你别担心，我会跟他说清楚。”
阳景点点头，狐耳微微垂下，视线落在走廊尽头那扇刻着IOA联盟徽章的木门上。他能闻到门后传来的、属于垂耳兔Omega的浅淡奶糖香味。
白霭星推开门时，言逸正坐在黑色办公桌后泡咖啡，垂在脸颊两侧的兔耳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明明是温顺的形态，却让人不敢轻易懈怠。
“banni爷爷。”白霭星拉着阳景走到书桌前，声音软了些，带着向亲人撒娇的温软，“这是阳景，韩叔叔刚给他做了全面检查，他没有任何危险，更没有故意伤害过人，按照联盟的‘保护条例’，他应该获得自由。”
言逸放下咖啡杯，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阳景。他的目光很沉，像是在透过阳景的眼睛，审视那些被隐藏在实验报告里的过往。“霭霭，我知道你很重视他。”他的声音温和，却字字清晰，“但联盟的规定不是只看‘现在’——实验体的体能、精神力控制、对联盟规则的认知，都需要通过系统训练考核，合格后才能获得正式的公民身份，这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
“安全？”白霭星一下子提高了声音，鱼尾在地面上扫过，溅起的水珠落在地毯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他在实验基地里一直在沉睡，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什么都不懂。上次我们遇到109那些暴徒，是把我们护在身后——这样的人，需要用‘训练合格’来证明安全吗？”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都有些发红。言逸看着他这副模样，兔耳轻轻耷拉下来，语气却没松：“规定是底线，就是像婴儿一样，才需要我们正确的引导，霭霭。我是会长，不能因为你，就破坏整个联盟的秩序。”
“可他不是……”
“是不是培训合格，就可以留下来？”
清冷的男声突然打断了白霭星的话，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阳景往前站了一步，原本垂着的狐耳微微竖起，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白霭星的身影，目光却对着言逸，一字一句地重复：“如果通过训练，能和白霭星一起在联盟工作，我愿意。”
白霭星愣住了，他猛地转头看向阳景，想说什么，却被对方递过来的眼神制止了。阳景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坚定——那眼神在说“相信我”，像极了上次遇到腺体猎人，阳景把他护在怀里，说“别怕”时的模样。
言逸也有些意外，他重新打量起阳景。眼前的北极狐Alpha没有丝毫实验体常有的怯懦或暴戾，作为艾莲的终极武器，和小白一样的A3级全拟态alpha，在有些方面反而在说出“愿意”两个字时，表现得异常认真。“不是普通的训练。”言逸缓缓开口，“要成为联盟特工，通过S级特工考核，才有资格留在联盟总部工作——那不是简单的任务，你确定？”
“确定。”阳景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白霭星，“我只要和他在一起。”
白霭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张了张嘴，想告诉阳景没必要为了他放弃自己拥有的自由，联盟特工有多危险，却被阳景轻轻按住了嘴唇。北极狐Alpha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却让他瞬间安静下来。
“banni爷爷，”白霭星深吸一口气，推开阳景的手，眼神却变得格外认真，“我申请成为他的训练员。”
言逸的兔耳顿了顿，他看着白霭星，又看了看阳景——后者正用一种近乎依赖的目光望着白霭星，这个孩子拥有和小白一样的赤忱，但比小白更幸运。他沉默了片刻，手指在书桌的檀木纹理上轻轻摩挲，最终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你的各方面训练成绩都是S级，当训练员确实合适。”言逸放下杯子，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但我有个条件——训练期间，阳景的所有考核数据必须实时同步给我。”
白霭星的眼睛瞬间亮了，鱼尾在地面上欢快地摆动起来：“我答应！谢谢banni爷爷！”
阳景也松了口气，狐耳微微耷拉下来，却在看向白霭星时，眼底盛满了细碎的光，他悄悄收紧了握着白霭星的手。
言逸看着两人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却在低头签字时，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联盟的规定是底线，但人心不是。他看着霭霭长大，知道这孩子看似冲动，却从不会错看人心；而阳景眼底的坚定，或许比任何数据都更能证明——他值得一次拥有信任的机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走廊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白霭星侧头看着阳景，尾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脚踝：“训练会很苦的，特工考核更是……”
“嗯。”阳景打断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我知道，你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