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圈之生命的光》萩纪

14、突发车祸

　　三个月后?清晨的意外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一道浅金色的光带。简枫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般酸痛，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旁人的脸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起来了。”
　　每次被贺军 “折腾” 过后，他都得缓上大半天才能恢复力气。
　　贺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先抽出环在简枫腰间的手，动作轻缓地坐起身，开始穿衣服。前段时间因为违逆简枫，被惩罚了近半个月，他早就不敢再放肆，昨晚实在是憋得太久，才没控制住力道，此刻见简枫脸色带着倦意，心里满是愧疚。
　　“早饭想吃什么？” 他一边系衬衫纽扣，一边柔声问道，眼神不自觉地落在简枫露在被子外的肩膀上 —— 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痕。
　　“都行，你看着准备吧。” 简枫的声音依旧很弱，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显然没打算立刻起床。
　　贺军轻手轻脚地起身，先去了卫生间，洗漱完换好衣服后，又悄悄带上门，往厨房走去。如今他们的生活，早已像真正的夫妻般默契：平时都是简枫早起做早餐，可只要前一晚贺军 “不老实”，简枫就会多睡一会儿，把做饭的活儿交给贺军。
　　厨房的水龙头刚打开，客厅里就传来了急促的电话铃声。简枫在卧室里听见动静，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手机，按了接听键，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贺军正低头切面包，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 “哐当” 一声 —— 像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心里一紧，立刻放下手里的刀，快步往卧室跑。还没到门口，就见简枫脸色惨白地冲了出来，一边手忙脚乱地穿外套，一边往门口走，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怎么了？” 贺军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焦急。
　　“我弟被车撞了，我得回 B 市一趟。” 简枫的声音带着颤抖，简单解释了一句，脚步却没停，已经走到了玄关处。
　　“等我一下，我送你过去。” 贺军也顾不上关厨房的火，转身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飞快地换上，又抓起车钥匙，追上简枫。
　　车上，简枫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不停地互相摩挲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沉默了许久，他突然抬头看向贺军，眼神里满是不安和怀疑：“阿军，不是你干的，对吧？”
　　贺军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有过私心 —— 当初得知简枫因为弟弟的存在，总是陷入自我怀疑，他曾阴暗地想过，如果文印不在了，简枫或许就能少些负担，不再总是患得患失。可他再怎么冲动，也绝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更何况，那是简枫的弟弟。
　　“你在想什么？” 贺军的语气带着几分质问，更多的却是心疼，“他可是你弟，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简枫听到这话，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眼角却慢慢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嗯，对不起…… 警察说，对方好像是故意的。”
　　“你先别急，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总会有办法的。” 贺军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简枫的手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简枫没再说话，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他其实一直很矛盾：一方面讨厌文印 —— 讨厌文印的健康、讨厌文印的讨喜，更讨厌因为文印的存在，凸显出自己的 “另类”；可另一方面，他又羡慕文印，珍视文印 ——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如今得知文印出事，他才发现，所有的别扭和隔阂，在 “亲人” 这两个字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B 市中心医院位于老城区，是离事故现场最近的医院。车子刚停稳，简枫就推开车门，往医院里冲，贺军紧随其后，手里还拎着简枫没来得及穿的外套。
　　“妈，文印怎么样了？” 简枫一进医院，就直奔手术室门口，远远就看到林如坐在长椅上，脸色苍白。
　　林如看到简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上来抱住他，眼泪汹涌而出：“小易…… 小易……” 她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已经六个小时了，他还没出来……” 林如一边哭，一边用拳头轻轻捶打着简枫的后背，情绪崩溃到了极点。
　　“没事的，会没事的，文印那么懂事，肯定会平安出来的。” 简枫拍着林如的背，轻声安慰着，可他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林如才哭累了，简枫扶着她坐在长椅上。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 那是林如的第二任丈夫，也是文印的父亲，林西汉。
　　“叔叔。” 简枫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林西汉对他一直很好，哪怕文印出生后，他去了 A 市，林西汉也会偶尔打电话问他的近况，从未因为他是 “继子” 而冷落他。
　　林西汉慢慢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遇到这种事，早就没了主意。“小易，你回来了……” 他抹了把眼泪，站起身，声音沙哑。
　　“警察那边怎么说？” 简枫问道，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肇事者跑了，监控拍到的车牌是套牌的，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林西汉的语气里满是无奈，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跑了？套牌？
　　这两个词像重锤一样砸在简枫心上。以他当律师的经验，这分明就是故意伤人 —— 可文印只是个六年级的小学生，从来没得罪过谁，谁会对一个孩子下这种狠手？
　　“哪个杀千刀的！有本事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林如突然激动起来，一边骂，一边用手捶打着身旁的长椅，指甲都快嵌进木头里。简枫刚想上前阻止，贺军却先一步抓住了林如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阿姨，您先别激动。我和简枫会跟警方沟通后续的事，医院这边也会安排好，您现在要保重身体，不然文印醒了，看到您这样会担心的。”
　　林如抬头看了看贺军，愣了几秒，才慢慢平静下来，她记得这个男人 —— 上次简枫回 B 市，他好像也跟着一起来过，是简枫的老板。“你是小易的老板吧？”
　　“是的，其实我和小易还是小时候的朋友，您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好在一起，就送他过来了。” 贺军怕林如多想，特意补充了一句。
　　“谢谢你。” 林如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戒备少了几分。
　　“阿枫，我们去医生那边了解下情况。” 贺军拉过简枫的手，低声说道。其实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就已经让助理李玲联系了 B 市中心医院的院长，提前打了招呼。
　　两人来到院长办公室，里面除了院长，还有两名医生。院长看到贺军，立刻起身迎了上来，热情地握手：“贺总，您来了。这位是我们医院的脑部专家陈主任，文印小朋友的情况，让陈主任跟您说吧。”
　　陈主任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稳重。他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地说道：“贺总，简先生，文印小朋友送到医院后，我们立刻做了全面检查。他是被一辆面包车从侧面撞击，左侧手臂多处骨折，受到冲击后飞出□□米，造成全身多处擦伤。最严重的是，他倒地时头部磕到了马路边沿，导致颅内出血。”
　　“手臂的骨折虽然会对后期握力有一定影响，但只要恢复得好，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关键问题在颅内出血 —— 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导致患者成为植物人、神经性瘫痪，甚至…… 死亡。”
　　简枫站在贺军身边，听完这番话，只觉得浑身发冷，连站都站不稳，全靠贺军扶着才没倒下去。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 他从来没想过，文印的伤会这么严重。
　　“那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贺军替简枫问道，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陈主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颅内手术的风险本身就很高，成功的概率基本偏低。不过我们已经安排了医院最好的医生，会尽最大努力救治孩子。”
　　“如果我们从 A 市请专家过来呢？会不会提高成功率？” 贺军又问，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如果能请到 A 市更有经验的专家，成功率确实会高一些。但现在患者已经在手术中，突发情况没办法临时更换医生，只能等手术后，根据恢复情况，考虑转去 A 市的大医院做后期治疗。” 陈主任解释道。
　　“好的，谢谢陈主任，谢谢院长。” 贺军扶着简枫，慢慢走出办公室。简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手术室门口的，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林如依旧坐在长椅上发呆，林西汉则蹲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走到林如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母亲了，林如的手很凉，还在微微颤抖。林如抬头看了看他，眼神复杂，却没有说话。
　　不知又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门被推开，一名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
　　门口的几人立刻围了上去，林如更是冲在最前面，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嘶哑地问道：“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手术还算成功，大部分颅内淤血已经清除了。”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患者伤势严重，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要等麻醉过后，看他能不能醒来。”
　　“能不能醒来是什么意思？” 林如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抓着医生的手更紧了，“你说清楚！什么叫能不能醒来！”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如果醒不来，患者可能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也就是植物人。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说完，他转身又进了手术室，准备后续的收尾工作。
　　十几分钟后，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文印躺在上面，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上扎着输液针，胸口还贴着心脏监护仪，原本活泼好动的孩子，此刻安静得让人心疼。
　　“文印…… 文印……” 林如扑到病床边，轻声呼唤着，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家属请保持安静，患者需要休息。” 推床的护工提醒道，然后推着病床往重症监护室走去。
　　贺军安排的贵宾单间早就准备好了，护士将文印安顿好，连接好各种仪器，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林如坐在病床边，看着文印苍白的小脸，低声啜泣着。
　　“阿枫，等过两天文印情况稳定了，我们就转去 A 市的医院，请最好的专家会诊，肯定能让他醒过来的。” 贺军走到简枫身边，轻声安慰道。
　　“那…… 那要花多少钱啊？” 林如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 她开了家小面馆，攒下的钱根本不够支付这么昂贵的医药费。
　　“妈，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来安排。” 简枫说道，“这些年我在 A 市也攒了些钱，面馆你先别开了，我在 A 市有套小公寓，够你们住的。”
　　“这怎么能花你的钱呢？” 林西汉连忙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局促，“我老家还有套房子，我明天就回去把它卖了，凑医药费。”
　　“对！西汉，你明天就回去把房子挂出去！” 林如立刻拉过林西汉的手，像是抓住了希望，“你记得去面馆把我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带过来，顺便把店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先关一段时间门。”
　　林西汉点点头，又叮嘱了林如几句，才匆匆离开了病房。
　　“小易，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你带你老板去吃点东西吧，从早上到现在，你们都没吃饭，都快晚上了。” 林如看着简枫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忍。
　　“阿姨，没事，我和阿枫是朋友，这都是应该的。我去买点吃的，大家都得吃饭，才能有力气等文印醒过来。” 贺军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 简枫跟着贺军走出病房，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声说道，“她应该想一个人跟文印待一会儿。” 他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心里满是焦灼和不安 —— 他只希望，文印能快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