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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济世堂 ...
马车在洛阳城南的街巷中穿行,轱辘声压过了市井的喧嚣。杜秋陵透过微微晃动的车帘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景象。与城北的权贵云集、府邸森严不同,城南更显烟火气,商铺林立,人流如织,三教九流混杂其间。济世堂所在的街巷,总是弥漫着浓浓的药材味道。
任羽坐在对面,闭目养神,但杜秋陵能感觉到他周身气息凝练,时刻保持着警惕。
“快到了。”任羽忽然睁开眼,低声道。
杜秋陵整理了一下素白面纱,点了点头。
马车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街角停下。任羽率先下车,警惕地扫视四周,随后才示意杜秋陵下来。
眼前是一座二层的阁楼,“济世堂”牌匾高悬,门面不算特别气派,但进出的人流却不少,可见生意兴隆。
“跟紧我,少说话,多看。”任羽低声嘱咐了一句,便领着杜秋陵迈步走了进去。
药堂内药香浓郁,伙计们忙着抓药称量,坐堂大夫正在为病人诊脉,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与任何一家正常的药铺并无不同。王大夫的死,似乎并未给这里带来明显的混乱。
任羽径直走向柜台,对一位看似掌柜的中年人拱了拱手:“掌柜的,鄙姓任,之前与贵铺王大夫约好,今日来取一批定制的药材。”
那掌柜的抬起头,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眼底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和疲惫:“原来是任先生。这个……实在抱歉,王大夫他……昨日不幸遭遇意外,您定的那批药材,恐怕……”
“王大夫的事,我们也听说了,深感惋惜。”任羽语气沉重,恰到好处地流露出遗憾,“只是这批药材对我们至关重要,不知贵铺是否还有库存?或者,其他大夫能否帮忙调配?”
掌柜的面露难色,搓着手道:“王大夫经手的方子,有些比较特殊,库存……小人需要去后面库房查查。至于调配……怕是其他大夫不熟悉啊。” 他说话间,眼神不自觉地往通向内堂的帘幕瞟了一眼。
杜秋陵安静地站在任羽身侧,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药堂。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空气中混杂的药味上。除了常见的当归、黄芪、甘草等气息,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王大夫药方中某几位药材相似,但又更为驳杂隐晦的异样气味。这气味,似乎是从内堂方向飘来的。
“既然如此,烦请掌柜的帮忙查查库存。”任羽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小锭银子,不着痕迹地推了过去,“若能找到,必有重谢。”
掌柜的看到银子,眼神闪烁了一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银子,低声道:“那……请二位稍坐片刻,小人去去就来。” 说完,他便掀开帘幕,匆匆走进了内堂。
任羽和杜秋陵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掌柜的反应,明显有些心虚和紧张。
等待的时间里,杜秋陵假意观赏着柜台里陈列的药材,耳朵却竖起来,捕捉着内堂隐约传来的动静。似乎有轻微的翻找声,还有……极低的、压抑的交谈声?不止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掌柜的掀帘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药包,脸上堆着笑:“任先生运气好,库房里正好还有一份存货。” 他将药包递过来。
任羽接过,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掂量了一下,状似无意地问道:“掌柜的,王大夫平日都在何处炮制这些特殊药材?我看这前面,似乎不太方便。”
掌柜的笑容僵了一下,忙道:“哦,在后院有专门的药房,王大夫通常都在那里忙活。”
“原来如此。”任羽点点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随即打开了药包。里面是几种看起来并无特别的药材,配伍也寻常。
但杜秋陵的鼻翼微微翕动,她走近一步,假装好奇地看了一眼药包,随即对任羽轻轻摇了摇头。这包药,并非王大夫药方上那些暗藏玄机的药材,只是普通的替代品。这掌柜的在撒谎,他拿出来的,根本不是“定制”的药材。
任羽会意,将药包重新包好,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掌柜的,这似乎……并非我们当初与王大夫约定的那几味药啊。是不是拿错了?”
掌柜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支吾道:“这……可能是小人记错了,库房里就只有这些了……王大夫不在了,很多方子都对不上……”
就在这时,杜秋陵忽然轻轻“咦”了一声,目光落在内堂帘幕下方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似乎沾着一点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痕迹,不像是药材,倒像是……干涸的血迹?而且,空气中那丝异样的气味,在这里似乎更浓郁了一些。
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任羽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角落。
任羽目光一凛,立刻明白了。他脸上的笑容收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王大夫死得蹊跷,我们也是受人所托,务必查明他生前最后经手的几味药材。你方才进去许久,只拿出这包寻常药物搪塞,莫非……这内堂或者后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让我等一看?”
“没、没有!绝对没有!”掌柜的顿时慌了神,连连摆手,“后院只是堆放杂物和普通药材的地方,杂乱得很,实在不便让二位进去……”
他的反应过于激烈,反而更加可疑。
任羽不再跟他废话,上前一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掌柜:“让开!”
掌柜的被他的气势所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任羽不再犹豫,一把掀开帘幕,率先走了进去。杜秋陵紧随其后。
内堂比前面狭窄许多,堆放着一些药材和杂物,看起来确实杂乱。但杜秋陵一眼就看到,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门上挂着一把旧锁,但那锁扣附近,似乎有新鲜的划痕。而那股异样的气味,正是从这扇门后隐隐透出。
“这后面是什么?”任羽指着小门,冷声问跟进来的、面如土色的掌柜。
“是、是地窖……存放一些不常用的陈年药材,很久没打开过了……”掌柜的声音发抖。
“打开它。”任羽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钥匙……钥匙只有王大夫有,他、他去世后,就找不到了……”
任羽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上前一步,握住那把旧锁,内力微吐,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芯竟被他以内力生生震断!
推开小门,一股混合着陈旧药材、尘土以及那股异样气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下面是一段向下的石阶,漆黑一片。
任羽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亮,率先拾级而下。杜秋陵深吸一口气,也跟了下去。她知道,真正的线索,或许就藏在这阴暗的地窖之中。
地窖不大,里面堆满了落满灰尘的药材箱和杂物。然而,在火折子跳跃的光线下,杜秋陵和任羽几乎同时注意到,靠近墙角的地面,有一片区域明显被打扫过,灰尘比其他地方浅得多。而在那片区域旁边,散落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几片颜色深暗、疑似干涸血迹的斑点,几块碎裂的、似乎是药碾的陶瓷碎片,以及……一小撮靛蓝色的细线絮!
杜秋陵的心猛地一跳。又是靛蓝色!
任羽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血迹和碎片,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捡起那撮靛蓝色细线絮,与怀中银盒里的丝线对比,颜色质地几乎一模一样!
“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搏斗,或者……行刑。”任羽沉声道,“王大夫的死,绝非意外溺水那么简单。他很可能是在这里遇害,然后被移尸到河渠伪装现场。”
杜秋陵强忍着地窖中浑浊空气带来的不适,走到那片被打扫过的区域,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她闭上眼,努力分辨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除了血腥味、尘土味、各种陈年药材的霉味,那股异样的气味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醉仙桃……还有曼陀罗花粉,以及几种南境特有的麻痹神经的草药……”她低声喃喃,“这里曾经存放过,或者配制过那些东西。” 她睁开眼,看向任羽,“王大夫不仅是知情者,他很可能直接参与了配制那些特殊的‘药物’。”
就在这时,杜秋陵的目光被墙角一个半埋在杂物下的、不起眼的棕色小陶罐吸引。那陶罐看起来和其他装药材的容器没什么不同,但罐口边缘,似乎沾着一点极细微的、金红色的粉末。
她走过去,小心地拨开杂物,将陶罐拿了起来。入手微沉。她打开罐盖,里面是半罐暗黄色的粉末,看起来像是某种普通的药粉。但杜秋陵的指尖在内壁轻轻一抹,放到鼻尖嗅了嗅,脸色骤然一变!
“金鳞粉!”她失声低呼。
任羽闻言,立刻凑了过来:“金鳞粉?那不是……”
“是宫廷御用炼丹师才会少量配制的特殊材料,据说源自海外,极其稀有,主要用于……某些皇室秘药或者特殊印记的绘制。”杜秋陵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她想起了王大夫那张药方。
难道,这金鳞粉就是其中关键的一环?王大夫一个城中药铺的大夫,如何能得到宫廷御用的材料?
任羽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事情的发展,似乎正朝着一个远超江湖纷争的方向滑去。南境势力、宫廷秘药、军中毒物……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庞大而危险的网。
“必须立刻禀报宗主!”任羽当机立断,将金鳞粉陶罐和那撮靛蓝色线絮小心收好。
两人迅速退出地窖。回到内堂时,那掌柜的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见事情败露,仓皇逃跑了。
任羽没有耽搁,立刻发出信号,召来了在附近警戒的溟沧宗弟子,下令封锁济世堂,搜查逃跑的掌柜,同时将地窖发现的情况火速传回别院。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比来时更加凝重。
杜秋陵靠在车壁上,感觉后背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更让她心寒的是发现的线索。金鳞粉的出现,意味着幕后黑手的触手,可能已经伸向了皇宫大内。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杜姑娘,”任羽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今日多亏了你,否则我们很难发现地窖和金鳞粉。”
杜秋陵摇了摇头:“互利而已。”
回到别院,已是黄昏。江自流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在书房等候。烛光下,他的脸色在跳动的光影中显得晦暗不明。
任羽将地窖中发现的血迹、碎片、靛蓝色线絮以及那个装着金鳞粉的陶罐一一呈上,并详细汇报了经过。
当听到“金鳞粉”三个字时,江自流的眼神骤然锐利,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他拿起那个小陶罐,指尖摩挲着罐身,久久不语。
“隐曜阁……南境……现在连宫里的人也牵扯进来了吗?”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看向杜秋陵,目光复杂:“杜姑娘,这次多亏了你。这金鳞粉,是极其关键的证据。”
杜秋陵福了一礼说道:“只是,线索越多,似乎迷雾越深。”
“迷雾再深,也有散开的一天。”江自流放下陶罐,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敌人的动作越快,露出的破绽就越多。济世堂这条线虽然看似断了,但金鳞粉和靛蓝丝线,给我们指明了新的方向。”
他转过身,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决断:“任羽,加派人手,暗中调查近半年来所有与宫廷采买、御药房相关的人员变动和物资流出记录,特别是与金鳞粉相关的。同时,对隐曜宗的监视不能放松,重点查他们与南境使节、商团,以及……朝中某些官员的往来。”
“是!”任羽领命。
“杜姑娘,”江自流又看向杜秋陵,“今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恐怕需要你更多的帮忙。”
杜秋陵能感觉到,经过济世堂一事,江自流对她的信任度明显增加了,但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和更深的卷入。
她躬身告退,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声问道:“江宗主,若最后查出的真相,牵连甚广,甚至动摇国本……你当如何?”
江自流的身影在烛光中凝滞了一瞬,随即,一个冰冷而坚定的声音传来:
“职责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杜秋陵心中一震,不再多言,轻轻推门离去。
夜色中,她回到西厢,抱着冰冷的琵琶,却感觉心潮难平。江自流那句“虽千万人,吾往矣”在她耳边回荡。这个男人,心中装的似乎不仅仅是江湖恩怨,还有更沉重的家国天下。
指尖无意识地拨过琴弦,发出一声清越却孤寂的鸣响。
窗外的洛阳城华灯初上,一片盛世繁华景象,但这繁华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汹涌的暗流和致命的杀机?
济世堂的发现,激起的涟漪正在迅速扩散。而她与江自流这脆弱的同盟,也将在这越来越大的风浪中,接受严峻的考验。
对不起哦,今天去医院了,没来得及写文![玫瑰]最近停几天哦,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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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济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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