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圈之生命的光》萩纪

5、家的味道

　　从 A 市到 B 市的车程约莫四个小时，贺军全程没歇过，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没一丝晃动，黑色越野车一路平稳地驶入 B 市市区，最终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
　　贺军率先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影刚站定，门童便快步上前。简枫跟着下车，脚刚沾地，便被酒店大堂透出的暖光裹住 —— 与车上的安静不同，这里人来人往，却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雅致。
　　“贺总，您的房间已经备好。” 一名身穿深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早已等候在大堂门口，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快步上前接过贺军手中的行李箱，手指微微蜷了蜷，显然是认出了贺军的身份。
　　贺军只是淡淡 “嗯” 了一声，脚步没停，径直朝电梯口走去。
　　中年男子跟在身后，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简枫，犹豫了几秒，还是小声问道：“贺总，这位先生…… 需要单独安排一间房吗？” 他早上接到总部秘书的通知，只说要准备一间总统套房，没提还有同行人。
　　“他跟我住。” 贺军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中年男子立刻噤声，不敢再多问，连忙加快脚步在前方带路，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又瞟了简枫两眼 —— 贺军喜欢男人的传闻在圈子里不算秘密，眼前这男人确实生得清秀，皮肤白得像瓷，身形又单薄，他实在忍不住想，这样的身板，怎么禁得住贺军的折腾。
　　进电梯前，贺军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中年男子报了几个菜名：“徐经理，晚上准备份红烧鲫鱼、鲜虾蒸蛋，再弄个清炒时蔬，送到房间。”
　　简枫站在一旁，心里又泛起疑惑 —— 这几道菜，全是他从小爱吃的。他知道贺军肯定调查过自己，可这种藏在记忆里的喜好，不是查资料就能知道的。他盯着贺军的背影，想问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徐经理应下后离开，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简枫靠在轿厢壁上，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终于还是开口：“我们…… 晚上睡一个房间？”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你害怕？” 贺军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调侃，却没什么恶意。
　　电梯 “叮” 的一声到达顶层，贺军推开总统套房的门，率先走了进去。简枫跟在后面，刚踏入客厅，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 客厅宽敞得离谱，沙发、茶几、落地窗一应俱全，角落还隔出了一个小吧台，卧室显然在里面的隔间，倒不像他想的那样 “局促”。也是，堂堂贺氏总裁，出门住总统套房本就理所当然。
　　贺军将行李箱放在客厅角落，坐到沙发上，指节轻轻敲了敲扶手：“我先去洗澡，饭菜到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说完，他拿起行李箱，径直走进了卧室旁边的浴室，关门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简枫坐在沙发上，刚放松下来，突然想起什么 —— 下午走得太急，他根本没带换洗的衣服。他懊恼地抬手捶了捶头，早知道就该多留意的，现在总不能穿贺军的衣服吧？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推开半扇窗。晚风带着 B 市特有的湿润气息吹进来，拂在脸上，带着几分熟悉的暖意。他好久没回 B 市了，窗外的景象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霓虹灯管在楼宇间闪烁，只有不远处的双子塔依旧矗立在夜色里，像两个沉默的守护者。
　　脑海里突然闪过儿时的画面：父亲牵着他的手，母亲跟在旁边，一家三口去双子塔旁的游乐园，他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得合不拢嘴，父亲举着相机，不停地按下快门…… 那些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却又遥远得像一场梦。
　　简枫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抵在冰凉的玻璃上。他长大了，儿时的快乐再也回不去了。夕阳的余晖洒在金碧辉煌的高楼顶端，将玻璃幕墙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乡，可现在，还能算吗？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他还能回去吗？
　　B 市的夕阳，好久不见。
　　他就那样站在窗前，从余晖渐落到月色爬上夜空，脸上的欣慰一点点褪去，只剩下难以掩饰的怅然。不知何时，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窗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抚过他的脸颊，轻轻擦去泪痕。简枫猛地回头，撞进贺军温柔的眼眸里 —— 他已经洗完澡，换上了一身深色睡衣，领口依旧少扣了两颗纽扣，露出结实的胸肌，左侧胸口隐约能看到一条浅色的疤痕，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有酒吗？” 简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带着点沙哑，“要高档的那种。”
　　贺军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我让人送过来。”
　　十多分钟后，徐经理亲自推着餐车过来，车上摆着贺军点的几道菜，旁边还放着一瓶包装精致的红酒，标签上的文字简枫不认识，只觉得瓶身的设计透着贵气。
　　“贺总，简先生，慢用。” 徐经理将餐车停在餐桌旁，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关门前还长长舒了口气 —— 刚才在门口，他隐约感觉到房内的氛围不对，生怕触了贺总的霉头。
　　简枫拿起红酒瓶，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然后拔掉瓶塞，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给贺军的杯子里添了些。酒液呈深红色，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还没喝，就能闻到淡淡的果香。
　　贺军坐在对面，看着简枫专注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干杯。” 简枫举起酒杯，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轻快。
　　“砰 ——” 两只酒杯轻轻碰撞，清脆的声音在宽敞的客厅里回荡。简枫将酒杯凑到唇边，先轻轻抿了一口 —— 浓郁的酒香在舌尖散开，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甜味，一点都不冲。
　　“好喝。” 他眼睛亮了亮，仰头将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
　　“慢点喝，小心呛到。” 贺军连忙提醒，可简枫像是没听见，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液差点溢出来。
　　“你知道吗？他们都不要我。” 简枫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飘忽，眼神也开始发直，“我爸爸…… 他跟着一个男人跑了，丢下我和妈妈不管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酒，“还有我妈妈，她说我是贱种，生下我是她的耻辱……”
　　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可他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格外刺眼。他将酒杯凑到嘴边，刚要喝，却打了个酒嗝，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泛着粉色 —— 平时从不喝酒的人，哪里经得住红酒的后劲。
　　“不好意思，我自罚一杯。” 他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拿起酒杯晃了晃，然后将嘴唇贴在杯口，扬起脖子慢慢往下倒。红酒顺着嘴角溢出，沿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小水珠，滴落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一幅暧昧的画。
　　对面的贺军看着这一幕，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掌心微微发热。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可视线却像被黏住一样，怎么也挪不开。
　　“乖，我们不喝了。” 贺军站起身，走到简枫身边，伸手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酒渍，拇指不经意间蹭过他的嘴唇，然后下意识地放进自己嘴里舔了舔 —— 带着红酒的甜味，还有简枫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不要，我还要喝。” 简枫伸手去拿酒瓶，手腕却被贺军按住，力道不算重，却让他挣不开。
　　“我父亲走了，又不是我的错对吧？” 简枫的声音带着哭腔，头摇摇晃晃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求他了，我求他不要离开我们，可是他还是走了…… 你说，他配做一个爸爸吗？有资格说自己是一位父亲吗？”
　　贺军怕他摔倒，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腰，将人稳稳地护在怀里。
　　“乖，不是你的错。” 贺军的声音放得极柔，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们不喝了，好不好？”
　　“你坏。” 简枫突然伸手扯过贺军的衣领，右手松开酒瓶，“啪” 的一声，似有似无的一巴掌甩在贺军脸上。声音不算响，却让简枫瞬间安静下来，他愣愣地看着贺军，眼神里满是茫然。
　　贺军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可看到简枫眼底的恐慌时，又很快软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简枫，别闹。”
　　“呵呵……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简枫突然笑了起来，手指指着贺军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嘲讽，“你想我，对吧？”
　　贺军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目光紧紧锁在简枫脸上，喉结又动了动，没说话。
　　突然，简枫的笑声停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声音哽咽：“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爸跟男人跑了，我妈不要我了…… 我痛恨所有的圈子里的人，痛恨所有的，可是…… 可是我自己也是个变态，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酒杯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深红色的酒液在浅蓝色的地毯上晕开，像一朵盛开的花。
　　“不是你的错，阿枫，真的不是你的错。” 贺军无奈地蹲下身子，将简枫轻轻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你好暖和啊。” 简枫在他怀里蹭了蹭，手不自觉地摸上贺军的胸肌，指尖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感受到肌肉的硬度。他抬起头，眼神迷离，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贺军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处涌，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他猛地将简枫压在沙发上，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浓烈的欲望，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阿枫，你会怪我吗？”
　　简枫闭了闭眼，嘟了嘟嘴，突然伸手勾住贺军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他的吻很生涩，带着红酒的甜味，还有一丝颤抖。吻完后，他睁开眼，傻笑着盯着贺军，眼神里带着点故意的招惹，又像是在放纵压抑已久的自己。
　　贺军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他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 —— 眼前这一幕，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就算要付出再多代价，他也认了。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可动作却无比坚定。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简枫，脚步沉稳地走进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一夜，卧室里的灯亮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